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可能还是有点天分的(2 / 2)
钟阿财虽然独居,手脚却非常干净利落,不多时便弄出一锅地瓜米饭、一碟韭菜炒腊肉,甚至还有一锅党参鸡汤。
“这党参是你舅舅去年冬天给我的,这半片鸡本想今晚叫他过来喝酒,哈哈,不过还有鸡杂留着,炒个辣椒也够了。”钟阿财把汤端上桌子,范离帮忙盛饭盛汤,这便坐下开动。
这个时代的厨艺还是偏寡淡啊。范离心想,不过这已经是他穿越之后最丰盛的一餐了。
钟阿财为人洒脱爽朗,有的没的寒暄起来也不觉尴尬,范离给他添了碗汤,问道:“钟伯,最近你有在这附近见过一只白猫吗?”
“白猫?很多吧。”
“全身纯白,看起来没有一根杂毛那种。”
钟阿财嘴里盘着鸡骨头,斜了脑袋想想,吐出骨头:“那应该没有。怎么,你要抓来修行啊。”
汪汪。花狗趴在脚下啃骨头,闻言轻吠两声。
“那也没有。我比试输了,可能没那个天分。”范离把鸡骨头攒到花狗嘴边。
“我知道,呃,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原因所以放水啊,你要说你没天分,tm的全青羊的小王八蛋好去排排队从青羊山上跳下来了。”
“夸张了夸张了。”
“夸张个啥,我是亲眼看见,你出生那年,多少…”
“钟伯,钟伯,”范离是不想再听这个段子了,赶紧岔开话题:“这附近山上,有过什么厉害的动物传说吗,猫啊狗啊这种。”
“你是不是被打坏脑子了?”钟阿财眯眼看他。
“是。”
“哦。那我给你说说。我可怜的孩子。”
……
数百年间相传,青羊山上盘踞着一条黑蛇,最初见过它的人颇多,都说它身长百丈,高有三丈,每每移动,便有大批大批树木倒下。
这条蛇从不伤人,于是便有胆大的村夫去采它鳞片,说是有那个的奇效,它也不挣扎,直到全身仅剩血肉,仍有人想去割下几块,这才引得教会出手,说是有亏天理,联同官府一起,把青羊山给封了。
后来,山脚下的村民还能远远看到黑蛇盘桓,再后来便看不到了,直至十多年前,青羊山解封,村民们挽留守山的教士们吃饭喝酒,酒后才从只言片语中得知,数百年来,随着年岁渐增,这条蛇不见长大或死亡,反倒是越来越小了,到最后变得跟普通的蛇一样,便是见到了也不知道是它,这才解除了封山,但直至今天,世面上偶尔还会出现据说是那条黑蛇的鳞片,号称是当年的存货。
“这么一片。”钟阿财举起饭碗:“就可以在县城里买套三进院子。”
“它还活着吗?”范离早已放下碗筷。
“你是真不知道?”
“嗯?”
“整个青羊县都说,一定是你爹妈吃了那条黑蛇,不然大家都一样的,怎么就他们生下了你。”
沉默片刻,范离开口:“钟伯,我爹妈是怎样的人。”
“哈哈。做了十几年邻居,你还从来没问过我这个问题。”钟阿财伸手抚摸狗头,眼神竟变得有些温柔:
“我和你爹妈从小一起长大,他们走后你舅舅才从城里住过来,我记得我十二岁那年,我们三个躲过守山教士,那时候已经管得不严了嘛,上山探险,然后碰到了那条黑蛇。”
“嗯?”
“是啊,就是那么突然,但我们知道肯定是它。它那时候已经爬得很慢很慢了,我想把它逮回来炖汤,呃,开玩笑的,但你爹,从来文文气气的,那天被我揍得跟猪头一样,你妈四处采果子想喂它,但怎么那么笨啊,这种妖怪怎么会吃果子,你妈就摸它脑袋,跟它说话,我和你爹就傻乎乎站旁边看着。”
……
……
“然后呢?”
“还有啥然后啊,你还真以为他们把它吃了啊,自然是你妈摸腻了,我们就下山了啊。”
……
深夜,范离双手枕着脑袋,透过竹窗的缝隙看月亮,他今晚一直沉浸在从未有过的幸福之中,倒不是因为从钟阿财那里知道爹妈有多了不起,而是,有爹妈的感觉真好。
外婆就从来没有说过爸妈的事情,好像他是抓几味药熬出来的一样,这让他甚至暗地里担心过但又不敢问,爸妈是不是落网的雌雄大盗,才让外婆羞于启齿,
既然我和他长得很像,那说不定我爸妈和他爸妈也很像。
都是好人。
一只白猫在月光下踱步到窗外,绿色的眼睛看着他。
范离笑了,他不想打断这种幸福的感觉,于是摆手。
啪。
铜插鞘弹起。
白猫前爪推开竹窗,轻落到身上,又踱至脖颈摩挲,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成一团,他摸着它的脑袋,直到它发出呼噜声。
看来,我可能还是有点天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