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橘子、肥肠和白米饭（1 / 2）

那人朝范离笑笑。

范离也笑了，不是礼貌，也不是不礼貌，是实在忍不住。

那人身着粗布衣，相貌本来应该挺英俊，但生着一根浓眉，是的，一根，一条直线架在额头上，让原本深情款款的双眼看上去有些不礼貌。

“刚才是你在这里修行啊？”一字眉笑道。

“是。”

“应该连县试都过不了。”

“没错。”

“不过如果是我教你，明年殿试三甲应该没有问题。”

“哦？”

“有没有考虑过学相声，资源我也有一些。”

“不如我给你写歌词啊，你唱得还可以。”

“行，就当是学费。”

“好。”

两人微笑对视，然后，两人微笑对视。

一字眉皱了起来，像比了个中指：“你还在等什么？”

“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哦，忘了。叶同，京都教廷特别执事。

“弟子范离，见过师父。”范离深深一躬。

“礼成。”叶同咳嗽一声，“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弄些橘子。”

嗯？

范离错乱了，这是个万能梗？

……

叶同转过身去，那三个人也早已走出了草丛，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敢动手。

“这三个人其实本来也算好人，但走错了路，右边那个，学问很好，编了几句歌谣亵渎神灵，中间那个，在柳县伤了一个修士，左边那个，就是被你打洞那个，嗯，不好意思，你是犯了什么事情来着？”

“我…”血洞哥刚要开口。

“不重要了。”叶同摆摆手，“这是神的安排。”

那三人冷笑几声，也不废话，在范离眼中，只见他们身上陡然光雾爆涨，天地为之变色。

是真的变色。

范离头皮发麻，只见万枚松针从树林各处汇聚于半空，遮天蔽日，齐齐对着他与叶同，针尾齐齐微颤，像万枚钢针，像万条毒蛇。

这应该是中间那人的手段，此时左边的血洞男双手紧扣于胸前，指缝间有火星蹦出，袖子已烫得微卷。

这就是修行的世界吗？

开始一瞬间的惊惧消失无踪，只有心头的雀跃。

“修元，木相，火相，不入品。”叶同手还背着。

也没有一声招呼，万枚松针如箭矢落下，刺耳的摩擦声中，卷入火星点点，瞬间剧烈爆炸，把二人裹挟其中，眼见避无可避。

只见叶同随手向后一指，点在自己眉心，而后施施然往前走去，走得很慢，像是在逛花园。

如果你动作那么慢还想赢，那理由只有一个：对手比你更慢。

是的，整个世界几乎静止了。

几乎。

把他们裹挟的爆炸火团，还在以极其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逼近，范离甚至能从容观察这从未见过的景象，根根松针缓缓爆裂成粉屑，触到火星，缓缓由一团黑灰变成明亮，一小团一小团聚在一起，缓慢形成巨大的火焰，向内挤压，像是一切之始，又像是一切之终。

爆炸就是艺术。

范离开始感觉有点热，叶同已走到那三人身前，其中两人的眼珠似乎动了动，叶同伸手在三人脖颈处轻轻一拍，慢慢走回，拎住他的衣领，他寒毛竖起，然后意识一晃，已到了山顶。

巨大的爆炸声。

他原先所在方圆二十米，已炸成一片狼藉，半空中各种泥尘草灰萧萧而下，半山的小兽仓惶而逃。

“第一个原则，无论对手强弱，下死手。”

“嗯。”范离点头，少倾才弱弱道：“我们下去看看？”

“第二个原则，等，看看对方有没有潜伏或增援，如果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杀干净。”

“师父，这就是你们穿黑袍的原因吗？”

“为什么这么说，穿黑袍是因为很帅气啊。”

“哦。”

又等了片刻，叶同才往山下走去，范离紧随其后，来到三人尸首前。

范离不忍细看，毕竟无冤无仇的，自己还误伤了其中一人，但想来这是难得的现场教学，便凑近过去。

叶同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皮囊，从中拈出一片隐形眼镜片似的东西，点在血洞男眉心，很快，一颗橘黄色的小珠子凝在他的指尖，又如法炮制，三颗大小各异的小珠子落在他的掌心，慎重递到范离面前。

果然像是小橘子啊，他原来没有狗我。

范离同样慎重的双掌接过，触感冰冰凉的：“现在就要用吗？”

叶同取出一只折好的小纸鸟，手掌打开，纸鸟就向山下远远飞去，他同样慢慢抬步下山：“随你，我自己的话，至少要放七天之后。”

“教会的规矩？”范离跟上。

“我自己的，总要让人家过了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