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探索的路途（1 / 2）

云离感觉两眼干巴巴的，走到镜子前看，眼里布满了血丝。昨天晚上还说寒烟会没精神，但现在却完全反了过来。她感到全身心的疲惫不堪。又是这样的梦，这样真实的梦境。

那天，她坐在寒烟家中的火炉边，茫然的两眼不知看向何处。瑟林在一旁，仔细地帮她包扎着伤口。壁炉里跳动着的火焰，时刻不停地发散出炽热，把她裹挟起来。但云离内心，却有一团早已燃尽的死灰，热流早就完全散失，只剩下无尽的冷寂、冰凉而刺骨的感受。

瑟林缠上最后一圈绷带，拿起剪刀，轻轻地把白色的布条剪断。

云离无动于衷，两眼出神地不知道盯着什么。

“别难过了……”瑟林忽然一把搂住她，把脸贴在她的耳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那一颗饱受创伤的心灵。

云离已经记不清，那几天是怎么度过的了。她持续高烧了好几天，她的意识变得不属于自己，她担心着自己，又担心着父亲。而她也再也没有见到父亲的身影……她只记得，自己恢复清醒之后，她顶着风雪，急切地推开门想要出去，根本不管别人的拦阻，但于推开门的一霎那间，她愣住了，眼前只有茫茫的白色雪幕。

她的两肩上、背上和头发上已经落上了白色的雪花。

窗外巨藤树黑褐色的树干坚毅地矗立在风雪中，粗糙的藤蔓也变成了褐色，自然地下垂，挂着各处。高耸的树枝之间，三五成群、高低错落的小屋鳞次栉比，在巨藤树的树干与树枝之间，通过钢材牢牢固定住，然后变成一块块大大小小的平台。四处都有吊桥和木栈道相连。

她当面碰到了云含走过来，她看得出来，云含的脸色十分的郁闷。

“爸爸呢？他在吗？我想要去见他！”云离急切地问云含。

“走了。去看看他留给你的东西吧，我劝不住他……”

……

云离不想再回忆这件事了，可是，那一幕幕场景，不时地出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想把它忘却，但根本做不到。那张纸条，每当她静静思索时，便渐渐在眼前浮现。

“对不起。

“走自己的路吧。

“一定记得，拿好这把剑，拿好它。”

在一旁的，还是那缠着灰布的剑套，它曾经对自己而言十分的陌生，但此刻，它不再是了，它仿佛成为了唯一的寄托，仿佛成为了与父亲云溪之间仅有的连结。

云离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她期待着的，等待的这句话，等了很久的，在那一瞬，终于等到了。但现在，却又不愿听到它。心灵深处，一阵阵涟漪泛起。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有点释然，有点感伤，有点不舍。父亲，一个原本对自己而言十分生疏的人，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清晰。只是，在痛定思痛之后，眼前的视野渐渐变得清晰，而片刻过后，模糊的白朦再次拢起，他在不断远去。鼻子突然一阵酸楚。

“他去了哪？他去了哪里！”

云含陷进沉默。这无言中的寂静，如一把尖刀刺入胸膛。

云离一瞬间哭了出来，两行热泪瞬间溢满双颊。她终于没有忍住泪水，她的双手紧紧捏着纸条，在拇指与食指间，来回摩挲着。那每一笔一划，似乎都倾注着无限的悔恨。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这样让人难以接受的结局。

云离过了很久，哭了很久，才渐渐平复心情。她慢慢意识到，这是一种解脱，对自己的解脱，也是对父亲的解脱。父亲一直对自己隐瞒着什么，她应当去寻找这些，她应该去做些什么，可她没有任何的目标、任何的方向。

……

窗外天还朦朦亮，寒烟已经整理好行装。

“再带点干粮，够了吗？”

“不够……不够……”云离也不知道自己在说点什么，浑浑噩噩地，径直往外走。

寒烟感觉她看上去有些奇怪，他内心暗暗想着，但没有去多加思索。

他们简单地吃了点干面包。

楼下，伙计们已经忙起来了，其实只有两个人。那个叫寻鹳的年轻人，正在擦拭着柜台上的酒杯。而那个女孩，在外面雪地里弯膝蹲着。云离看见，她身上穿的衣服很单薄，双手冻得通红，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很不好受。

“你好，请问宋老板在哪里？我们需要他帮忙带路。”

云离走出去。那个女孩右手里拿着一把刀，正聚精会神地在一个木桩上切着菜，旁边还有一把斧头，已经钝得不像样了，两旁地上散落着一片片的木柴。

宋柯从后房里走了出来，和寒烟在说着话。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姑娘停下了手里的活，转头看向云离。那是一对清澈明亮的双眸，如钻石一般，瞳孔之中有什么在微微闪烁着。但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张开嘴唇。

云离觉得也许是自己没说清楚。“你叫……”

“她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寻鹳端着一盆冷水，从门里走出来。

“啊，哦……”云离有些惊讶，但昨天好像确实没有听到这个姑娘说过任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