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中 上节 寡言与神秘可爱少女(2 / 2)
“天空可不是我的哦。——但我想,你心中一定也有一片天空的,不然这个词就用不上了。”
“也许是有的吧,当我把它们了放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觉得眼前的那个很盛大了呢。抱歉,感觉是不是有点抽象,你能听明白吗?
“要说懂也不是很懂,你说的话的确好有哲理呢。”
“在我看来就很正常了,毕竟,我其实也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而已。”
“嗯,对呢……”她又轻轻哼起那首小曲,伴着她微微的呼吸声渐渐传入浅白的耳中。
若是将心中的嗒声覆作传入的小曲,浅白一定在静静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语文考试结束了,收去卷子时,浅白还在回味着刚刚的作文。
浅白正要离开,看了看仍坐着小憩似的陶蔚然,便停下来对她轻声说道。
“喂,人要走光了哦,老师要锁门了,饭也要被抢光了。”
“嗯?哦,一不小心就沉浸其中了呢。”陶蔚然这才睁开眼来。
“我要先走了,不能误了时间了。”
“你有什么事么?”
“哪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和同学一起吃饭。先走了,再见。”
“嗯,明天见。”
浅白随着人流离开,不知是不是人群太过嘈杂,这次他没有听清那嗒嗒声。
也许她也正是孤独的人,浅白也是的。不过浅白并没有深究什么,大概也只是,将陌生作了个借口罢。
浅白回头看了看,没有见清,于是顶着夕阳的光芒,走向食堂。
……于清弦和李连山已经在对坐着,李连山正轻松地对着于清弦说着什么,中午的事情就像是从来就没发生过一样。
浅白贴近李连山,开始用起了晚饭。
李连山应是在说些三人共玩的一个游戏的种种如何了,浅白也时不时插入上几嘴来打趣。
三人的晚餐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回到教室,又开始了自习。
……
薄暮的天空。
从窗外照进来的光线渐渐转过了一些角度。蔚蓝的天空被染上了金黄的颜色。——浅白的本是闪耀着,而后逐渐变为了黯淡的灰色,蒙上闪耀后的蔚蓝。
这是余晖的映射,映射进灰色的云层中。
是映射在这般造物者的画布上,用他的水彩涂抹出了光的颜色,粉色掺着灰色,灰色衬着这本应炽红的颜色,在画布上一笔一笔浅淡地划过。
是梦幻亦是物质,画布似被割出一道道浅色银光。而在之中格外的闪耀,诉说着这世界的光芒。
其后,果然,炽红再照不进这个夜晚,黯淡的最后只有那银光蔓延在深灰的天空,漫射于大地却留下金色的光芒。
但这光也将散去,唯有深灰的天空一角,正泛着终末的白光。
最后,只剩远方黑暗森林的轮廓,隐入另一个世界……
但那股梦幻从未消逝,只是回归化作星辰的光芒……。
这也是浅白所见的,这个世界一时的样子。
“要下去吗?”于清弦在门口对浅白说道。
“肯定咯,走吧。”此时正是第三节的自习后的课下时间,往常浅白几人会在超市旁碰面。
走下楼去,天空已是一片漆黑了。也看不清那一片星空。不知是因霓虹光,还是给云蒙住了,仅见得一两颗最闪耀的银星。
李连山已经在那等着了,于清弦倒是径直走向厕所。
但他到了李连山的身旁,没有说什么话。他注意起周围的环境来,滤过人群,他瞥向一根柱子,那旁边是通向楼上的道口。
上面几层就是他今日所进的考场。凝视着,他似乎担心起是否会立即走出,一个迷之少女了。但那是不存在的,他再次扫过四周的人群,一张张面孔都是陌生的。尽管他所注意到的也仅是陌生的,不过在这确实没有。
