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横岭根据地二事（1 / 2）

湖边上空，夕阳笼罩着山栾叠嶂的大地。

炊烟退了，渔船倾斜靠在岸边，二位汉子相依停在路旁，闻得有人来，就警觉地拿出武器。

冬日的山众伴白林，俄而铮铮的伐木声使山谷更显清幽，旅人们沿着冰雪未消的径直路面行走，双手感受着冬天的寒意，夕阳余晖落在灵石山上。

“顾先生，这里作为隐居的住所不错吧？”

长袍男子从不贪财，就算他能够见到王气，也不会去索求什么金银，只愿每天欣赏闲游逍遥。

男人奋发着冲劲而来，这是承注他心血留住的起义根据地，眼下，他倒是有了类似近乡心怯的情怀，视线像是迷路了，面对褐衣映阳的高麟威。

“一会儿就到飞行营地了，热气球吃透了吗？”

顾应斟酌了一下语句，现在他仿佛坐上了一艘空船，在茫茫大海上漂流，不确定形势。

“顾先生啊，您果然还是惦记着这些，不过这么久没和我见面了，眼下天色也晚，先到民宿进一下雅兴吧。”高麟威温声对他发出邀请。

清澈的湖水荡漾着玉树的倒影。

顾应眉头稍正，语气冷了：“我认得路，也只是个监督员，没必要偏偏劳烦您的。”

他必须要了解和倾听这些同志的想法和意见，而高麟威作为首席执正干员，但凡是还记得对方的性情，都应该知晓现在不该辜负了的期待。

钢印村的山路虽然艰险，但顾应早就记熟了。

“先生，大家都想您了，今天就让我们尽情地喝吧，来一个一醉方休。”高麟威望羡他道。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拿出一张无字黄纸，轻轻朝空气中一划，它无火自燃，紧接着四周开始聚拢了白雾，直到两个人身形完全看不见。

高麟威朝姜黄的脸庞顶着重黑眼圈。

“如今我们已有耕田一万八千亩，彻钱十万余，在册人口近三千户，会员二百五十五人……”

突然，他垂下头，缓缓沉吟道：“先生，我无比相信你的判断，可是你看这村里还有几个奴隶，贱民模样的，大家现在的好日子不容易。”

开始，他眼睛有些泛红。

“小高，附近还有一个根据地，你是知道的，他们已经变成了贵族，把我当成了君主。”

顾应颇为无奈，事实上，如果不是敌军迫在眉睫，他并不想回到这些虽然富裕了，但精神依旧贫穷，只能够算是实验失败的场所。

“先生，你是现在又要离开了吗？”

高麟威尽管心里有过犹豫和不甘，但他没有忘记那段快乐的时光，哪怕日子没那么轻松。

顾应眺望着远方，整齐划一的屋舍和洋溢热情的村民，不知道是否会和当初一般，诚挚的欢迎自己归来，哪怕他是如雷霆般带着战争的消息。

不知为何，他现在反而很平静。

“小高，有了热气球，铁矿运出山外会更快捷，而且便宜，后续收入大可以弥补前期损失。”

他看着这位经受过磨练，切实友谊不错的故友，“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如果有一天，我给的大同书你看不顺眼了，就别锲而不舍了。”

这个世界有神明，有宗师，有强者……

凭良心而论，他让这些普通人发动武装起义，只能锤炼出自己高尚的品格和意志，让他们送死。

“唉，你看我好不容易才爬到这里，你就是不好意思赶我走，但我还是要走，否则我就白爬到这座山顶。”顾应没有懊恼，语气变得平静。

可能是失败一次了，这不过是第二次。

这是自己的失误，没有立好理想的航向标，不讲究什么旗帜鲜明，也是在缺乏成功经验。

“先生，大家需要你。”高麟威考虑到这座看似平静的村庄，其实也有一些暗礁、潜流和漩涡，现在甚至是迫切需要一位统帅的。

可凭借他的资历是万万不能够。

顾应凝视这四周流速变慢的灵气，他心念一动，将一些关键节点的弯曲度加大。

很快，白雾变得平淡，从左向右开始消失，在这处背风坡，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曾经辛勤耕耘过的试验田，倒是有一片火光促行。

“尺之木必有节目，寸之玉必有瑕适。”

顾应说完这句话，就沿着狭窄的山路返回了，现在他连武器都没带，想要懊恼也觉得泄气了。

可能是当初指导工作没有到位，这些往昔的伙伴很有执行力和领悟力，但现在休养了一段时间后，理论水平可能跟不上判断力了。

可能他们都开始思考将来个人修炼的规划。

可能他不该认为自己给了致富的方式，这些人就一定会按照其中的内容，完全深搬一套。

顾应从愁绪中回归现实，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的钢印村，就在这里人们盖好整齐划一的屋舍，平静地生活下来，截取着越来越多流浪儿定居。

这里没有世袭制和奴隶应用。

可在无形之中，他已经和这些人的距离拉远了，哪怕只是有限的分析出了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