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度刘郎今又来(2 / 2)
就连他现在附身的这副身体的所作所为,也让她觉得大宋不太行。
难道上天让他重生就是为了匡扶社稷,再重整河山一次?
那也应该附体到刘子业身上啊!
在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后,彻底反思了自己的所见所闻的刘裕重整精神,准备想个办法拿到这几年地方上农业税收,军事冲突以及人事任免的各项数据,从这些方面开始入手,重新匡扶大宋。
重新确立了目标的刘裕信心满满。
然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唔,好像,也许,大概他登基后,后宫里也没有三十位嫔妃吧?
看着浓妆艳抹,端坐在下首的年轻人……们,刘裕咬了咬牙,叫王妙珠去取了些纸笔过来。
年纪轻轻的大好青年,为什么要选择沉溺于小情小爱!
全都给朕去做题![3]
有能力的留下打工,没能力的全都回皇宫站岗去!
反正刘子业已经让他重新挑选府中属官了,多找几个人来打工,应该不要紧吧?
刘裕端坐在上首,听着案下翻动纸张的沙沙声,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感觉还是缺了些什么。
既然已经有了考生,应该还要有阅卷官才对。
褚秀之和何尚之的孙子,现在好像也都在府中?
刘裕又叫王妙珠去把那两人叫来,环视着下面的考生,微微皱起眉头,开始思索题目的内容。
他想了想在书房中看到的信件内容,道:“第一题,元嘉二十四年,本朝发行四铢钱,但这种钱币的质量太轻,容易伪造,民间多有人毁坏古钱铸造新钱,于是有人提出要将古钱的价值增加两倍,来制止这种现象。请问这种做法的好处是什么?弊端是什么?”
……
何戢看着眼前的试卷,手指微微颤抖。
传说中,唐朝著名的大诗人韦应物在做千牛备身时,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标准衙内,直到安史之乱爆发,他历经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发奋读书,才成为了著名的大诗人。
何戢举这个例子,倒不是为了表达对韦应物的羡慕,而是意在说明,在几百年后,社会风气极为开放,而且有科举制作为激励的情况下,身为顶级衙内的韦应物,都不需要读书识字,那强行被抓来参与这场文会的“考生们”的文化水平,也自然不太行。
倒不是他们完全一个字都不会写,就是字体有些潦草,表意有些混乱,有的人在试卷角落上画乌龟……而已。
何戢艰难地辨认着面前这份试卷上的笔迹,刚刚叹了口气,就听到身边的褚渊“咦”了一声。
难道这些人中还真有不世奇才?
褚渊翻阅了两遍之后,就把手中的那张试卷递给了他。
这张纸上其实也没有什么高深莫测的经济学内容,只是大概描述了一下作者从同乡口中听到的东吴大泉当千故事,再对当年吴国生活的困难程度进行了一番夸大描述而已。
但受到了这么多份学渣试卷的荼毒,忽然看到一份字迹很是清晰的答卷,何戢颇有一种科举文主角座师在会试审卷时一眼看见主角文章时的欣慰感。
还需要再看吗!这就是会元卷啊!
何戢把这份“策论”交给坐在上首的会稽长公主,就见这位具有最终拍板决定权的大魔王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裕看了一眼卷首的名字道:“萧灵宝……萧灵宝是哪位?”
就见考生中走出一个年纪约二十五六的青年人,缓缓跪倒在地。
刘裕看了这年轻人一眼,道“你这手字倒是写的不错,是师从何人呢?”
“是……是小人乳母所教。”这个年轻人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哆嗦着道,“上面的事情,也是她跟小人讲的。”
“哦?你那乳母是什么人?”刘裕问道,“不知是哪位夫人如此见识不凡,如果此时还在建康,倒可以让她来府上颐养天年。”
“是……”萧灵宝刚说出一个字,就意识到什么一般,突然闭口不言,开始叩头。
“是什么?”刘裕莫名其妙,开口问道。
而一旁自从踏入庭中的就始终一言不发的褚渊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皱起眉头。
何戢看见褚渊的表情,微一思索,已是心下雪亮,忙道:“想必是这位夫人已经去世,这位萧……郎君伤心过度,这才无法言语。公主不妨先让他起来,再看看其他人的答卷。”
“不必。”刘裕站起身来,露出一个胜利般微笑,“王灵宝,你的乳母是什么人?”
“是,是……”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萧灵宝的双眼居然已经哭的通红,“是东海的巫医……请公主恕罪……请恕罪……”
果然。
何戢心内叹息一声,虽然这个时代巫医不分家,但在本朝内如此忌讳的,自然是十二年前掀起元凶之乱的巫蛊。
当时女巫严道育教给太子刘劭巫蛊之术,并最终导致了宋文帝刘义隆被自己的太子所杀。
虽然刘劭后来又被面前这位会稽长公主的父亲孝武帝刘骏平定,但巫蛊此时也变成了一个相当敏感的词汇。
“无妨,”刘裕笑了笑,道“你既然知道巫蛊之祸,想必对本朝历史也颇为精通,不如给我讲讲我家家事,如何?”
话未落地,何戢就见刚才还坐在身侧的褚渊用袖子遮住脸,径自跌跌撞撞逃席而去,而萧灵宝和一众“考生”也再度叩头不止。
只留何戢一个人坐在原地,目瞪口呆。
[1]公元453年,褚渊刚刚出生的长子在元凶之乱中被太子刘劭所杀。
[2]参见《南史·张畅传》,《宋书·颜延之传》,《古今谭概》。
不过在宋书中被六岁小王绚打败的人是何尚之,这个说法应该更为可信。
……你们一家人是怎么回事,组团欺负小孩子吗???
[3]历史上刘裕真的组织过考核官吏能力的考试。当然和科举考试不太一样,但相对东晋,已经有很多进步了。
虽然他的后继者们并没有把这项政策延续并发扬光大,感觉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