李连山引出一个话题,是关于今日的考试,浅白听他道。
“今天考那数学是不是老难了,做到一半我发现我全不会,这次肯定废掉了。”李连山笑道。
于清弦已经归来,也加入了对话。
“这次数学考试,我只能说是毫无希望了。选择题都是蒙的,大题就更不用讲了。”
李连山摊手问向浅白,而浅白也还静默着。
“老兄,对于这次考试,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大部都是之前学过的,但都忘了。假期时的就更不用说了。”浅白淡淡道。
“确实呢,公式什么的早就记不得了,看都看不懂。”李连山道。
“那不知道这次平均分会是多少啊,我还能及格吗?”于清弦道。
“这次全年级的分数应该都低,平均分大概,就是六十、七十左右了。不过平均分怎样一点也不重要,你该不及格的还是不会及格。”浅白补充道。
“是吧,说的好对呢。”李连山慨叹道。
“这次语文还算过得去吧,总感觉不是很难的。”浅白道。
“语文当然还是不会有太大的起伏了,但要是和数学一样的还了得。”于清弦笑道。
“是吗,那我总感觉语文这一次也废了呢。唉,伤心。”李连山笑叹道。
“还是明天,多多加油吧。”于清弦道。
……
浅白已在厕所里开始了沐浴,他回来的时候还不见一个人。
头上的水管倾洒下温热的水,无需等待与多余的操控,这就是它唯一的优点了。对于这一点,浅白还能觉得比在家更方便一些,但也仅此而已了。
所谓沐浴也只是冲到了头上的水,厕所里的人数似乎是没有上限的。
一般都是连看都不看,想也不想地就往里进,而且还个有个的理由。
这颇让浅白无语,所以才回来的很早,等那些人都回来了,他也就弄好了。
浅白已坐在铺好的床铺上,头顶的风扇发出咯吱的鸣响,吹出的风拂入未被衣物遮掩的空隙,进到这床上的小小空间。
浅白做过了俯卧撑,正任由风散去多余的热量。
也许是假期的影响太过巨大的原因,这些人早早就没了喧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鼾声。
浅白正变得有些迷糊,各种想法与回忆交叉相融,现实中的界限在里面渐渐消散。
而这个过程很快被一声嘟囔打破,大概就是埋怨着发出的鼾声,引来一阵不宁。
而不宁也很快消散了,再次只剩风扇的运作声。
浅白重新整理了漫长的思绪,那迷糊中的被他恢复的理性质疑,后只作一个笑言游荡于脑海间。
他又开始回想,回想这一天的时间,再徜徉于愉悦的往事中。
明天是什么样的,不知道的。那就故且作个期待吧,一部分留给希望,一部分留于心中的梦幻。
……
窗外正被灿金色的光芒照亮着,室内的他人仍在呼呼大睡,浅白正起身透过窗纱眺望那旭日初升的天空。
走进厕所一番洗漱后,浅白再次回到床上,又在思索着。……
脑中浮上了一首他喜爱的钢琴曲。淡雅的旋律在萦绕,清灵的高音与深沉激昂的低音交织澎湃着,勾起他心中曾徜徉似的思绪。
那深邃且令人神往的感韵,触动起心海最深处的回应,携来无尽的思考……
也许,那心海之上正有一只白鸟冲上云霄,消隐于无限的蔚蓝中。
它似乎散着光芒,在蔚蓝中留下一道道浅白的痕迹,转瞬即逝。
……
浅白向着于清弦的寝室走去,这次直接走进,摇了摇仍在枕睡的那人身上的被褥。
于清弦翻过身来,睡眼惺忪,回了一句。
“我今天要扫地的,小浅你去看看李连山有没有起来呗,我要再睡一会儿。”
不用看了,李连山也一样的。
“所以,今天又只有我一个嘛。”浅白轻道,走下楼去。
今天比昨日要热一些,倾洒下的日光愈见明亮,闪耀在眼帘之上。
浅白走上南门旁的坡道,正对着一排小树小亭,左手边是两层食堂,再上就是四层教学区了。
早上只有下面的一层有饭,上面一层是浅白初中时常去的,不过因为李连山两人的原因,除了另一边的一楼就哪也没去过了。
