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1 / 2)
“陈大人…”赵华南走后,赵易洞拱手唤了一声,语气有些歉疚,他觉得如果不是他,今晚上不会成这样子,起码表面上的和气能稳住,状况也不像现在一样难堪。
犹有怒容的陈元泰摆摆手,脸色慢慢收敛下来,轻声道:“不是你的错…”
终究是要撕破脸的,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罢了,陈元泰心想。
有时候,就像陈元泰说的,某些事的发生并不是谁的错,只是有些对错,这世间的道理是说不通的,吃饭没错,但这狗屁的世道总有些人喜欢把人划为三六九等,所以在他们眼里,身份低贱的赵易洞和他们同席是如此的不可忍受,甚至愤怒,错的是他们,不是赵易洞。
陈生面有隐忧,得罪赵华南的后果可想而知,万幸的是这里是安庆,不在端王势力范围,他不知道他们与赵华南的敌对是早已注定的,在端王决定将他唯一的儿子派往安庆的时候,这一幕迟早会出现。
早早躲在后面的师爷见冲突暂时平息,又悄摸着走过来。
思绪万千的陈元泰乍然看见他还感觉有些突兀,“你…在?”
赵易洞和陈生也深感惊奇,这老东西是怎么做到,全程在场却让所有人都忽略的?好本事啊。
师爷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在啊,不在我能还能去哪儿,他心里念叨着,随后凑到桌边用手摸了摸盛菜的碗碟,发现还是热乎的,面露惊喜,没凉,还能吃,刚才赵易洞他们交手都特地走开了一些,生怕一桌子饭菜被打翻在地,即浪费又埋汰。
“菜都还热着呢,你们还吃么?”师爷不客气的坐在凳子上,喜滋滋道。
陈元泰以手扶额,咬着后槽牙道:“吃!吃死你!”又见陈生和赵易洞早已坐下,不禁肝火大动,怒哼一声,拂袖离去。
吃死你几个王八犊子,噢,师爷不是犊子,老不死的狗东西。他边走边在心里大骂。
……
三人一阵胡吃海喝,临走前,赵易洞嘱咐了陈生一句“记得安排人盯紧瘸子和李大富家,线索都在这儿了。”
陈生挺着圆滚滚的肚子面色有些为难,“今天一整天都在东奔西跑,王捕头的面都没照上,那找儿人去。”
也是…的确难办,赵易洞也没有啥好办法,只能离去,明天还有得忙。
几人各自离开,剩下满桌杯盘狼藉。
……
西坊,一座红砖碧瓦,雕梁画栋的庭院内。
满腔怒火的赵华南正在抽打着马老二,一声声凄厉惨嚎从马老二嘴里传出,令人毛骨悚然。
一众奇装异服的江湖中人在旁等待。
“贱民贱民贱民。”赵华南边打边不停的污言秽语。
于他而言,普通百姓与被圈养的牛羊没什么区别,当有一天,那些被关在圈子里的畜生冲破牢笼对他说,他们也是人,也需要被平等对待,而不是任人宰割的时候,巨大的屈辱与愤怒会充满他的心头。
自诩高人一等的人内心往往比尘世还污浊。
许久,满身伤痕无力叫喊的马老二被敲断左腿后昏了过去,双眼赤红的赵华南丢下手中铁棍,挥挥手,即刻就有数名士兵上前将之拖走。
“丢远点,别扔在附近让我碰见。”赵华南对几名士兵说道。
“诺。”士兵齐答。
略微宣泄出怒气的赵华南坐回主座上,端起茶一饮而尽,旁边等待的几个江湖人中一名穿着暴露,姿色艳丽的妖艳贱货便很有眼力见的凑上来帮他揉肩捏腿。
时不时对着赵华南抛个媚眼,摆首弄姿。
赵华南靠在椅子上舒服的呼出一口气,面色好了许多,其余人也没别的想法,阿谀奉承嘛,各凭本事而已,真有傲骨的也不会来这里当走狗。
“你叫什么?”赵华南含笑用手勾起在蹲在他面前帮他捏腿的女人的脸,柳叶眉丹凤眼,一点泪痣长在右眼角,浓妆艳抹,发出强烈诱人的气味。
其人故作娇羞道:“小女子花寻容见过世子殿下。”
“花寻容…?好名字。”赵华南摩挲着她的脸,挑了挑眉。
皮囊很好的赵华南笑起来相当吸引人,刚刚还很娇羞的花寻容都失了态,停下动作怔怔看着他。
“人都来齐了么?”专注调情的赵华南抽空问了一句,一干瘦老头拱手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嗯。”赵华南颔首,又道“这几天都安稳些,等我把事情接手完,安排妥当自有你们用武之地。”
“诺。”几人俯腰恭敬回道。
在赵国,高祖平定天下后尚武之风昌盛,江湖门派多如牛毛,自称侠客高人的亦是数不胜数,对于如此一股力量,朝廷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所以大多数武林中有名有派的势力背后都有朝廷扶持,各地藩王亦在其中布局不少。
在这种局势下,各种权力交汇的江湖也衍生出了许多不成文的规矩,比如…武林受朝廷管辖,但有大部分自治权,除了谋逆的反贼,武林盟可自主审判犯法的江湖中人,这严重违背了朝廷制定的律法,因此朝堂之中常有人反对,当朝首辅便是领头羊,多有拥护。
所以,赵华南身边有武林高手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是他的权柄。
几人回答完,房间又安静下来,只有赵华南和花寻容不时调笑传出的嘻闹声。
赵华南大感愉快,起身把花寻容抱在怀里,朝卧房走去,还顺手打发了几个江湖人。
“嘎吱。”房门轻合,衣帛撕裂与靡靡之音传出。
一夜鱼龙舞。
………
次日清晨,安庆山脉内,陈月明轻轻把靠在他身边沉眠的陈灵挪开,起身悄悄出了山洞。
山洞很大,外面一些住着那群老土匪,平时也起守夜的作用,山里野兽多,没人看着难免会受到野兽冲撞,里面就是陈月明他们。
出了山洞,繁茂幽深的树林遮蔽着视线,吴云中巧正在洞口朝着山寨的方向出神,他在忧虑外面的情况,也在思念他的丈夫。
一天而已,许多人的命运却就此改变了。
陈月明走到她身边,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可惜,看进眼里的除了树木还是树木,陈月明叹了口气,陈时艰说,要是外面没事就让人来这里通知他们出去,如果没人来,就让他们多待几天等信,别急着出来反而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