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日快乐（1 / 2）

在很久很久以前，人间经历着一场持续数千年的大乱世，无数个国家或部落快速崛起，又快速灭绝，人们要么成为厉鬼，要么被成为厉鬼，除了“捱过今天”，没有任何希望可言。

后人将这场大乱世称为“黑发纪元”，因为那时候的绝大多数人，是捱不到长出白头发的。

直到两千多年前，因为怜惜众生之苦，神派了两个儿子降临人间倾听苦难，又以自身血肉化为十二神将，辅助人类雄主平定乱世，从而结束不堪回首的“黑发纪元”。

虽然之后的两千年，仍不时有战乱发生与朝代更迭，但神力的威慑和神意的传播，让人世间终究维持了平衡与共识，那些恐怖的久远如今只能从古老石刻中窥见一二，神的存在，却实实在在提醒人们，他是为何而来。

如果是前世，范离一定是找个周全的理由就婉拒了，这和相信或不相信没有关系，他只是不想放弃小小的安稳，去踏上不知通往何方的旅程。

但此时此刻，他非常犹豫，就算叶同没有任何推销，他也知道只有更多去见识，更多去磨砺，更多去打架，才能在修行之路上更快速的成长，尽早去掌握时间和空间的奥秘。

这也是当初他毫不犹豫抹去修元的残留，选择修念的唯一原因。

他想要回家，回到虽然只有一个躺在养老院的家人的那个家。

这个世界挺有意思，甚至努力一下，也不是完全没有成为主角的可能。

但我可能确实不是做主角的料吧。范离内心自嘲，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失恋了？”钟羊生递过空碗。

范离嘿嘿尬笑，给他添了一碗饭，又坐下低头吹自己面前的一碗汤。

“吹一个晚上了，你到底是想吹凉还是想保温啊？”钟羊生把自己的汤碗往后挪了挪。

“舅舅，我那师父是教会的，你是知道的啊。”范离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他想让你信仰神教对吧？”

一口汤喷出。

“看来今晚是吃不好饭了。”钟羊生看着汤汤水水的一桌子，把碗放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范离也把碗放下，他知道自己不是擅长讨论的人，所以要更快说出决心：“我想去试试。”

“收拾桌子，洗碗。”钟羊生起身走回自己房间，传出翻箱倒柜声音，范离很好奇，但想着很快就能知道，赶紧快手快脚收拾好桌子，碗筷拿去厨房清洗干净，剩饭剩菜拿去喂鸡，拎着抹布回到房间时，钟羊生已经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信封似的几件东西。

范离低头把桌子擦干净，又去洗干净抹布和手，这才坐回桌子前，双手放在膝盖上，屏息静气，他隐隐觉得，要出事了。

双手接过钟羊生递过来第一个信封，上边有极漂亮的三个字：拜师帖。

他满心疑惑，刚要打开，只见钟羊生摇摇头，便停下动作。

“那个段子你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吧，你出生之后惊动了几乎整个修行界，门槛都踏破几条。”钟羊生看着烛火，似在回忆往事，但眼中不见多少怀念，而更多是痛苦：

“你为什么从来没有问过我，最后是谁做了你的师父？”

范离心中巨震，这个问题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也不知道他原来早就拜了师父的。

“一开始我也不理解，还想着这小子是不是跟我玩谁眨眼谁输啊，后来才想明白了，其实你从头到尾都知道他是谁，因为，他是你自己选的。”

范离起身走了几步，退回来把信封小心放在桌子上，又去倒了两杯茶回来，他并不是想掩饰自己忘记了这件事情的事实，而是打心眼的厌恶复杂和未知。

钟羊生下巴指指信封：“其实他是谁我也不知道，你爹妈只是跟我交待，他写完这张帖子后留下一句话，‘范离长大之后可以再选一次，他如果还想拜我为师，就打开信封’。”

范离点点头。钟羊生把第二个信封放在拜师帖边上，喝了口茶，平静道：

“其实我不知道你爹妈有没有死。”

范离怔住了，双手已轻微发抖。

“或者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他们只是一夜之间就再也没有人见到，所以我也从来没有为他们立过墓碑，不巧的是，他们是年三十晚上消失的，所以我们家从来没有在那天放过爆竹，我也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情，对不住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范离目光如利刃，钟羊生也不回避：

“因为我害怕。”

沉默，让夏夜变得森寒，钟羊生转动空了的茶杯，良久才续道：

“说怕你冲动是假的，我可能更害怕自己会死。”

“你知道对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