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雾笼城的决斗（1 / 2）

对于新到来的旅行者来说，潘德大陆是一块四面环海的广袤大陆块。在这块大陆坐落着五个国家：位于北境的凛鸦王国，位于中部平原的烈狮王国，位于东南部海岸的巴克斯帝国，位于南部腹地草原和沙漠的达夏王国，以及占据西部宽阔海岸线的菲尔兹威王国。

菲尔兹威王国是生活在凡瑞斯群岛的凡瑞斯人领主和原本潘德王国西部领主一同组建的城邦联盟国家。凡瑞斯人曾接受巴克斯帝国的雇佣入侵潘德，一部分人不愿再回到故土，于是接受了原本西海岸领主抛出的橄榄枝，定居下来。经过世代通婚后，这些生活在潘德西海岸的居民将凡瑞斯人当中崇尚冒险、自由和贸易与潘德的农耕文化相结合，形成一种独特的农商并重的菲尔兹威文化。数量众多的菲尔兹威商人们组成大大小小的行会，不同行业的商人会聚集在一起商讨产量、议定价格。菲尔兹威的货币也同样由商人们组成的铸币会来负责铸造和发行，但发行的货币能换来多少东西依然由国王来决定。

在这样的文化影响下，菲尔兹威的首都雾笼城门外总是能看见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商队。那些无法赶在进城时间内入城的人，就只能在城门外扎一个帐篷，等待下次开城门的时间。

经过一天的骑行，桃丽、桐卫、丝芙兰和精灵普拉蒂尼总算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了雾笼城。桐卫往门卫的手里塞了一枚凡瑞斯银币后，隐藏自己精灵相貌的普拉蒂尼没有遭到盘问，顺利地和大家一起进入这座潘德西海岸的明珠。

在潘德定居之后，菲尔兹威吸收了潘德人的石制建筑风格，用于修建自己的城市，不过他们也在其中加入了一些凡瑞斯元素。桃丽一行人此时经过的雾笼城城门就是由两块巨大的橡木制成，门框上细致地雕刻着一条条在波涛中遨游的凡瑞斯巨龙，门面上则分别雕刻着两只单手执斧，向着对方咆哮的巨熊。现在，两只熊已经被分到城门门口的两侧，紧紧盯着进入雾笼城的最后一拨旅客。

桃丽一行人当中，桃丽是在雾笼城港口踏上潘德的大陆、桐卫已经在雾笼城完成过几次佣兵委托、丝芙兰小时候曾在城里的泰拉教会接受过教育，因此只有精灵普拉蒂尼是第一次来到雾笼城。自从被迫离开森林后，普拉蒂尼在烈狮一直在躲避那些狩猎精灵的奴隶贩子，很少主动靠近人类聚居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有那么多人类在同一个空间里活动——雾笼城就像一个港口的大集市，来自潘德各地的商人操着各自家乡的口音，向过往的行人兜售着他们的商品：光啸湾的银鳕鱼、狮湖城的白面包、托巴的锦香囊、思源城的葡萄酒、凛鸦的兽皮还有其他普拉蒂尼没有见过的玩意。一些商队刚一进城就开始卸货，往地上铺上一层草席或是亚麻布，摆上自己的商品就开始叫卖。除了商人外，负责往酒馆的女招待、埋头打铁的铁匠、正在测量船骨的木匠……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生活、工作，为这个菲尔兹威的城市带来活力与生机。

普拉蒂尼一边跟着前面的桃丽，一边好奇地观望着这座人类的都市。一行人最后在一家名叫“断斧”的酒馆停下，四人纷纷从马上下来，并把马寄放在酒馆的马厩里。桐卫看着正在给自己的战马梳毛的桃丽说道：“桃丽，时候不早了，我建议兵分两路。你去城镇大厅那边和当官的聊聊，看看剿匪队还有没有空位。”接着他指了指正在替桃丽收拾斗篷的丝芙兰，“我就带那个小丫头去逛逛集市，熟悉一下军需官的职务。”

桃丽点了点头，“没问题，那我这就去找镇长。”她转过头，向同样给马梳毛的普拉蒂尼问道：“普拉蒂尼阁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跟着你。”精灵简短地回复道。

“行！丫头，我在酒馆门口等你！”说完，桐卫就走出了马厩。

“诶，桐卫你等等我！”丝芙兰把斗篷塞进马鞍后的行囊里，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那我们也出发吧，普拉蒂尼阁下。”桃丽把毛刷放回马鞍包里，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马厩。

雾笼城的城镇大厅位于城市北部，紧挨着维迪斯大王的宫殿，方便镇长随时向国王汇报首都的近况，也方便王宫卫兵进行保护。普拉蒂尼背靠着大厅的木墙上，盯着城镇大厅屋顶高高扬起的龙头，心想：这些菲尔兹威人雕刻的龙可真丑。

城镇大厅内，几个仆人正在点燃悬挂在柱子上的长明灯。镇长斯万大叔，一个身材高大，留着长胡须的菲尔兹威人，正在接待前来咨询的桃丽。有些谢顶的光头，微微凸起的啤酒肚显示出他担任镇长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了。“虽然我们已经接受了一些菲尔兹威小贵族的帮助，组建了一支剿匪队，但是剿匪这件事自然是人数越多越好。”斯万大叔从布告栏上的剿匪告示中撕下一张，交到桃丽的手里，“根据斥候的回报，这支凡瑞斯海寇在杰耶克附近的海湾扎营，人数不明。据称这帮凡瑞斯人已经袭击了多个来往于雾笼城的商队，不少商会都为此头痛。因此好几个商会合起来出了佣金，要我们组建剿匪队。唉，我的城镇卫队光是维护雾笼城周边的治安就已经很吃力了，哪里还有什么人手组建剿匪队哦。”