一碗稀饭一个馒头,这是他平时一顿节俭的早餐。
早饭过后,浅白沿着操场走向那台提款机,向里瞥了一眼,仍没有取款服务。
他继续走着,在人流中穿行,略过一张张面孔。他只是无声无息,不留痕迹地前行着。
……也许是昨日警告的效果,今天这些人都掐着点来了。
在教室里的嘈杂中,浅白沉默着,思索着……再次思索,仍沉默着。
思绪是长还是短,即使是用时间的量度,似乎也无法衡量。
因那既可以是一闪而过,也可是永恒……
于是,浅白朝向那一栋红色大楼。
也许有无奈,夹着期待;也许是深沉,夹着希望,带来无尽的感动。
浅白深吸一口气,似充入仍留灼热的脑海,散去也带走漫长曲折的思绪,无奈的、深沉的种种情绪都已褪去,回归为最初的感觉。再凝成——坚定。
他沉步迈去,稍整衣襟,让迎面的微风滑过衣角,也拂去心中的不宁。
而那漫长思绪,也正回归天空,等待下一次回想。
……在考场教室外的走廊上,只有一名少女驻足。在她的视线之过处,有一只时钟在转动着。
浅白静静地走上,视线中的那名少女,其实是陶蔚然。
她也许是还没注意到浅白。浅白本想就在一边待着,但他略尝试了一下,发现这实在无异于掩耳盗铃,于是默默走去。
陶蔚然似乎未发觉他的存在,只是注视着那只钟,这让浅白有些无所适从。
他想开口,或许是因为本就是陌生人一般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陶蔚然的头发看上去不是黑色的,而是像掺了些棕色。短发其实也是盘起来的,不过不太明显。
浅白的视线渐渐上移,移到她注视着的时钟。
指针在转动着,转动的滴嗒声似乎又传入浅白心中。
那教室里又有老师在慢慢地讲着,楼道中传出一群学生的喧声。
陶蔚然发丝下的目光忽然跃动着,浅白想别过身去,不过被陶蔚然转来的褐瞳的目光叫停。浅白等待了几瞬,索性不再躲闪,一脸平静地说道。
“哟,今天就来得这么早了吗。”
“嗯,浅白同学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吗。”陶蔚然也微笑着回道。
“哦,刚刚看见你正看得入神,就没打扰你了。”
“嗯,我在看这只钟呢。”
“那只钟,”浅白的视线再次回到那只黑白线条作底的钟表上,“看上去是不是有点抽象。”
陶蔚然也正将视线投回,轻声回道:“到不是因为有多抽象,我是在通过它来感受着时间。”
“感受时间,那看来你也很深沉咯。”
“嗯,说起来,我刚刚在下面看到浅白同学了。你那时看起来很严肃地沉默着,只是像在看些什么,”陶蔚然别过头来,接着问道:“那就是浅白同学的深沉么?”
浅白有些惊讶,接着笑侃道:“那其实是我平时的一个状态了,每次如果想事情想太多了就是那个样子。而且我平时也没有多少话跟别人讲,所以那样的状态也很常见。”
“哪还真是有些奇怪呢。哦,这么说起来的话,浅白你昨天下午也差不多是那样的。”
陶蔚然同笑道,正视着浅白。
“啊,对啊。当时不是在看天吗,不由自主的就变成那样了。而且我不也和你说了当时我在想的什么嘛,至少……想的可还有意义?”浅白实在有点想躲闪陶蔚然澄澈的目光,但还是故作沉静,平和地道。
“哼呵。”陶蔚然正轻松了起来,“当时我都被你感染了呢,要说的话就是——嗯嗯,你对天空的深沉,触动了我的心弦。嗯,那时你的话语。也深深烙进了,成为我的旋律。”
“啊,哈哈……”浅白似乎正回忆起那时的样子,也许是正自嘲着。
“得亏你能听懂啊……”
“嗯……?为什么要说能听懂呢,那不就是,一种感觉吗。一种自话语而来的,又包含话语的感觉。”
“是因为有很多人体会不到那种感觉的那种嘛。这样来看,你还有些不一般咯。”
“那还是你比较特殊啦,你的一句话可就勾起了我内心最深沉的感受呢。”陶蔚轻松地笑道。
“啊……其实一般人也不会这么就跟别人这么说了,即使是这样的特殊也没问题吗?”
