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阶上的人合簿，无风无浪，“应如何处置你才好？”停顿，“不如先刑罚入十八地狱，每层皆遭受皮肉之苦，而后受魂飞魄散之难。”

“区区冥府。”落芷不屑。

白发的人闻言只冷哼一声，转身，坐于几案后，“区区谪仙，藏匿潜逃倒可谓信手拈来。”

落芷足下通透的地面疏忽消失，任延筠松手，银链脱出，他转眼间没入其下的炼炼地狱，被炼狱百鬼所吞噬。青石地面重又显现，周遭重归平静。

他停顿片刻，转身向我步来。此刻此景，有如身处地狱，百鬼横生，赤火炼狱，只是丝丝缕缕间，却觉熟识。我仰面看他步近，末了他停于我面前。

“南瑾，此刻未是时机成熟之时。”他轻轻开口，“抱歉。”

四下金玉熠熠的明月珠皆熄了，周遭重没入无法视物的黑暗。我欲向他伸手，才惊意识亦被黑暗包裹。虽看不透这至深的黑暗，但他便在我面前。我足下生虚，他将我轻轻扶住。

“以你生体血肉为引，将他吸引，鸟入樊笼，实属被动。”他的音色已愈来愈远了，“只是他奸同鬼蜮，行若狐鼠，此番，亦是无可奈何之举。”

黑暗涌动，将周遭的光景与音色皆尽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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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韶华，他于漫天莹莹鬼火中向我步来。他递过手中的魂灯，轻声细语，“已与你言说几次了？走于这往生路，不可不点照明灯。”

“不然，则容易被黑暗迷惑，被妖物吞噬。”

不远似有流光迷眼。我竭力睁眸，见四下里是府邸内的景象。

是梦境。

我挣扎着起身，见榻侧任延筠捧书坐着。见我起身，他合书。

我垂眉，觉喉间苦涩。

他端端看我，不语。

我侧头看向窗处。暖澄的日色绝尘映衬天际。

“好似是一场很长的梦境。”我轻轻开口，“只是梦醒时分，大抵都不记得了。”

他缓缓开口，“是梦魇么？”

我回头看他。他的眸中波光粼粼。

“不是。”

日夜参透的梦境中，地狱炼火，茫茫彼岸，或莹莹妖幕，皆是他立于其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