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还是打架(1 / 2)
傍晚,县衙。
早早接到赵华南的陈元泰引着他进了县衙,一通皮笑肉不笑的寒暄。
端王跟他的首辅师傅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赵华南来安庆显然没安什么好心,就以他的身份来说,他也不应该来这里。
陈元泰多长了几个心眼,对赵华南说的话多番思虑,暗自揣摩他的目的。
终于舍得从案牍库里出来的师爷则在一旁陪坐,很少开口。
赵华南平日里大多保持着一脸和善的微笑,现在也不例外,配上他俊逸至极的脸,恍得陈元泰眼睛发花。
“呸,狗东西,长这么一张脸,不知霍霍了多少好姑娘。”陈元泰暗骂一声,丝毫不影响嘴里恭维的话一句句飘出。
表面仿佛上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两人张着嘴吧唧吧唧聊了大半天,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说废话的功夫已然登峰造极。
陈元泰心中警铃大作,是个劲敌,说话又小心几分,更废了。
随行保护赵华南的军队进城后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块空地安置,供他们驻扎营房,为了晚上不至于睡大街,刚一进城赵华南就命令他们搭建营地去了,身边只留下军队的都统和两位百夫长。
至于他住的地方,自然也早早就安排妥当。
说了半天,唾沫都快说干的陈元泰抬头看看天色,发现已是傍晚,又急忙吩咐仆从准备酒菜,他也带着赵华南转到后院,打算天黑后在院子里边赏月,边吃饭,美名其曰:月色佳肴。
入秋的时节,天黑的很快,明明刚刚还是傍晚,转眼间夜色就如潮水般淹没了大地。
一刻钟后,饭菜上桌,几人刚刚开动,陈生就带着赵易洞踏进门来。
赵易洞原本想回县衙后直接去班房里休息,可陈生一个劝他跟他回家吃点东西再回去,年轻人肚子饿得快,一个时辰前刚吃的饭,一个时辰后就饿了,虽然才吃过饭不久,但为了不让自己晚上挨饿,赵易洞勉强接受了陈生的提议。
于是便有了这一幕,从孙员外家回来的两人正好碰到陈元泰等人用餐。
骤然被打断的赵华南放下筷子回头打量两人,他知道陈元泰有一个儿子,但不知道是谁。
都统和两个百夫长正襟危坐,面色木然。
师爷温和的朝他们笑笑,没有说话,陈元泰则看着天黑才回家的儿子有些不高兴:“你们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
随后又道:“还不快来见过世子。”
“有点事。”陈生对他爹的质问有些不以为然,多大人了,回家晚点都要问东问西,转向赵华南时语气严肃了几分,和赵易洞异口同声道:“见过世子殿下。”
“你便是陈大人的儿子?”赵华南含笑点头,“倒也英武。”
又看向赵易洞说道:“这位是?看着很眼熟啊。”
他还以为赵易洞是陈元泰的后辈亲戚,在进城的街道上也恰巧和赵易洞对视过一眼,特地问了一句,
“他是县衙的捕快,挺不错的年轻人。”陈元泰在一旁解释,没说赵易洞的姓名,没必要,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再多也是枉然。
赵华南一听,失了兴趣,冷淡的点点头。
众所周知,世子殿下的表面功夫水准极高,对地位相差悬殊的陈生也很客气,当然,这事换做赵易洞就不一样了,赵易洞的身份和他有质的差别,陈生好歹还有个师公撑撑场面,赵易洞呢?他毛都没几根。
果然,听见赵华南夸赞的陈生连道几声不敢,也没多想,拉着赵易洞就要上桌吃饭。
他从小没被灌输多少所谓阶层观念,十五岁那年就被他爹带到安庆,摸爬滚打,身边多是底层小吏与百姓,不能说他不会来事,他只是不懂,他不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差距有这么大,连吃饭都要区别对待。
但他不懂,陈元泰对这些门道可清楚的很,正要阻止,找个理由打发了赵易洞,却是来不及了。
一向头铁的赵易洞落落大方的坐下,等人添加碗筷,陈生和他坐一起。
他和陈生不一样,陈生是不懂,他是不愿多想,吃饭而已,跟谁吃不是吃。
“咚”,桌子被敲击的脆响传来,带着怒气,赵华南很不满,他觉得赵易洞是陈元泰特意安排来恶心他的,不然就凭赵易洞的身份,怎么有资格和他坐在一起吃饭。
听到声音的几人朝赵华南望去,他的手还在桌子上放着。师爷这个人精见势头不对,悄悄起身后退几步,惹不起惹不起。
“殿下…年轻人不懂规矩,何须动怒。”陈元泰见状急忙劝解,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赵华南的年纪,人可是世子,跟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自然不一样。
“捕快?”赵华南定定看着赵易洞,对陈元泰的劝说理也不理。
“是。”赵易洞点头,不卑不亢。
他身旁的陈生则一脸茫然,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气氛不对,错觉么?
赵华南咧嘴,“你配和我一起吃饭?”
“怎么不行,吃饭也要论资排辈的么?”感受到赵华南高高在上的姿态,赵易洞讥讽了一句。
“大胆。”一直坐在桌边没有反应的都统听见赵易洞不敬的话语,起身怒喝,两名百夫长也跟着站起来。
赵易洞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赵华南怒火中烧,很少有人敢这么顶撞他,森然道:“杀了!”
陈元泰一激灵,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一直处于迷茫中的陈生也迅速回神,起身想要阻止。
得到命令的都统朝赵易洞抓去,两名百夫长没动,在他们看来,杀个捕快而已,由都统出手已是杀鸡用牛刀,何况桌边这么窄,他们也插不上手。
见都统的手抓来,赵易洞不为所动,握紧拳头,运劲打向都统掌心,而后长身而起,离开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