第五章 治病(1 / 2)
三天后,烟落如约来了。萧元皓还在与大臣商量国事,她在他的寝殿等着。宫女们不知道她是谁,这里没有女主人,她们就在殿外候着。烟落先是拿了一本大概是他常看的书:《策论》,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他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宫女在殿外安静候着,她在殿内安静睡着。他挥手让宫女下去,他自己轻轻地走进寝殿。她一手枕着脸,一手拿着书,如墨的青丝随意地洒落在书案上。他走近,听着她细细的呼吸声,手不自禁的抚上她的脸,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他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睁开了眼,他吓一跳,张着嘴半天才说:“你流口水了。”烟落迷朦中不知在何处,习惯性地擦了擦嘴角。她看清萧元皓后,赶紧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怎么睡着了。你回来啦?”她慌乱地说。他却笑了起来,刚才的刹那间,他感觉是多年的妻子在等他归来。他惊讶自己怎么会这样的想法。她想起行礼时,他按住了她说:“我说过,在我面前你不用行礼。”
烟落哦了一下,她让他坐下,开始给他搭脉,她皱起了眉头,自言道:“怎么没有作用呢。”
她问他:“谁负责您的药食?”
“李公公。”他说,“有什么问题吗?”
“您叫他来,我有事要问他。”她说。他传唤了李公公。
她问李公公:“这三日内的药你是怎么煎怎么用药的?”
“这三日的药?嗯……”他看着主子,见他使眼色。
“这三日的药都按正常的来,有什么不对吗?”李公公说。萧元皓给他一个称赞的眼神。
“那你煎药的时候酸枣仁,柏子仁是先放还是后放?”她问。
“嗯……先放还是后放?”他又看向主子。烟落挥手让他下去。她对着萧元皓说:“为什么没有用我的方子?”他抚额,就知道骗不过她。
“这几天事情太多,可能方子被我忘在哪儿了。”他随口说。
“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还是不相信我这个人?既然你不想治,那我也不费力气了。我收回我昨天的话,以后贵体自行保证。”说着她准备走。刚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对了,你今天就给我一道圣旨,说以后你们皇家的事都与我无关。”
他知道她生气了,不知道该怎么熄火。
“快给我写呀。”她催道。
“你看你现在是怎么跟我说话的,还把我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了吗?”他提高声音说。
“那你是想要我跪下来求你?”
“不就是没用药吗?有必要这样吗?我以后都按你的方子就好了。”他说。
“我是给你治病,你还委曲了?”她气打不一处来。
“不是说了国事繁忙,忘了吗?”他放低声音说。
“是,国事繁忙忘了,那昨天忙今天忙明天也忙,是不是以后都忘了?”她反问道。
“你怎么这么不饶人?”
“那我说的圣旨呢?什么时候给我?”她问。
“你治好我的那天就给你。”他生气地说。
“好,金口玉言,说话算话。那你给我准备一个住的地方,我暂时不出宫了,等你好转我再走。还有,我给我姐写一个条子,到时你派人帮我送去。”
“啊?”萧元皓觉得太意外了,他从没想到她会为了给他治病留在宫中。她不理他,认真地给他重新开方子,开了又撕,开了又撕,最后终于开出她满意的方子。萧元皓让宫女给她带到惠仁宫休息,还吩咐她们给她备几套衣服。她离开后,他心情顿好,心想:治病就能让你留下。
晚餐用过之后,他刚想批奏折,烟落就来了。她身着浅绿色的宫女装,头上斜插一支白色玲珑簪,无浓装艳抹,雅淡得让人离不开眼。
“我让宫女给你备几套衣服,怎么是宫女的衣服?”他装作毫不在意地问。
“住在惠仁宫已是不合规矩,服装上可不敢放肆,是我要求她们给我拿的。”她说。
“规矩还能约束你?”他打趣道。
“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在皇上眼里就是个没规矩的人吗?”说罢还作了一个揖。萧元皓笑了起来,像晓春之花,像深秋之月,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烟落赶紧说:“我来是邀皇上去御花园走走的。”
“你来邀朕去御花园?还是晚上?”他狐疑。
“对啊,难道皇上怕黑?”她激将了一下。
“朕怎么会怕?”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外面星光点点,烟落提着灯笼大步走着,萧元皓只能跟住她的步伐。她先问他为什么灯笼闪耀而不熄灭,问他御花园的结构,又问他为什么要有这个,为什么要有那个。等他回答完时,两个人已经走完两圈了,他身上都微微出汗了。他狐疑地看着她。她立刻很乖巧地说:“皇上累了吧,民女该死,现在就回去。”他们回到寝殿,他要沐浴,她说自己去备药,好像算好时间一样,他刚坐上书案,他的药就来了。
