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上 新生的青华(少年浅白的新学期)（2 / 2）
他现在无法回到所向往的天空下了。
……
南门前的榕树正随风摇曳着置于灼光下的青叶，枝叶中传来的清灵鸟声，在嘈杂的人群之中依然清越婉转。
浅白走在行政楼连接足球场的小道上，湖边超市外已经有学生聚集了。对面也不断有学生走过湖上小亭，除了嘈杂的人声外还有嗒嗒的箱轮滑过地面的声音。
穿过熙攘的人流，亭中小径之前的提款机外也排起了长队。
李连山侧过身对身旁两人说道：“你们有谁充了卡了吗？中午我想先刷一顿呐。”
“你就不能自己去充吗，我都还没充的呢。”于清弦道。
“这不是怕麻烦吗。小浅，你呢？”
“没有哦，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来充不就是了。”
足球场的花台下有一条直通高一教学楼的以围墙与红色超市楼隔开的小径。围墙之外就住着人家，另一边则是自上而下的三扇窗户。
向下走去，微风带起前两扇之中逸出的气味。理发店人家的炒菜香与医务室的药品味，夹杂着铺面而上。
在小道口的一旁，是一条有着些许绿植装饰的围墙与之上跑道隔开的小径，正有人在其树下的椅子上乘凉。
更下一扇是充卡室的侧边，台下正排着长队。
“啊……人还是已如既往的多呢。”李连山感叹道。
“但这也不是你怠惰的理由，对吧。”于清弦笑道。
“好好，那我勤勉一点总行了吧……”
阳光把前面白色的教学楼照得通亮，楼下的小园子中，银杏之类的树木意外的茂盛。黄、绿、红色相间的光芒在其中随光斑四溢。
浅白望向这些绚烂的树叶，回头说道：
“那个……我们无聊的生活又开始了？”
“不，它已经开始了。”
“嗯，是吗……”
……
在这不宽、曲折的楼梯上，只有寥寥几人。三人不紧不慢地通过无法平肩同行的楼梯口和其上的一截，再到三楼去了。
因为李连山与另外两人不是同班的，作别后直上了五楼。
教室里已经坐的满满当当，只是不见老师的踪影，于是大都在闲聊着假期的娱乐。
浅白坐在右边中间一列，走进放下自己沉重的背包，座椅还未归位，各式东西四散各处，包里的一大堆书本也无从安放。
一番打理后，终于有了假期的样子。回想起假前一天的经历，直至那最后一刻，也仿佛历历在目。
他环视了一圈，各位除了发丝见长外，与之前并无差别。但时隔三月，本来就是初识不久的同学，大概都差不多忘了几个名字罢。至少浅白一时是想不清的。
但这感觉未能滞留过几分，前前后后所对应的名字一个个地通过他们的脸勾起涌入脑海中，但之前就没认清的人就不必提了。
一个女生走近他的桌旁，这才想起了旁边狭窄的空位。他起身让座，在这狭小凌乱的空间里，他意识到这个熟练的动作，同时又抱有一丝无奈与自嘲。
三个月过去了，差不多还是老样子。
……在教室里无所事事到十一点，有几个老师组织学生排队去食堂。
直上了二楼，食堂的阿姨还没有就位，只有一个窗户刚刚打开。短暂的等候后，一大波人流涌进直把刚刚的队伍拉到门口。
浅白坐到桌前对于清弦说：“这下李连山同志就只能孤身一人了呢，不说没在一楼，这里人这么多来了也没用吧。”
“没事，他需要学会独立嘛。”
“哈哈，所言甚是。……呃，一点味道也没有……”浅白道。
“确实呢，感觉没有一楼的好吃。”
“再好吃又能好吃到哪里去，你可别忘了这是哪。”
“将就吧，至少能吃就行。”
“也不是说有多难吃吧，至少……刚才那道菜又贵又难吃呢，下次不点了。”
……仍未见到李连山。
午休中，应该是考虑到刚从假期回归的缘故，这次直延长到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里，没有窃窃私语和其他杂音。只剩下扇叶划开空气与微微的鼾声像温热水面上荡漾的波纹。
一觉睡去，手脚皆麻、面微红润、口角有涎。及用丝纸拭脸，展衣角着外衣，惟有发丝未乱，欣然也……
新学期的第一个下午确实没什么事可做，没有老师来过。于是教室里的人有的在消耗假期的谈资，或是在补着假期的作业。
而浅白则是对着假期用的笔记本，产生了一些遐想。
“叶苗，你有没有复习？明天就考试了。”身旁一人说道。
“没有啊，我好几科的网课都没听的。”叶苗道。
“我也是啊，生物什么的看都没看呢。”
“哦对，我生物册子还没填完的。”
……听着周围几人的对话，浅白看向左手边堆叠的书本，开始了思考……
一下午的时光给打上了名为复习的闲暇消遣之标签。
