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红花轿高高挂(2 / 2)
一顿宣泄之后,阿雷抖了抖身子,抽起长裤正系着皮带。
此时,一股微弱的风轻轻刮来。
阿雷从空气中嗅到了一阵刺鼻的腥味,他便下意识寻着味四下张望起来。
“怎么了?”孔叔看到东张西望的阿雷,询问道。
“孔叔,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腥味啊?”
孔叔也伸头嗅了嗅:“没有啊,哪来的什么腥味?你是不是喝多了。”
阿雷又猛吸了几下,笃定的说道:“不对啊!一定有,而且就在附近!”
滴答、滴答、滴答
几滴浆糊一样的黏稠液体落在了阿雷的脑门上,阿雷下意识的摸了一把。
他摊开手掌看了看。
没有灯光照射的榕树之下,阿雷看不清手里的液体是什么,便凑上去闻了闻,就是那刺鼻的腥味!
惊觉过来的阿雷猛地一抬头。
他看到参天的大榕树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台大花轿!正吊在榕树上,一晃一晃的。
几抹红光从花轿的窗帘里透射出来,映照到了花轿的四周。
阿雷视线顺着红光,朝花轿的抬杆看去,那两条抬杆居然挂满了人!而那些人的腿都只剩下了半截,正往下滴溜着血。
阿雷吓得不敢动弹,用颤抖的手轻轻戳了戳一旁正要点烟的孔叔。
“啊?”孔叔转头看向他。
阿雷没敢出声,又轻轻指了指头上。孔叔顺着阿雷指的方向看去。
“我草!”孔叔惊讶得大叫,转身就跑了出去!刚叼进嘴里的烟都吓掉了。
跑出几步后发现阿雷居然没有跟上来,便着急的回头喊道:“跑啊!愣着干什么!”
被吓呆了的阿雷这才反映过来,跟孔叔一起朝厂里跑去。
逃跑的途中阿雷回了一次头。
他看到大花轿前边的布帘被风吹了起来,里边露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坐在花轿内,双手自然的捂在肚子前,正双眼无神的看着他们。
是工厂里一个叫秀梅的女工。
厂子里那三人完全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还睡在地上跟死猪一样。
孔叔冲了过来,一手拎一个,扛起其中两人,阿雷则抱起剩下的一个,一前一后冲进了厂里的仓库。
两人迅速关上仓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不敢有任何交流。
就这样窝在仓库,度过了一夜。直到天亮后,厂里工人陆陆续续的来上班,几人才从仓库里爬了出来。
当天这件事就在厂子里传开了,而且秀梅果然没有按时来上班,大家也没能联系上她。
过了中午,出差回来的厂头儿从工人那得知了这件事情。
“扯淡!你们偷偷在我厂子里吃吃喝喝就算了,还编出这种故事糊弄我?”长得尖嘴猴腮的厂头儿指着面前的五个人,训斥道。
阿雷有些不服气,上前理论:“可是头儿,我昨晚真的看到”
“再说胡话就把你开了!喝醉了就喝醉了,什么大花轿?你真以为大家都是没见识的人吗?这个月的工资你们不用领了,就当是对你们的处分。要是不服气就给我滚蛋!”厂头儿打断了阿雷。
阿雷看着手中残留的血迹,还想说些什么,被孔叔一把拉了回来。
“还围在这干什么?活不干了?再让我听到什么奇怪的话,影响了厂子,有你们好受的。”说完厂头儿便遣散了众人。
然而厂头儿对秀梅的事是只字不提,就好像没这个人一样。
秀梅是个苦命女孩,还没断奶就被人抛弃在了河边,后来是两个孤寡老人把她捡回来的,慢慢喂养长大。如今那两个老人也都已经痴呆了,只能靠秀梅一个人照顾。
阿雷看不过眼,当晚就瞒着厂头儿偷偷报了案。但是根据他难以让人信服的描述,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边一口咬定他是喝醉了,最多只能判断为人口失踪类的事件,而且不满四十八小时是不能立案的,阿雷只得灰溜溜的又跑了回来。
本来对于这件事,厂里的人都没咋上心,只当是阿雷他们喝醉了,出现了幻觉。
但是随着两天过去,秀梅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厂里的大伙开始渐渐坐不住了。各种版本的流言传遍了厂子,也传遍了县里,工人们因为害怕便接连开始辞职。
厂头儿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这才想着法的补救,瞒着公司私自给厂里增长工资,请神婆在榕树底下天天做法,希望能安抚工人的心。但即使这样依然留不住这些工人,相继辞职的工人也远远不止厂头儿上报的那点人数。
短短三四天几乎走掉了大半个厂子的工人,好几条生产线也都出现断层。厂头儿只得大贴告示招工,希望能弥补这个缺口。但夸大其词的流言在县里已是满街飞传的势头,这种举动无疑是杯水车薪而已。
最后才有了阿雷坐在招聘台吹冷风的凄凉模样。
时间已接近傍晚。
“今天那些常在大榕树下厮杀的臭棋篓子也没过来。唉,虽然看不懂他们下的,但好歹平时还能打发打发时间。厂子是一天比一天无聊,人也是一天比一天少。要不过几天我也辞职好了,叫上孔叔一起。”
坐了一天的阿雷,托着下巴看向原来挂过红轿子的榕树,已经有些困意,眼皮子都在打架。
“叭叭!”随着一阵按喇叭的声音响起,阿雷霎时间又清醒了过来。
一辆熟悉的黑面包开到了招聘台前。
停车后,几个年轻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正是抵达目的地的王乐一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