“所以说是很奇怪啊,还是特殊的奇怪呢。”
“啊,呵呵……那也没办法呢。”
浅白对着陶蔚然的视线一角出现了一阵骚乱,正引起了陶蔚然的注意。
“那边怎么了吗?“陶蔚然问道。
“好像是……有个人误入到女厕所里去了。”浅白回道。
“嗯,那又怎么了吗。”陶蔚然很是平静地说道。
“呃?喂,我说的是误入啊。虽说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但你这个反应不对吧。”
“嗯,误入……?难道说!……”陶蔚然似乎是醒悟到了什么,颇有些诧异地说道:“啊,……那人是变态么?”
“虽然说有可能,但我看别人真的只是走错了吧。”浅白说道,陶蔚然正有些站不住了,向着考场门望去,还是锁着的。
“一定要离变态远点……”
“喂,我听见了……”浅白小声附道。
“啊,姆……因为我怕一看到那人就联想到那种糟糕的事的……”
陶蔚然已经陷入了似恼非恼与娇羞并存的状态,浅白只得默默站在一旁,心里稍微有点想笑。
不知如何,教室门已经被人打开了。浅白于是领着还在沉浮着的陶蔚然走进。
“怎么样,好些了?还没缓过神来吗?”浅白于是半掩着笑道。
“唔……呃,还算好些了……”陶蔚然半伏在桌子上缓缓道。
“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吗……嗯,如果想到那些让自己不快的事情,那就尽力不去想好了。眼不见,心不烦嘛。在脑子里也是一样的道理。”浅白轻松地道。
“浅白同学难道很了解这种事情?”陶蔚然稍微直起身子道。
“嗯,算是吧,差不多也是深有体会了。那个,你知道人格分裂吗?”
“人格分裂……精神病?”
“呃,虽然说的很露骨,但它确实是了。不过我要说的没那么严重。比如说:你脑子里面会浮生出很多很多想法,它们之中有的相容有的相悖。”
“相容……相悖?不太明白呢。”
“就是它们有的是互相联系、互不妨碍的,有的就是予盾对立的。但你只有一副身体,于是对立的想法就会在你脑子里博弈,直到分出一个来促成你的行动。”
“对立的想法……是说熊和鱼掌吗?”
“噢?我以为你会说饭团子。”
“那什么呀,哈哈……不过通外好像没有什么好吃的哦。”
“说没有确实是没有的,不过,要说有的话也还是有的哦。”浅白轻声笑道。
“嗯……比如说,食堂的饭菜?”陶蔚然也终于舒缓了起来微笑着回道。
“嗯、对。比如说三楼的豆腐和肉末茄子,五楼的拉面呐,还有冒莱馆下面的关东煮,以前烧烤店卖的烤鸭腿什么的。啊,然后就是超马市里卖的小瓜子饼和宫爆鸡丁了吧。”浅白颇有些兴致地罗列道。
“哦,三楼豆腐、五楼拉面……关东煮、烧烤?姆……好像是不是有点贵的样子。”陶蔚然应该是在回忆着这些食物了。
“不是有点,是真的很贵。这些应该都是通外里面价格最高的伙食了,当然除了瓜子饼以外。”
“每天吃这些的话,是不是太奢侈了啊。”
“那是当然很奢侈了,不说价格,就单说量来看的话也是不可能每天吃的。”浅白说道。