他跟她聊奏折的事,她特平淡地说:“皇上,先把药喝了,朝堂的事民女不懂。”他只能把药喝了。她使眼色让宫女铺好床,宫女心想皇上不可能这个时间就寝的。她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看书,他只觉得一股股的疲倦袭来。她很时宜告诉他应该就寝了,他说先躺一下也好。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醒来后已是早朝时间。他觉得外面阳光明媚,自己全身舒适。他问李公公烟落什么时候离开的,李公公说他熟睡后她才离开。皇上去上朝后,李公公自言道:“还是文姑娘有办法,从没见主子如此神采奕奕。”
午膳的时候,他让宫女叫烟落一起来就餐,宫女告诉他:“文姑娘说自己没空,下午再过来。”他还奇怪她有什么可忙的。原来后宫正排着队让她瞧病呢。宫女们平时没多少机会出去,又不敢轻易请太医,现在听说文姑娘是个大夫,有病没病的都想让她瞧一瞧。不过还真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她总是耐心询问,细心地开方子。天快黑了,她才来到他的寝殿。
“忙什么呢?”他随意地问。
“嗨,肚子饿了。”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立刻让李公公传膳。他看到今晚的饭菜不一样,他问李公公:“怎么改菜单了。”李公公还没回话,烟落接着说:“这不是我要在这里吃吗,这些都是我爱吃的。”李公公投去感谢的目光。
“你倒是摆谱,你一来朕的菜谱都得改了。”他假装生气说。
“不会这么小气吧。那我让厨房给您换回来?”她叫了一声李公公。他立刻就说:“那不用了,就这样吧。”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用餐过她看看他,意思出去走走。他说:“今日你又要聊御花园怎么造的?”
“不不不,今日是真有事要跟你聊,昨天不是没好意思说吗?”
“什么事让你这么难以开口?”他问。
“咱们边走边聊。”她说。
她提着灯笼前面慢慢走着,她抬头望着星空,今夜的星空特别明亮。她看了一会,他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灯笼也抬头看了一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么让你绞尽脑汁。”他轻声问。
“都说天子是帝星下凡,你说天上哪颗是你的星星?”她抬着头问。他看着她,她面朝天空,目似繁星,,如春日阳光般进人他的心底。他说:“你也相信这些?”她看了他一眼,慢慢并排前行。她说:“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百姓需要一颗星星照亮他们。”他们俩慢慢走着,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严肃。
“你准备什么时候选妃?”她突然问。
“什么?”他还没回过味来,“什么选妃?”
“你看,老百姓也需要小星星。”她笑着说。他也笑了,这么沉重的话题就让她这么开玩笑式地说出来了。
“先帝你这个年纪时已经有好几位皇子了,你为什么总是推脱掉每年的选妃?”她问。
看着她真诚的眼神,他思考了一下说:“选妃不仅仅是为了子嗣,还有背后的各种势力,我不想让自己刚刚摆脱外戚势力又陷入另一种局面。我也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他不敢看她的眼睛,转过身说:“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
“什么机会对你来是也是虚无缥缈的?”她问。
“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再不选妃,大臣们都怀疑你有难言之疾了。”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说出如此……?”夜色掩住了他的不自在。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是大夫。你不会真有吧?”她抬头看着他,笑着说。
“你试试。”他搂着她的腰威胁着说。她轻轻拿开他的手,正儿八经地说:“我就算了,你让那些后宫妃子试吧。我猜京城不知有多少女子在垂涎你的美色呢?”
“你呢?”他问。
“我什么?”
“垂涎我的美色呀,我看你每次看我的时候,都得擦口水。”他邪魅地说。
“哪有?”她下意识地擦了一下口水,他轻声笑了出来。
“我看你,那只是大夫看病人,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垂涎,那也只是对精美物品的纯欣赏而已。”她补充说。
“你说我是精美物品?”
“没有,我只是作一下比喻。”她说着撒腿就跑。他刚想说你慢点,只见她摔了一个大马趴。他急忙跑过去问:“天黑还跑?摔哪儿了?”
“没事,可能摔着膝盖了。你说这是不是现报?”她调皮地说。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他说着蹲下身,让她上来。她推开他说:“这点小伤没事,以前在水墨谷采药的时候受伤是常有的事。再说你这九五之尊的身体我可不敢用。”她笑着说。
“一般女子在我这样的美男面前不是应该借机往上靠吗?”他也开玩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