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们都是计划的一部分（1 / 2）
“据京都气象台于223年7月23日17时发布的全市台风蓝色预警信号，受今年第7号台风‘白鲸’影响，23日傍晚起我市有暴雨，局部大暴雨，将于23日夜间至24日上午登陆。”
“请我市居民做好防范台风天的准备，减少台风天出行计划”
电视机里气象台栏目报道着近期台风蓝色预警，夏季热带风暴边缘引起的台风降临江州这个临海城市，前些天连夜的中雨不断冲刷着江州的工业气息，让这座发展中的城市不得不停下工业进度。
男孩抱着自己的大熊人偶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连播的动画片。他的目光被动画片里正在行侠仗义的主角所吸引，也可能是屋内隔音效果好。窗外阴沉的雾霾天，瓢泼的大雨，以及屋内父母的争吵都影响不到他。
“你确定你要出去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男孩母亲拦在卧室门前，质问着丈夫。
“现在十一点，我去应付完马上回来，不会超过一点的。”丈夫双手合十苦苦哀求，他看了看手腕上那块价格不菲的表。“你理解理解，他们那边在催了。”
“催？这天气出去谈生意是不要命了还是什么意思？”
“他们就是想在这种天气下看我们到底去不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们组的几个疯子都冲着这时候去冲业绩，领导手里都是项目，拿到一个我们的业绩就会达标，拜托你理解理解。”
电视里的动画片，反派角色挟持着无辜百姓，威胁着主角，场面一度僵持。可能是气氛烘托到位了，男孩开始注意到窗外滴答猛烈的雨势，沉闷的云层之中闪电隐现，伴随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轰！
清澈的瞳孔里照映的是不断交织的闪电，可能换成正常的孩子，这种场面足以把他们吓得尿裤子喊爹妈，但是男孩只是抱着大熊人偶，闪电雷声每出现一次，他都会往大熊人偶身上拔一些绒毛。
轰！
又是一声响雷，带着足以干扰江州这座城市的电磁波落在了不知名角落。电视因为电磁波的影响，原本流畅的动画片开始卡顿，最后变成雪花屏，伴随着嘈杂又单一的干扰音让男孩的注意力转到了卧室内父母的争吵。
“我要赚钱，我要赚钱才能给你们更好的生活，等到哪天我赚够了钱，我就来陪你们，我辞掉工作都无所谓，现在手头那几个项目卡在领导那边，你别说了，我今天一定要去。”
男孩的父亲好像有些急躁，他的声音有些大，是大到能让男孩坐在客厅都会害怕的地步。他很怕他的父亲，可能是传统家庭里对父亲的恐惧，虽然他的父亲没有对他动过手，没有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被父亲体罚，但是光看着父亲那张从来没有过笑容的脸，他打心里的害怕。
“那么一点钱就这么重要吗！”
“那么一点钱？你知不知道里面最小的项目拿到的钱，都能让你在你那群狐朋狗友里面炫耀多久，求你懂事一点，我明天回来陪你们好不好？”
男孩的父亲拿起西装外套，不顾妻子的阻拦，打开卧室门。
男孩看着卧室的眼神在父亲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移开，却还是被父亲捕捉到。
他走到沙发前，单膝跪在男孩面前，好像有很多话出于他作为父亲的身份想说出口，又有很多话碍于长期应酬不与孩子生活的苦涩不能说出来，到最后只是憋出一句。
“等爸爸回来陪你一起看动画片好吗？”
“后来呢？”
坐在沙发上的韩承乐，手里拿着警社刚寄过来的录像带，眼睛盯着录像带上面写着的字样，是警社最新查出的资料合集。
“后来，后来他们就再也没回来了，你不都知道吗？”
医生站在窗边，鼻梁上的眼镜被他反复推上去。他回想起以前，那个说着要回家陪自己看动画片的男人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一个人看着因雷雨电磁波而卡顿的动画片过了一个晚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他再次醒过来，是一群自称他远房亲戚的人来接他去参加父母的葬礼。
在葬礼上，医生看着那群自称他远房亲戚的人在那边讨论，自己却连他们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他们讨论的话题，明明站得很近，却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讲什么，隐隐约约几个词。
失误，组织，觉醒
他没有在意这些所谓亲戚的谈话，注意力全在父母墓碑前那盆烧着正旺的火盆。本来就是父母手里的宝，吃穿不愁的他，穿着高质量高价格的衣服，过着比同龄人高了不知道几个档次的生活，对父母有着极高的依赖性，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在心里，父母就是那一片天。现在父母突然地离去，在他面前只有冰冷的墓碑。
如果不出意外，母亲应该不会死，他盯着那座刻着“李亚泽之妻”的墓碑在想。
可是偏偏在父亲前脚出门，母亲后脚便拿着两把伞急匆匆地跟了出去，在离开的时候，好像是所有父母离家前都会给的承诺，母亲也和他说了一句。
“乖乖在家，等我们回来，饿的话先吃一点糖果，桌子上有。”
后来他成了医生，一个从童年起便不看动画片，一个不吃任何糖果的外科主任医生。他学医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父母的死因。和韩承乐结交的原因，也是因为想在警社有一个人脉，为了能够查清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心里抗拒着这一切，他不愿意去回想起这一切，每每回想起都像是往心头上泼一盆热油，不仅仅是焦灼，还有窒息的感觉。
但是韩承乐跟他说，只要回想起一些细节，不仅对于酒吧那起案子是一个突破，还很有可能对于他父母那起案子有眉目。因为看了前一卷录像带之后，韩承乐要求他把对于他父母死前的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尽数说出来。
“那天晚上，他们走了之后，台风好像登陆了，雨下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