“我,好像也是呢。那浅白你是会时不时去吃一次的吗。”陶蔚然问道。
“啊……现在的话,应该连隔三差五都算不上了吧,估计是这样。”浅白有些无奈地笑道,毕竟他自从上学期遇见李连山于清弦两人后,确实就没到那些地方吃过了。现在也正觉得那些是奢侈的消费,绝对要再三思量才去的。
“是这样啊,那如果特别馋了呢,就像沙漠中口渴的旅行者身上只剩下一瓶水了,那浅白会怎么做呢?”陶蔚然已经有些轻松地问道。
“如果那瓶水是有卡车一样大的话,那我肯定会狠狠喝上一口的,但我又带不了那么多水,所以只能小酌小一口,接下来也只能继续省着用了。”
“原来如此呢,嗯,这就是浅白你的生活之道吗。”
“嗯,差不多吧,毕竟在这里节约是光,在填饱肚子的情况下能省一点是一点。”
“我也这么觉得呢。”陶蔚然一脸轻松地笑道。
“不过说起来,好像跑题了。”浅白笑道。
“哦,是呢。”
“嗯嗯,其实就是说两个对立的想法,在脑子里产生的激烈斗争会给大脑留下很大够负荷,就会变得昏沉、疲累。所以我就想刚刚你的脑子里是不是也像这样,才变得昏沉起来的。”浅白微笑着解释道。
“哦……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是很贴切的样子呢。刚才一想到那个糟糕的画面,我就觉得好难堪,而且那个画面又总是要挤过来,我脑中就好像有一个要把它赶出去的念头。这样挤过来,赶过去,挤过来,赶过去……然后就觉得脑袋一热,就晕晕沉沉的了。”陶蔚然说道。
“哈哈,那就差不多了。我平时也经常这样,每次觉得甩不掉某个画面的时候,就会把它在脑子里像螺旋一样高速旋转,细节模糊了自然就忘了。”浅白笑道。
“高速旋转……呃,嗯,难道是要快速地去想它吗?”
“对,而且是刻意地去想它,像把它在螺旋里甩得一点都不剩的那种。”
“哦,我明白了,就是这种感觉吗——嘿……姆……哦,好像有点效果的样子,这是有什么原理吗?”陶蔚然轻松地说道。
“什么原理吗?嗯……大概就是跟人脑的记忆方式有关了,具体很复杂,我也只是觉得这种方式比较迎合自己罢了。”浅白解释道。
“那还真是有趣呢,浅白同学是经常在想东西吗?”
“嗯……”浅白正思索着,教室里已经来齐了人,距离开考还有六七分钟。
他突然觉得没必要再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他现在就正想着。
“是啊,我好像一直在想着的呢。”
“那……”陶蔚然已经恢复了一副端庄平静的姿态,微笑着对浅白说道。
“浅白同学很孤独吗。”她是轻声地,说着也清晰传入了浅白耳中。
陶蔚然正视着,浅白心中浮生出一股怅然的感觉。他也不知道的,为什么会有的感觉,也许就是从别人中说的“孤独”一词带来的孤独的感觉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嗯,是因为我看起来像吗。”
“因为我是这么感觉到的,浅白同学是不是就对应着孤独呢……?”
