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探索的路途（2 / 2）
“她叫寻梅，我的妹妹。”
云离这时才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么说，他们是一家人，那么，宋柯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个小村庄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她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各种猜想从脑中蹦出来。
“那……我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你们为什么都在这家旅店，为宋柯打工？”
寻鹳暗暗地叹出一口气。“这件事有些复杂，恐怕讲不完。你们现在不是要去山后面吗，等你们回来，我再告诉你听吧。”
云离点点头，把问题都藏了下去。
“哦对了。我想代我的主人，向你说声对不起……对于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我的主人，有时候，是有些过分冲动了。”
“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这样。”
他居然把宋柯，称作“主人”……
寻鹳走过去，把那地上的一堆柴火捡起来。“快进去吧，你怎么又帮我砍柴了，唉唉。快进去！唉，看你冻成什么样了……”
那个女孩天真地笑着。
……
宋柯和寒烟走出门。
“我们动身吧。”宋柯身后背着把猎枪，一把开山斧。“走吧。”
这时，宋柯似乎转过眼珠侧目瞧了眼云离。
云离并不想去理会，头偏向另一侧，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峰。从她离开自己的家乡，外出四处游荡后，云离才开始渐渐认识外部的世界，他们已经经历了许多的事情，自己也有了全新的认识和感触。
督焰曾极力反对两人出镇。在寒烟三番五次劝说和恳求下，督焰才勉强答应了，但只给了他们两年时间，原本是一年，还限制他们只准在北部地区旅行。督焰不会想到，他们现在居然在离北部万里之外的西部边陲地区。而现在已经过了两年了，督焰的信，几经周折，才传到两人手中。云离心里一直有打算，这次探险之后，就先回去，给叔叔一个交代。
宋柯在最前面，拿斧头劈开枯枝杂草丛生的山道。寒烟跟在后面，云离在最后。她看向寒烟的背影，再看脚底的乱石，选择下脚的地方。将醒之时的梦，让云离感到疲惫不堪。脑中越是缺氧，便越容易有各种不受人主观控制的想法。她看着寒烟的背影，感觉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她和寒烟间的特殊的关系。她好想知道寒烟到底是怎么想的。两年多来，两人走过无数山川异域。他们两人，虽然在情感上已经有过无数次碰撞，但在心灵间，像是在玩捉迷藏一样，似乎未曾真正相遇在一起。
海拔陡降，小路蜿蜒曲折着往山下延展，有的地方近乎垂直。白色的雪花渐渐消失在越来越浓的绿意中，气压愈来愈低，迈灵山脉山脊顶峰处慵懒的下沉气流在这肥沃得冒油，温暖得发酵中的小山谷中奔流直下。气温一点点升高。小道上铺开的簇簇青草，像是一下从严冬过渡进了万物生长的季节，黑色的树皮缓缓褪去，就连草木内生长素的极性运输也几乎可以听到。前面一幢废弃的小屋，是猎人们在山中追踪猎物时稍作休整的地方，里面还有几堆黑烬，墙上挂着各种猎枪和弯刀。他们把身上厚重的棉衣脱下来挂到衣钩上，便接着继续出发了。
从山谷之中走出来，眼前愈加变得开阔明朗。他们走在下山的路上，远处是一条从天际垂流而下的瀑布，宛若银河坠落于九天，无数蜿蜒的迸流的溪水流淌在水草丰润的盆地之中，而远方茂密繁盛的植被铺卷在山间。
不知道走了多久，从寒冬腊月到春光乍泄，实在是奇特的感觉，像是走了几个月一样。太阳从头顶投射下明媚的光线，料峭的空气本来是清新的，这时一下变得有些浑浊，让人感觉到倦怠，感觉到慵懒。
她的内心中，突然浮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几分悸动。可是，她早已经期许了很久、很久，她也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她一直心想着找到那个她魂牵梦绕的地方，她想要向寒烟坦白这一切，也许他们之间早已互相吐露了心声，却彼此心照不宣地将它们埋藏在内心最深处。
云离真的不愿再去想到这些东西了，她想先走好脚下的路。
宋柯忽然停下了脚步，只转头看了一眼两人，又转过去，嘴里淡淡地吐出一声：“到了。”
灌林将尽之处，一片无边的沼泽映入眼帘。各种水生植物，稀稀疏疏，杂七杂八地散布在到处。树下面是成堆的杂草和烂泥，有几块木板铺在上面，通向水边，那里，有一处简易的小港。木板已经被腐蚀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他们小心地走上去，每走一步，脚底都会发出吱吱哑哑的声响。
一艘橡木小船被系在岸边。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但似乎还能用。
“带好方位指示仪。祝你们好运。”
“宋柯，能告诉我们大致的方位吗？”
宋柯摇摇头。“这是这里的原住民用来和其他近海的小镇联系才建的小港口，早就已经荒废多年了。那些说的传闻，就是有人在这沼泽里划船时忽然看到的。谁也不知道在哪。”
“啊对了，两年前，还有不久以前，也有一伙人来这说要找什么幻方，然后——我反正没见他们回来。”
云离听了，忽然有一点，有一点害怕，转过头去，看向远方湛蓝的天空和深绿色的沼泽。从这片沼泽再往外，应该就是太平海了，隔海相望的，便是大陆东海岸地区。也许，极天之柱就像传说中的海上仙山蓬莱、瀛洲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不管怎样，祝你们好运吧。要不在这沼泽里漂一会儿也行。”
寒烟谢了他，解下了绳缆。
漂着浮萍的水面看上去像稀释过的奶油一样，一串串涟漪荡漾在水之涘。陆地渐渐远去，另一边，是无边无垠的水面。寒烟极目远眺，天地间，除去流云和时不时出现的飞禽，再无任何事物。
……
“这两个小傻瓜，哪里有什么极天之柱啊……”宋柯一边往回走，一边自言自语，“这里都快没有渔民了，这船不晓得是谁废弃在这里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漏水。”要不是寒烟给他的那些信用点，他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经意间，宋柯回头看了看。他们乘坐的小舟愈行愈远，他忽然看到有什么不对劲。沼泽地的远方，一处他以前从未看到过的岛屿，在一片沉浮的雾气中若隐若现。过了一会儿，小岛又消失在海天的分界线处。这不过是海市蜃楼，他以前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晚上是村里的篝火会，不知道那俩兄妹准备的怎么样了，梅花白尾鹿的肉质极好，营里那些兄弟已经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