趁着斯万大叔抱怨的空档，桃丽看了看手里的告示单，上面写着：“杰耶克海湾附近，凡瑞斯海寇，生死不论，一个三百枚凡瑞斯铜币。”

“斯万先生，这赏金是否有误？”桃丽把头抬起来，再度望向镇长斯万，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三百枚凡瑞斯铜币，也就是一百枚第纳尔？这笔钱也就相当于一把生锈铁剑的价格吧？”

镇长斯万看了看桃丽腰间的长剑，剑柄上的配重球上纹着一只翱翔的狮鹫。大概是外国的小贵族吧，至少菲尔兹威里没有狮鹫做家纹的家族。这样想着，镇长斯万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朝桃丽耸了耸肩膀：“骑士小姐，商会的人给的钱就这么多，而且您看，这些都是关于凡瑞斯海寇的悬赏。”说着，斯万大叔指了指布告栏上密密麻麻的告示。“自从那个自称什么‘海贼大名’的异界人占领风屿港之后，这些凡瑞斯人海寇就更加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随心所欲地跑到我们的海岸线上打劫。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唷！”说到这里，斯万大叔忍不住揪了揪自己的胡须。

桃丽见状，知道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把手里的告示单塞进衣服和胸甲之间的缝隙，然后她向镇长斯万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只能接受这个报酬了——”

“很好，很好。”斯万大叔没等桃丽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镇长开始翻找自己的办公桌，然后在抽屉里抽出一张表格，上面写着一串佣兵团的名字和后面对应支付的金额。斯万指着表格的最后一栏，“这里，填上你们佣兵团的名字。”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支羽毛笔递给桃丽。

听到镇长的要求，桃丽宛如遭到雷击一般僵在原地。糟了，我们好像还没讨论过佣兵团的名字。唔，这可有点糟糕啊……桃丽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稳重的神情，以此来掩盖自己慌乱的内心。她接过镇长的羽毛笔，在表格上写下“断斧佣兵团”几个字。

先暂时用着那家酒馆的名字吧，反正以后想到别的还能再换。桃丽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斯万镇长拿过表格和笔，没看一眼就收进抽屉。他向桃丽伸出手来，两人郑重地握了握手。“剿匪队欢迎您和您的佣兵团加入！”斯万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握着桃丽的手，并示意后者跟着他。“事不宜迟，不如让我为您引荐一下这次剿匪队的队长，我想他差不多要从练兵场出来了。”

桃丽跟在斯万的身后走出城镇大厅，发现普拉蒂尼正站在王宫大门前的广场上，被几个菲尔兹威**纠缠着。其中一个赤着上身，肌肉硕大，头戴牛角盔的菲尔兹威人看起来是他们当中领头的。他蓄着一副长须，并且扎成一条条的小辫子，显得十分爱惜。这个菲尔兹威壮汉正在向普拉蒂尼展示着他的胸大肌，还有他那把看起来十分沉重的双刃斧，并取笑着他身后带着的弓箭：“喂你这豆芽菜！弓箭可是懦夫才会使用的武器！你看看老子我，这肌肉，还有这把‘百人斩’！这才是男子汉！你应该跟老子我过两招，学学怎么做个男人！哈哈哈！”

普拉蒂尼仿佛没有听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兜帽盖住了他的脸，这更让人难以判断他到底是一个聋子还是在假装没听见。

“该死的，你这家伙是聋子吗！”菲尔兹威壮汉怒吼一声，伸手往普拉蒂尼的身上推去。只见精灵展现出如同林中鹿般灵活又优雅的身法，让壮汉堪堪擦着他的衣角扑向空气，倒在地上。

“混账东西！”菲尔兹威壮汉咬牙切齿地拄着自己的双刃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对同伙使了个眼色。围着普拉蒂尼的菲尔兹威**不约而同地向精灵靠近，收窄了包围圈。

正当普拉蒂尼想着怎么用藏在斗篷里的小刀把眼前这些愚蠢人类的喉咙割开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喝。“住手！”桃丽的怒喝将这些菲尔兹威人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那个领头的菲尔兹威壮汉伸出舌头，猥琐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什么时候连娘们都能穿这么好的衣服了——”

一声响亮的抽击声打断了菲尔兹威壮汉的讥讽，桃丽一个箭步冲到壮汉的跟前，用刚摘下的手套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跟在桃丽身后赶来的镇长斯万则是一副懊恼的神情，他没等桃丽说话，赶忙插进二人中间，“骑士小姐，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此次率领剿匪队的队长，‘叉胡’艾里伯爵下属的骑士，罗尔夫孙堡的迪夫。”说罢，他又转向那位菲尔兹威壮汉，恳求道：“迪夫大人，这次的事情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当做是一场误会如何？如果——”

“斯万，我想我们应该给这位贵族小姐一个机会，让她好好解释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骑士迪夫打断了镇长斯万的求情。他大手一推，把斯万推到一边，接着向前迈出一步，逼近到桃丽身边，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现在，你可以好好解释一下了，小姐。”

“你不仅冒犯了我的同伴，而且侮辱了我的名誉。”桃丽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是她薄薄的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双眼喷射出冰冷的怒火。“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在决斗中讨回公道的机会，迪夫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