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燃烧的灰色火焰(1 / 2)
阿崇解决他的老师之后,他拖着尸体的脚丢进一个编号5的袋子,要知道这个袋子原本是老师拿来装阿崇的尸体,却没有成想用来装自己,老师尸体的眼睛迟迟不能闭下,他就那样一直看着阿崇,像是还有一些话要说。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老师”这种语气好像是对活人说的,阿崇蹲下来透过袋子的透明处看着他死去的老师。
阿崇开始回想起在实验室里的一切,药剂墙、活体培养桶、还有层出不穷的实验失败记录,他是为数不多逃出来的实验体,是凭借身体里那份后天附加的能力逃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能逃脱甚至反捕这次追猎。
他看着周围死去的实验体,身体里莫名分泌出一种愉悦的感觉。
一种当最后赢家的愉悦,他眼皮一翻,低头看着装尸袋里的老师,却又一种莫名的伤感情绪冲进他的脑袋。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啊”
“你明知道你会死,可是你不知道是我”
阿崇从单膝变成双膝跪地,他在祭拜,祭拜一个对他恩典无尽的引路人,祭拜一个用死换来他忏悔的圣人,颤抖的双手慢慢合十,身体里的药剂开始复发,他不能控制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那些情绪像是一阵一阵的,是哭是笑,甚至癫狂,但是动作却始终保持跪资,双手始终合十。
“实验体也会产生怜悯吗?”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谁!”阿崇迅速站起,脖子处青筋暴起,毒蛇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很随意的口哨响起,却让阿崇有种心悸,实验体给他带来的能力此刻却无法让他感知到这个声音的方位存在。
在哪里?他试着沉下心去试探那个人的位置,探出去的气息却如同石子沉入大海。
“你只是一只失控的小狮子,可是你的老师,是一只正当年,爪牙锋利的狮王”
声音在左边!阿崇手臂暴起黑色气息缠绕,强如蟒蛇的气柱冲向左边,如潮如浪,摄人心魂的压制力奔涌而去,可是当阿崇看过向左边,却发现那里是一堵墙!!
“你又是怎么杀得了这头狮王呢是你的牙齿太利??”
“你给我闭嘴!!”
声音在后面!一股黑色的气息笼罩他的全身,如同巡洋舰的转向电磁一般,迅速地朝声音方向轰去!!
还是一堵墙!!
声音又从各方位袭来,缠绕在阿崇身上的黑色气息上下翻飞,如同缠绕在青铜柱上的古老蟒蛇,身上的鳞片不断发出滋滋的响声,随着他暴躁地指向而冲击,每每阿崇觉得要击中目标的时候,却发现目标变成一堵高墙。不知何时,阿崇如同置身一处牢笼,一处由墙面封死的牢笼。
“他本可以轻松地处决你,可是他于心不忍,让你得手却杀了他。”
阿崇猛地抬头,看见高墙之上蹲着一个男人,他背着月光,盈盈撒撒的清光泼落在阿崇的脸上,他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是一个带着绅士帽的男人。
一个让他无法摸透清楚实力的男人。
“替他留有遗憾吧,他不应该沦落到被一只长了爪子的小狮子屠杀。”
“留下我的姓名吧,圆桌骑士高文。”
高文咧嘴笑着说,不知何时手里出现一朵盛开的玫瑰,他丢向装尸袋。刹那间,那朵盛开的玫瑰如同烟雾般扩散,变成上千上万朵玫瑰铺盖在这高墙囚笼之中,像古代葬礼中的花葬。
“今晚的月亮很美,这头老狮王也算死得其所,他至少培养出一个日后有所成就的小狮王。”
“你不用记住我,我此行只是来送别这只仁慈的老狮王”
高文一挥手,高墙牢笼瞬间变为粉末,他的身形化作玫瑰花瓣飘向月亮,而月光洋洋洒洒地落在阿崇的身上,他此刻双目放空,如同被某种力量夺去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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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凌晨一点半,只有属于京都中心地带的乌托邦还在闹着情绪的狂欢,那些建在高楼之中的酒吧还在欢呼着明天属于周末的口号,而在浪潮尾巴的京都二环开外,往后的灯火已经开始渐渐熄灭。
靠着夜间不菲的车费生存的代驾司机坐在属于别人的奥迪a6里,看着副驾上的车主人醉得不省人事。车主人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听从送她上车的朋友嘴里说,是一个在互联网上有一定粉丝量的网红博主,身材也好,脸也长得挺白净的。
“姑娘,要去哪你说一声啊?”
