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们都是计划的一部分（2 / 2）

医生看着窗外，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零散的霾洒在郊区街道上，已经京都时间七点了，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要去医院上班，天气和心情并不成正比，天气好就会催生那群病人往医院涌进，他就要继续投身在那叠病历里面工作。

“我爸那天在我面前蹲下来和我说了那句话，那一下子全世界都安静了，真的是安静了，没有任何嘈杂的雨声。”

“心理作用吗？”韩承乐看着医生。

“不，这就是我一直没和你说的一个点，我那天记得很清楚，窗外的雨真的停了，我能看见的地方，雨全部停了。”

“停了？”

“不太准确，是悬浮，停的不是雨，我想了很久到底是什么，答案是时间。”

医生说出了自己也不敢相信，但是是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他那天亲眼见到的。当父亲朝他跪下来的时候，电视的雪花屏也静止了，不再发出杂音，窗外的雨幕也悬浮滞空。

手里握着的酥心糖本来想给父亲，却被他的眼睛所吸引，医生至今都觉得那双眼睛是有一种神奇魔力，像是电影里那种爬行类动物的眼睛。

是蜥蜴，还是蛇？他也不清楚。

让他事后觉得那时时间出现问题的是，在父亲站起离开之后，手里掉下来的酥心糖落在地板上，当他低头注意的时候，酥心糖变成了一小坨干干发臭的黑炭。

但是当时的他，以为是家里没有扫干净的垃圾，便丢在一边没有管。但是他找过相关部门的科研人员朋友询问过，只有经历过一定时间的细菌腐蚀，也就是时间作用，糖类会归化为碳物质。

所以，医生能够确定那段时间是暂停的，暂停作用之后是时间成倍的快进，只不过被缩放在这个酥心糖上，如果用相对的看法来看这件事情，那么一定有某个物体被施加了快进时间作用，之后的反作用让那个物体回溯时间。

这些细思极恐的事情都是在他开始调查这件事情之后才记起的。那个夜晚好像烙印在他脑袋里，像是他所有记忆的起点，根本磨灭不了，根本忘不了的记忆。

像是人为让他记住的，也可能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的记忆根固化。

“如果是人为的，我倒希望是我爸让我记住的。”

“都讲到这种光怪陆离的概念了，既然要想，那就大胆地想吧。”

医生转身看着沙发上的韩承乐，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是一些公式以及一些大胆的猜想。

“从很早就开始想了。”

“电子产品很难表达我的想法，也很容易被窃取信息，所以我选择用最原始的方法记录我的猜想，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指向猜想正确，那爸爸一定留下了什么东西，一定”

韩承乐拿起那张草稿纸，看着上面复杂的公式。

“这些都是”

医生从韩承乐的手上拿回草稿纸，拿起水性笔在上面又写了一串公式。

“别去在意我为什么写这些公式，以及这些公式怎么推导的，把这些数据换成具体量，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现在唯一不足的就是，我找不到等号的代换物体，现在所有的事情就像一堆数据，明明知道什么应该放在哪里，什么代表着什么，却找不到那个等号代表的事件人物到底是什么？”

医生和韩承乐都出于京都知名的高校，只不过一个人去读了刑警学校，一个人去读了医科学院，两个人的思维模式开始有了冲突，细腻和省略的碰撞，一个人想的是从哪个角度拔枪射击最致命，一个人想的是要几颗子弹能把对象击杀。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个人都盯着那张草稿纸不说话。

医生的手机闹钟响起，才发现现在离上班时间不到二十分钟，他烦躁地挠挠头，把手中的笔放在一边，草稿纸上的公式写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却埋在烦躁的乱涂下。

“行了，我去上班了，那个你之前喊我留意检查的那个中年人，没啥事就给他放了，检查结果正常，也没理由继续留着他了，留着怪占位置的，最近住院的人多起来了。”

韩承乐点点头示意，最近天气又降温，流感季节的爆发期也要来了。

“这些公式也不是一天两天要解决的，算起来写了几年了，第一次给其他人看。”

“对你有帮助的话，你就顺顺思路吧。”

医生把草稿纸夹在了公文包的最底层，整理了自己的领子往门外走去。

韩承乐从拿到《223724玫瑰花杀人案》这卷录像带到现在都没有给医生看过，他在抉择，到底要不要给医生看，其实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只是这个答案要不要说，能不能说，还是一个问题。

这卷录像带可能就是医生口中所说的等号代换体，只要看了这里面的内容，可能一切都会明朗，但是现在不是时候，韩承乐这样告诉自己，他看着医生的背影，喃喃开口。

“我们，都是计划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