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横岭根据地二事（2 / 2）

“算了，丹荑已经去找官府通报敌情。”他强打起精神，看着现在虽然天色尚早，但其实已经飞速消失的时间，这一天很快又要过去了。

实践是一块磨刀石，能够挫折许多人的锋芒。

顾应眼下从自然能量环流中截取了灵气，汇聚于双眼，避免被突然窜出来的凶兽袭击得逞。

拥有内力作用身体，其实就已经接受了一种整体的异化了，也就是从灵气正式侵蚀人起，搬运元气和堆积精气，个人从零开始超越凡俗。

“发发。”在他前方的草丛隐约有一阵骚动。

他二十岁时听到过这种声音，不是凶兽，是恶人，是一个在野外欺负寡妇的采花贼。

他明确知道自己有帮助无辜者的职责，哪怕这是一种主动赋予的任务，可既然选择调整人生的轨迹，即便不尽人意，至少是顺从了内心。

“噗噗……”本来兴奋不已的男人骤然被哐晕。

转眼间，顾应听到了女子刺耳的尖叫，原来是两坨夕阳下的血肉重叠在一起。

“咦，怎么是你个狸精？”他看清对方的相貌后，感觉我就是一个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的世界，偌大的监狱关不住一个小妖怪。

按照纪妖谱，对方可是凶类异族。

顾应在考虑要不要把它湮灭在这荒郊野岭中，毕竟这已经是害人的惯犯了。

“赶紧穿好衣服。”他有些阴郁地低下头，语气不悦，“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接下来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是你。”它披散着长发，媚眼欣喜。

“可他们都把我放出来了，你要抓我那，那我就跟你走。”这妖怪跪坐在地，身体稍微前倾。

他见到它双手支撑在白草地上，虽然有着人的皮囊，可眼神和骨子里依然是个冷血动物，完全就不在乎一旁才有露水之欢的男人死活。

“那以后还做吗？”

“遇到困难就不做了。”它一脸诚恳，浑身光溜溜也不怕冷，其实也挺令人佩服的。

顾应凑近蹲下，脱掉披了好久的兽皮袄，索性给对方套了上去，尽管有一些有油污，不过这家伙并不在意的感觉，反而很高兴。

“你是一个好人。”小狸精双手了蒙住头脸。

顾应闻言嗤笑，肩膀轻微抖动道：“好人？好人救不了这个世界，我也确实办不到。”

这就像和平时期，人们要求为正者要虚怀若谷，一心延纳贤才，战争时期，什么要求为正者应爱惜生灵，切忌穷兵黩武。

总之如果办得到，为什么还要强调。

倘若他真是一个好人，力量足以达到目的而未能达到，那也只是个在别人看来可以讥笑的愚者。

对于自己而言，没有所悔恨是不可能的，可是主观努力想要匡扶正道，一直却未能达到，也确实是力有不殆，那么想笑就笑吧。

顾应可并非是从中毫无收获的。

“算了，人也罢，妖人也罢。”他打量这位妇人，眉宇稍微舒缓，紧接着缓缓起身。

“你要是想看这人间的大好繁华，那就跟我一起出去，别等一会儿太阳熄灭，乌漆抹黑的迷路了。”顾应终于做出了决定，深吸了一口气。

对方缓缓不安的感觉逐渐消失。

她眯起了眼睛，下颚微微抬起，声音绵软道：“好感动啊，终于有好人收留我了。”

这似乎是由衷感谢的神采，她眼里甚至挤出了泪花，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顾应顶多就是看她还挺漂亮的，实在不行拿去做美人计的素材也不错。

这种想法似乎有些太过邪恶了。

“对了，你叫什么？”

“许蕙，柳郎给我取的，许诺的许，蕙质兰心的蕙，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没有想到，顾应居然碰见了一个有名字的妖怪，不过怎么想……那个在客舍里嗝屁的男人，还能有这种文化和闲情雅致？

“那个，我可以叫你柳郎吗？”

“什么意思？”顾应皱起眉头，想到不好的事。

许蕙笑出牙齿，开心道：“就是喜欢的意思。”幸亏一口白牙没有装了什么迷之液体。

风停了，尘土里带有冷的阴气，树叶在这个季节当然都凋零殆尽了，仿佛是大自然都懒得梳妆，一切事情就当已经完结了。

顾应想要找人倾诉自己的感慨。

还未开口，许蕙眼泪先流下来，她小声说：“这么好吃的药丸，以后可以天天吃？”

气血丹本来就是充饥用的仙药，顾应也不缺这个东西，至于什么时候填饱肚子，纯粹看心情，他入品就算是辟谷了，三天两头饿不死。

哪怕武阶九品载不动许多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