“嗯……其实这也并不重要了。那种感觉,怎么都行的……马上就要开考了哦,不准备准备吗?”浅白回道。
“嗯……嗯,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吧。对了,到是有一点,那就是——哟……呼……嘿,这样就行了,完美,哼哼。”
“噢……但我这样还是有点累哦,昨天都觉得背好痛的呢。”
“啊,不行不行,这已经是极限了。”
“那我觉得还可以再突破一下……欸欸……老师要看过来了啊。”
“再过来一点,再过来一点。”
——“喂,不要啊,啊。”
“哼哼,不要再乱动了哦,不然老师会注意到的。”
“呃……好好。”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浅白和陶蔚然前后坐着的。
考试时很静,中间休息时自会有一阵轻柔的歌声传入浅白耳里。然后只是聆听着,再回应一下陶蔚然的呼唤。
明明真的只是初识一天,为什么已经觉得很熟悉了呢。
也许浅白心想,这就是所谓的自然熟吧。
“(提示音考试结束,考生立即停止答题,考试结束……”
教室中的广播器传来一阵播报,浅白身后的陶蔚然已经起身,走到浅白桌前。
“嗯?这次不嫌挤了吗。”浅白笑道。
“没有哦,只是这次还有事情要做。”陶蔚然回道。
“吃饭还不算大事吗……那好,我也该走了。”
“浅白……你的表。”
“哦,对,谢谢……”
“再见……”
“嗯?”浅白抬起头来,陶蔚然似乎已经随着人流离开了,浅白走出门外,只看得清熙攘的人群。
浅白听到刚刚陶蔚然最后似乎说了什么,他回忆起,大概说的是再见吧。
下午还会再见的,那明天呢,不知道的。
……午休的某个时候,浅白蓦然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将遮挡的帘子透得闪耀起来,教室里很静,只有风扇的运作声与呼吸声夹杂着。
浅白又闭上眼,帘上透出的光芒又映在眼睑上,他又转过头去。
抛开迷糊的睡意,他的心中是静的。不论是回忆或是幻想,都还未浮上,他只是在感受着小憩所带来的舒缓的感觉。
而后终于有几个想法悄然映上脑中,他的意识正视着。
[已经过去久了呢——哦,这才正是第三天,距离再次离校也还有很长的时间吧……
现在问想起十几天前的事情也全都历历在目的。本来应该是很长的。
经历过了却又觉得十足短暂,不过也留下了许多回忆。
已经快要再次熟悉这样的生活了——这到是当然的,毕竟实际一年中可有超过七成的时间都是在这度过的,只是这次突然的疫情到使自己远离了这里许久。现在的心情似乎也沉静下来了,开始的那股空虚的感觉也褪去了。
是因为这足够漫长的两天吗——是真的漫长吗,肯定不是的,只是经过了一次考试而已,而它马上就要结束了……那或许,不,我不会是想说是充实吧。
那有什么充实的呢,好像只是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生,不过我似乎没资格这样评价别人的……也就是和她说了些话而已,那好像也并不是一点,算下来差不多好几千字吧。
得亏能在那二三十分钟里说完呢,简直是比几天说得还要多一样,说是也到是毫无违和感呢……]
这一切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去多想的,浅白如此告诉自己。
……天空中照下闪耀的光芒,也依旧如昨日一般蔚蓝,却闪得难以直视了。周围已经开始有了热感,被光直射着的窗台瓷砖也变得有些灼热起来。
瞥见天空中明亮的一角,他似乎回想到了夏天。
这个地区的气候是这样的,颇有些奇怪,暴冷暴热。以至于这个春天里似乎感受不到春天的感觉,因为冬天的冷气才刚散去,一股热气就抢着来了。
但等到花朵皆开放的时候,便会觉得是一个闪耀的春天。
花朵竞相开放的时期是来了还是过了,浅白并不清楚。只是因为花朵初开时,仍有些冷,之后忽然就热起来了,那些树上的春叶花朵也渐变成了青叶。
而现在就是春天,是一个如夏日般闪耀的春天。
浅白大步迈去,似乎是那股寄于天空的感动与愉悦,随着阳光再次通入他的脑海。
……浅白坐在座位上,在等待着什么。
眼角处的天空的颜色闪耀着,他只是静坐着,没有别过头去看着窗外,桌上的怀表也只是无声地跳动着。
即使是在考场,嘈杂也不会缺席。
独自坐着,他才注意到那些熟悉的或是同班的面孔,许多也正在聊着天。
身后的座位仍是空空的,直到开考前几分钟也还是空的。
考场里已经变得很安静,一名监考老师正站在讲台上,浅白认出那是他的英语老师。
走廊里没有了多余的声响,只是有几名老师的呼喊,不过应该是不多余的也不知去了何处。
答题卡在老师手中发出,浅白填写好考号,瞥了一眼缺考框。老师拿起讲堂上的一支笔走去,在浅白身后的那张试卷上涂着什么。
隔壁教室上着数学课,后又转上语文,考场里的人的注意只是在试卷上。浅白也是一样,他将对题目的思考充入脑海,在处理这些逻辑时也留下思考其他的念头。
一阵播报宣告着一堂两个小时的英语考试结束了。卷子收去,考场里的都陆续离开。浅白走到门口,向旁瞥了一眼,然后迈步离去。
天边仍有耀眼的阳光照下,浅白想起,心中留存的念头。
……
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打饭的窗口,再到他们几人“约定”的老位子坐下。
浅白正吃着,李连山和于清弦陆续坐到他身旁。
李连山一边吃着,一边向于清弦说着什么,浅白的碗里很快就空了。
话题不知如何转向了浅白,他没有回应,只是让于清弦多在乎下碗里。
“欸,没事,我就问问。”李连山说道。
“不,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还有……你饭喷出来了。”浅白回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问题。说回来,你今天怎么是这种表情?”