……
浅白的天空正泛着余晖的颜色，天空下的浅白在徐徐向前。
于是，一楼食堂一角。浅白三人正在吃着他们的晚饭，他在等待着某个人的话题。
食堂里已经变得嘈杂了，李连山看向两人，准备着他的话题。
“你要说什么开口就是，看来看去的是在干什么呢？”于清弦开口道。
“哎，我这不是在想吗。”李连山笑回道。
“那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嘛，说来听听呗。”浅白淡淡应道。
“其实也没想到什么，只是在奇怪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
“关于这个问题的话你知道我本来就不喜欢主动开话题的。”浅白回道。
“所以，为什么呢？”李连山道。
“因为话题要想啊，总感觉很难得的。所以要你们来开咯，这三个月就没什么可说的吗。”浅白缓缓说道。
“……”两人面面相觑……
“没有是吧……”浅白道。
“嗯。”两人应道。
……
浅白的班主任正站在讲台上，这位精悍的先生来回踱着步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最后瞥了一眼时钟，确认了什么，终于开口道。
“嗯嗯，大家注意了！假已经放完了，心就该收回来了。”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虽然我知道你们肉体是在这的，但是，心在哪我是不知道的。”再次停顿，“所以呢，不管怎样还是得把状态调整过来的。反正明天也要考试的，自己在今天晚上就多看看书。我们也是晓得你们在网课期间大概是干了什么的，游戏段位什么的都有升了的吧。”
此时台下聚起一阵哄笑，有人则作出了赞同回应。
浅白则是在思考着这句话的趣味性，想着与自己的适配度，应是大概相符又颇有些不符吧。
“反正你们不管考个什么样子我们都接受的，但是，你们还是要争点气嘛。总不能说是，看都看不得的那种呗。”
“都没学什么还怎么考……”浅白如此想到。
……
回寝室的路上。浅白三人走在小湖的过道上，李连山和于清弦正说着一些闲话。
高三教学楼中的并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楼外已是喧声一片了。
喧声中的学生们陆续走过这亭中过道，浅白也走上这条过道。
道上总会有人停下与旁人交谈，但很快也都散去了。在这散去的之中，浅白隐约望见一名长发白衣少女曾停下来，注视过湖面。在那一瞬之后，少女随着人流离去，只剩她在人群中淡淡的白色身影。
悄无声息，即使是在嘈杂中也能感受到的宁静。
浅白走过那里，视线中刚刚被注视着的湖面上，只有一根白色羽毛。
浅白抬头望去，透过自远方染上的光芒，漆黑的天空中恰划过浅白色的一笔。
……
……实在是不宽的寝室中，有人聚在床边开始吹嘘自己假期的各种如何了。狭小的卫生间挂着一扇战损式的铝板门，板子到也还齐全。今天不同以往，往往是要塞下六七个人的。因此浅白总是第一个回来，每天如此。
头顶挂着的白色风扇正旋转着，驱散寝室的水汽，吹起的风掠过每个人的身旁。除了一个开关之外，并无其他可供调控它的。然而它现在是这样吹着的，直到明天。热了会开着，冷的时候也会有人来开它。它也一样地旋转着，理由是他们那不会晾干的衣服。
十几人的寝室生活，浅白确实早已习惯了，现在这样熟悉的感觉愈加清晰了。他试图使自己对这里感到一些不适，但以前的感觉逼得更紧了，好似在告诉他没有什么是不可适应的。
走廊里生活老师的最后一次呼喊掠过耳旁，不久，灯熄了。
刚在闲聊的终于想起洗漱的要事，一个个挤向卫生间。
静默着，浅白感受到疲惫。伏在床上，缓缓地勾起自假期的回忆。
这的环境的确是不舒适的，但现在那床上，大概也确实是最舒适的了。
他忽然闪现一个念头，想起了于此每日应有的锻炼，他撑起身子，做了二十个标准的俯卧撑。
头顶的风扇又转了几转，再次趴下，任由风吹散他身上的热量。
是多长或深远的思绪，他仍在静默着。
一个个地浮想，浅白回忆起了之前湖上的那名白衣少女。淡淡的身影，正如那白鸟一般，也是和他的思绪一般划过他的视线或是心灵。
也许是这样别样的感受使他回想起了。但在这里，他自觉多心，只当是恍神了罢。浅白停下了思索，转而期待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