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六九 新职(1 / 2)
韩侂胄与魏杞两人在礼宾馆中单独待了三个时辰,从下午一直到金乌西落,玉兔东升,方才施施然开门离开。
韩侂胄走的时候,对魏杞稍行一礼,而后者则满面复杂地回礼,驻足原地,目送韩侂胄年轻的身影快步走下楼去,很快就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了。
韩侂胄离开后,立即回到鸿胪寺中亲拟和谈文书。魏杞做出了相当大的让步,同意割让池州、常州、江阴军、平江府四地,以及其他条款也全数同意。同时,他还带来了新帝的意见,即不向后周称臣,而是每年提供岁银四十万,岁绸四十万,共计岁币八十万。这在两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大数字,且不论南唐目前的国力是否能够拿出这八十万岁币来,单就这一份卑微的姿态,就让仁慈之心渐长的成德皇帝连声感叹,不得不同意下来。
八月十五,也就是中秋节当日,周唐和谈告一段落,而上述割让的四地也紧锣密鼓地开始更换旗帜。不少南唐官员选择挂印逃走,或归隐田园山林,或追随临安脚步,总之后周一下子就面临了人手紧缺的状况。要知道,新占之地向来是最不好管教的,尤其是同属中原文化圈的南唐旧地,往年在新占区被害的周官不在少数,即便是在这类地方为政于名声、才干、人脉等都收益颇丰,但生命危险在前,此时却没有太多人愿意主动请缨前往。
没人愿意主动开口的另一个原因是,朝中一应文武都盯着一些紧要的位置,盘算是是不是将家中子侄、府内门客塞进去。但南面毕竟不是那么好管的地方,一旦有失,则容易牵连到自己,左右为难之下,也便有些耽搁。
似乎是为了打消众人的顾虑,又或是开个好头,中秋这日本该罢掉的早朝时间,成德皇帝召集中书、枢密院、吏部三处机构的要员前来垂拱殿商议南面诸官之事。
“朕意,先从征南诸将中挑选有功之人暂且就地任职,之后再行调拨。”
甫一就位,成德皇帝就慢悠悠地开口,阶下群臣听他的语气不容反驳,也没有太多意见,便都垂首行礼称是。
“拟,杨元衡迁淮南西路宣抚使,晋三品扬武大将军,总摄淮南西路军事。”
好家伙……
群臣登时低声哗然,面面相觑之间都有些悚然。大周武臣的顶峰就是三品大将军,再往上也就是将军名号的更改了,杨元衡通过此战直接一下打成了大将军,开府建牙,而其人今年也还不到四十岁,如此一来再有十年光景,这枢密院上头坐的岂不又是杨家的人了?
只是皇帝陛下最近乾纲独断的气势有些太足了些,怎么也不商量一下,还是说已经跟枢密使李仪之说过了,这才直接下了圣谕?
李仪之目光一转,刚好和一旁吏部尚书富以道的双目对上,后者满是疑惑,前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好教诸位看官知道,这宣抚使乃是一地军政长官,按照周制向来是不会让武人担任的,因为武将一旦任了此类职务,就容易将手中兵权和地方政权结合起来,与前唐节度使并无二致。成德皇帝此举,绝对不可能是要重演前唐藩镇惨事,那是出于什么考量?
还未等冷汗津津的群臣思索过来,上首的成德皇帝又施施然开口:
“再拟,种蒙迁淮南东路宣抚使,晋三品定远大将军,总摄淮南东路军事。”
这下有的人就反应过来了,种蒙晋升大将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灭国之功在身上摆着,加之北伐又有他的份儿,先前就只是单纯晋爵加将衔,并未对实职有什么转迁。如今迁了淮南东路宣抚使,晋大将军,却没有像北伐时候那般晋爵,难道……
“再拟,岳承泽迁两浙北路宣抚使,晋三品归德大将军,总摄两浙北路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