“姑娘,大晚上喝这么多,家里人放不放心啊?”
“女人啊,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问题,京都这地方啊,乱的很,看你也才二十来岁的样子,好好照顾自己一下吧”
可能是每个司机的惯病,他们似乎不能忍受这个车里太过安静,总会想用聊天来打破沉闷,以往的乘客至少都会敷衍两句,有聊得来的甚至能聊一路。只是今天这位乘客,也许是因为喝酒喝太多了,此刻靠在副驾驶座上昏迷了过去。
“我家是泷江那边的嘞,娃娃和你差不多大,现在在大学里读书,你晓得这京都大学的学费有多贵嘛?我得跑多少单才能付得起她一个学期的学费,还没算上日常开销那些,我都愁得慌咯。”
每个代驾司机一定都有一个属于自己单口相声的副业,他们无论能不能得到回应,都会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讲个没完:是代驾碰到的各种奇葩车主、是每天抢单考虑路程的赚钱技巧、或者是自己为什么要当代驾司机的理由。
“前面地铁站路口维修,可不能走了,我给你绕条路往启海区那边。放心哈,钱不多要你的,咱赚钱赚的是良心钱”
按照车主朋友的路线,他从小路往启海区方向开去。年轻女孩凭借脸蛋和身材在互联网上打下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桶金,能在启海区这种地方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无论是租还是买,对他这种乡下出身的农民都是一个天价价位。
但是目的地并不是所谓的公寓小区,而是一家正在营业的酒吧。
他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对女孩动手动脚,因为目的地酒吧等候女孩的是一群穿着名牌的年轻人,从面相上看都不是一群善茬,如果让他准确形容的话,就是一群有着京都户口的公子哥。
“辛苦师傅了,我们是她的朋友,来接她了。”
其中一个年轻人看着他从驾驶位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叠不算薄的纸币。当他看到那叠纸币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却没有疑问为什么不是现在社会通用的电子货币。
“客气了客气了,安全让客人抵达是我们这行应该的”
管他的,是钱就行,不嫌弃。
虽然嘴上说不用,但是他的身体还是非常的诚实,从年轻人手里接过纸币的时候,他估摸着这多多少少有个大几千块钱,可比他这代驾费高太多了。
他也开始明白,这群京都公子爷嘴里掉下的菜叶子,都能让他乡下的家翻新好几遍,能让在大学里的女儿过上能和别人攀比的好日子。
悻悻地拿着钱没走几步,就听见那群公子爷说着。
“这次的也还行吧,之前约了好几次都不出来,哪来这么大面子啊?还不如用酒灌,费劲”
“听我爹说,上面派了人下来查了,这段时间都得避避风头,要不然我们找这偏僻的酒吧是图什么这地方酒也算过得去”
“那个人好像挺厉害的,以前我爹都不怕上面来人,这次倒是有些畏畏缩缩的,我们还是动作小一点吧,玩完就送回去了。”
“可不,我也听我家老爷子说了,准确信息不知道叫什么,倒是知道姓韩。酒局上面听说的,他们组局喝酒都在骂这个疯子,明明官小,办案跟疯子一样,怎么活到现在的?”
“别说这些了,货都到了,人也来了,今晚玩个痛快”
代驾司机听着这群公子哥的谈话,突然意识到不止一个可怕的事实,在情理之中又在常理之外:他刚才送的那个年轻网红,在互联网上可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是在他们那边可能只是一个算得上是还行的玩物。
他刚才还动的歪心思在这一刻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愧疚。原来他不是送这个女孩回家,而是把她从一个地狱,送到另外一个地狱。
想法比身体的反应快太多了,当他冒着风险回头想劝阻那些年轻人,却看见那个女孩被一群保镖样子的人架进了酒吧。女孩已经不清醒了,她每被拖行一次,就像一把重锤敲击在他的内心深处。
他不知道公子哥们口中的货是什么,他也不清楚他们嘴里所说的上面来人到底是谁,但他知道那个人指的就是那个年轻女孩。这样的折磨像西方法司在往他的骨节处钉烫钉,现在只有一个浓烈到颤抖的欲望在他心里肆意生长,他想救出那个女孩,哪怕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