“你不知道这就是我平时的表情么,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浅白淡淡地回道。
“但是看你今天中午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遇到什么事了?说来听听呗。”李连山倒是一副渴望看热闹的表情,凑过来说。
“……没什么事的,只是一看见你我就不由自主地这样了。”浅白用余光看着他道。
“嗯?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怎么了吗?”
“看来李连山你被小浅嫌弃了啊。”于清弦笑道。
“嗯?我原来是被嫌弃了吗……不会吧,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是我哪点有问题吗?”李连山一副受打击的样子,于是问道。
“没有说你哪点问题,只是因为看见你就这样了。”
“嗯?蛤……?那果然还是我哪点不好吧。”李连山追问道。
“没有没有,真的只是因为看到你了啊。但如果你硬要追着问的话,我想想……应该只能是那个了吧——一个词。”
“词,什么词?”李连山仍接着问道。
“那个词的话……算了,还是不必说了。自行领会吧,毕竟感觉就这么说了也不太合适的。”浅白笑道。
“嗯?呃……好吧,好吧,那我也不问了……还是跳过这个话题吧。”
“对嘛,跳过不就行了,最符合李连山你的特性了。忘了它做真正的自己,至于会不会再被小浅嫌弃我就不知道了。”于清弦笑道。
“呵,没错,那才是李连山应该有的样子。”浅白附道。
“欸?不对,不对,听起来怎么像我什么时候有了会被嫌弃的特性了。哥不就这样吗?”李连山叫道。
“问你自己喽……我去喝汤。”于清弦起身躲开,李连山到还想叫住他。
“你快吃你的吧……忘了它,做最真实的自己。哼,呵呵……”浅白念道。
“嗯?呵呵……”李连山默默闭上嘴,吃掉了晚饭。
……窗外正映着晚霞,教室里上着自习。
老师还没来,估计是在加紧改卷子,大部分人正在无目的地看着书。
浅白也正静坐着,心中留存的思绪渐渐伴着手中挑动的笔尖蔓延上来。
整合过滤着,留下了与那初识迷团一般的少女有关者。
他回忆起来,尽管那似乎与他并没有多大关系。
[是一个突然走来搭话的女生,提出一些好似无理的请求,然而自己出于礼貌还答应了。
不知如何就聊了起来,而且一聊就聊了许久……
其实还是挺可爱的一个女生,还有着出乎意料的细致,自己本以为她是个冒失鬼呢,果然人不是可以断言的生物吗。
还有那种莫名的熟络,自己却毫不意外。也和她畅谈起来,说了不知所以的话呢。而且她还接上了,但是到底能有多少人能听懂,那番话呢?
真是……那到底有什么含义,我自己也说不清吧。到头,那也只是我的一句牢骚罢了。
我还真是奇怪呀,那么直接说出来不是有失礼节吗……
那么她也真是一个奇特的人呢……
不过她今天下午缺考了,也许是感冒了,回家隔离了吗……
之后应该会再见到吧,等到再见时,再去正视她吧。
哈……哼,我到底想的些什么啊,真是够了……]
浅白收起思绪,转过头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的余辉。很快又回过头去,存下自思绪而来的感触,如点滴般品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