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求索之愚（1 / 2）

空气中腐臭的味道越来越浓，莎莉就像是一颗投入池塘的石子，地面以她为中心开始荡起层层裂纹，时钟发出被锈蚀的悲鸣，巨大的指针俨然摇摇欲坠。

“魔法师协会安格里辛分会荣誉副会长塞勒斯·柯瑞欧提先生，你其实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出名一点哦。”

莎莉脚步轻悄地走向塞勒斯，塞勒斯身后的光球黯淡凋零，刚才那片浩瀚的星河迅速回归黑暗。

塞勒斯周身亮起层层加护魔法，他能感觉到戴在右手中指的戒指正在疯狂汲取自己的魔力。

“莎莉小姐说笑了，我也就是在艾利亚斯的魔法师圈子里稍微有些名气的学者罢了。”

莎莉脸上挂着微笑，塞勒斯明白自己正遭受攻击，可是却感受不到任何魔力波动，莎莉有着某种魔法之外的能力。

“塞勒斯先生这样的大人物为何会来到伯伦呢？”

……

……

“少年，你为何要成为魔法师？”

高塔之中，尚且年幼的男孩从书中抬起头，和一颗漂浮在空中的女人头颅对上视线。

“哇！”

惊慌后退中少年撞上了书架，顷刻间便被落下的书本掩埋，那颗头颅则发出咯咯的笑声，

“影侍，把他挖出来。”

阴影活跃起来，变成一位没有五官的仆役，将少年从书堆中拉出，为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衫。

“老师，别吓我啊。”

少年捂着胸口心跳个不停，对那颗头颅抱怨道。

“呵呵呵，谁让你的反应总是那么可爱呢。”

影侍重新融入阴影，从中探出数道触手将掉落在地的书本全部物归原处。

“你有着连我都为之嫉妒的魔力总量，只要背下咒语，准备好材料，你便可以成为释放万法的魔法使，只要用魔法道具武装到牙齿，你就是最优秀的魔战士。”

头颅飞到少年面前，金色的眼眸注视着他，

“可你却选择成为魔法学徒，在这幽闭的法师塔中日复一日研究背诵着魔法原典，用有限的时间去触碰无尽的未知，以人类短暂的一生，又能在求索的道路上行走多远呢？”

“如果只是为了使用魔法，知晓咒语和仪式就足够了，如果只是为了享受便利，使用魔法道具就足够了，在大家都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时，还在因循守旧地阅读魔法原典，日复一日地探索魔网规则的魔法师们就成了象牙塔中不谙世事的异类。”

心跳平复下来，少年也认真回望着自己的老师，

“贝尔菲格尔老师，您觉得魔法是什么？这片大地上最初的魔法又起源为何？”

“魔法来自于魔网，魔力是连接魔网的通道，咒语和仪式是沟通魔网的密码，只要密码正确，就能从魔网中引动相应的力量，化为魔法。”

“那魔网又是什么呢？”

“魔网是来自神的权柄，使用魔法本质上就是将神力具现。”

“天穹女神赫茹梅德，霜雪之神埃尔库鲁，万相之神西奥多拉，雷电主宰德特扎克，海洋之渊西普瑞壳，就连作为魔法古国的辛伮比，他们所信仰的西奥多拉也未曾宣示自己是魔网之主。”

随着少年将凌驾世界的五神一一背诵，贝尔菲格尔的表情也慢慢没入阴影之中，他没有注意到老师的异常，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

“在魔法师们千万年前仆后继的探索之中，无数奇妙诡谲的想法被魔网以魔法的形式实现，它超脱了现世之神所有的权柄，这种创世级别的力量完全不是只凭一神之能可以实现的。”

“如果真有一位缔造魔网，掌握无上神力的神，那祂为什么没有留下尊名？”

贝尔菲格尔的头渐渐升高，阴影投在少年幼嫩的脸上，

“想知道这种秘密，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婪了吗？”

少年嘴角带起弧度，昂首直面老师的质问，

“我还想知道更多，我想知道魔网的起源，我想知道龙灭的真相，我想知道恶魔的末路，我想知道死境和其他亚空间的故事，我想探索一切已知与未知，正因如此，我才要成为魔法师！”

放置魔法原典的书架高不见顶，就好像魔法师们一生的求索之路般没有终点。

“啪，啪，啪。”

掌声响起，身着白色长袍的女性从法师塔上款款走下，空气在她脚下泛起涟漪，宽大的法袍拖在身后，那具身体有着青葱的稚嫩，又带着一丝成熟者才有的妩媚，少年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但他很快恢复镇静，一是因为他已经和这位女性朝夕相处许久，二是因为这具身体没有头颅，所有的原始冲动在看见那空空如也的胸腔之上后都会烟消云散。

贝尔菲格尔一只手抱起自己的头颅，另一只手宠溺地揉着少年的头，声音平静而温和地说道：

“千万年前，魔法师是这片大地的智者，我们沟通魔网，使用魔法扭曲现实，重塑自然，我曾告诉过你施法就是一次精细的解密，那如果解密失败会发生什么呢？”

少年不假思索地说：

“魔法不会生效。”

贝尔菲格尔就像是故意卖关子一样眨了眨眼，

“现在这个答案是正确的，但在遥远时日以前它是错的。”

面对徒弟不解的眼神，贝尔菲格尔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