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选择（2 / 2）

“那么大的油，哪怕煮块鞋垫都好吃。”

“你应该是把地瓜皮扔了吧，你有没有考虑过鸡的感受。”

席间无话。

饭后范离收拾碗筷，钟羊生把草药分类铺到架子上，再去井边洗了个澡，顺手把衣服也洗了，晾到竹竿上，范离瞥了一眼，心想这个舅舅如果去开洗衣店，晚饭肯定能多几个菜了。

……

一切收拾妥当，钟羊生在烛台下看书，范离小心翼翼摸过去，假装发了一会呆，等到烛芯微爆，赶紧拨干净，过了一会才开口：“舅舅，那天的面试我输了。”

无语。

“可能是那天被揍得有点惨，这几天我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以前的我…很厉害吗？”

翻书。

“要是真的那么厉害，我怎么可能一招都接不住，他们说得实在太过夸张了。”

“是有点夸张。”钟羊生头也不抬。

尽管知道这是很大的可能，范离难免有些失落，低头不语。

烛芯再次微爆，钟羊生合上书本，望着院子，吸了吸鼻子：“你的修行天资自小还算不错，我也亲眼看到多少人踏破门槛，就想抢先把你纳入门下，我觉得，这样不对。”

“不对？”

“不对。因为这让你看起来很像是一个，货物。”

“……”

“你自小就是一个被贴上了标签的货物，等着谁出价高，就能把你买了过去，一辈子被他们使用。”

“……”

“但是，有谁问过你意见吗？”

“……”

“我不觉得成为一个修行者有什么错，错就错在，没有人给你别的选择，你应该有得选，你应该像一个平凡人一样过日子，然后到了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你自己选择走哪条路，是做一个挑担的，还是一个读书人，还是一个修行者。”

“……”

“哪怕最后还是做一个修行者，那也没问题啊，至少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

“……”

“他们的意见呢？”

“他们一开始肯定是得意的，毕竟范家和钟家世世代代没出过什么大人物，但后来也懂得怕了，所以很快就走了。”

“舅舅，你能给我讲讲他们的事情吗？”

“等你将来要做选择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困了。”钟羊生起身：“别忘了把蜡烛灭掉。”

“舅舅。”

“嗯？”

“你刚才说有点夸张是什么意思？”

“那些蠢材说你是青羊县几十年来最嚣张的家伙，但你给我做了几年饭洗了几年衣服，那么，我是谁？”

钟羊生拉下帘子，声音自帘内传出：“今天就当是给你补补，明天少放点油，不健康。”

……

盘腿坐在床上，月光下的范离闭眼深呼吸，感受体内的变化。

但是，没有变化。

日前他和霍西萍闲聊，对这个世界的修行多了几分认知。修念修的是时空之术，可以在时间或空间里穿行；修元修的是物质之术，金木水火土，越到高深处，越可以变化出各种妙用；修灵修的是御魂之术，从世间生物到灵界异兽，都可以纳为己用。

范离很想知道前主到底凭什么得到那么多重视，在感受无果之后，他又尝试搜刮记忆。

书里不是都写记忆会慢慢恢复吗？

都来了十天了，怎么还没下载完成，是没有网络吗？

范离内心烦躁，伸手从枕头下摸出那张卡片，闭眼缓缓摩挲。

37，余额43826，这是他收到的最后一条短信，每次收到这个号码的短信他都很开心，所以那天看望邻床爷爷的那个小姑娘说想要一个娃娃时，他很痛快答应了。

离开养老院他骑着小电驴去了最近的商场，给外婆买点水果，顺便抓个娃娃。他围着两排娃娃机走了一圈，最后选择白色猫咪那一台，因为今天小姑娘穿的是一身白裙子。

扫码，五次机会，前四次都寄了。

第五次，他相信自己能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

摇杆，调整，深呼吸，按键。

机器爪子落下，抓住白猫，起杆，移向洞口，停止，落下。

然后……

怀里多了个东西。

范离闭着眼睛，很自然伸手抚摸。毛茸茸的，很顺滑，比挤在写字楼电梯里触碰到的皮草还顺滑，摸到脖颈处它会微微颤抖，一双肉掌抵着自己手臂，应该是有爪子的，但没亮。

范离睁开眼睛。

一只猫。

白色皮毛。

绿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