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落日城（2 / 2）
老张扭头看一眼秦岚，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一个刚从深山走出来的野孩子。
“现在的秦国已经不是秦国，”老张说，“谁会出来管呢。”
一旁的卫三四则是长叹一声，接着张老伯的话说：“秦王被灭族之后，秦国被一分为三。
楚国的楚老二占领一块最好的国土；从十万大山中进来的野人占领要塞附近的国土；剩下的国土都被秦国的叛军占领。”
秦家没被灭族，老三还在，秦岚心想。他有些愤恨，可是他很好奇，秦王向来体惜部下，怎么会有人背叛。
“秦国不会有叛军的。”秦岚坚定地说。
卫三四和老张同时看向秦岚，像看珍稀动物。以至于老张忘记赶车，两匹马停在路边啃食着绿草。
“哈哈……”卫三四突然大笑，老张也笑着继续赶车。
“人都是有欲望的，”卫三四笑完后说，“秦王死了，秦卫国也死了，那些有野心的将领再也没人管束，都想称王称霸。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秦岚重复一句。
“互相征战兼并，”卫三四说，“现在他们已经打完，还省下两伙势力。这两伙势力以洛阳、东粼两城为据点，各自称王。”
卫三四刚一停下，老张就接着说：“这些人，盘剥百姓，毫无节制，弄得民不聊生，年轻强壮的都跑去当山贼了。”
怪不得昨天没有看见年轻人，秦岚心想。
“我们落日城的年轻人也去当了山贼？”秦岚问卫三四。
“没有，”卫三四赶紧否认，“咱们落日城民风淳朴，都是老实人。他们是被在东粼城称王的幸宁抓去挖矿了。”
“这群狗日的！”老张轻声骂了一句。
三人不再说话，沉默地赶路。
到了临祁城，两人下车，与老张约定好回去的时间后，才缓步走进临祁城。
临祁城比秦岚初见还要繁华。
卫三四没有在小商贩的叫卖声中停留，而是直奔酒馆。秦岚提出四处逛逛，卫三四点头同意。
“一个时辰之后，在城门口汇合，别忘了。”卫三四说完就跑去酒馆。
秦岚并不在意周围的繁华，他着急去瓦当寨的店铺看看，他很想再见周通。
所有的店铺里都没有周通的身影，负责人都说不知道瓦当寨有人叫周通。
秦岚也有进去药铺。只有一面之缘的师兄小四很不耐烦。
他能理解，他是被瓦当寨驱逐的人，小四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秦岚没趣地离开药铺，开始闲逛。
时间还早，他慢慢地走着看着。看一看货物，很多东西他都想要。看一看人，期待能见到相熟的人。
没一会，秦岚走完主街，转入小巷子里。
现在摆摊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来晚的商贩就把摊位摆在距离主街近的小巷子里。
刚进去没走几个摊位，秦岚看到一件软甲，像是秦卫国身上的那件。
怎么会在这里，秦岚心想。他伸手拿起软甲细看，越看越觉得就是卫国身上那件软家。
“小兄弟，”小贩立即笑着凑过来，“有眼光。这件是难得的宝甲，要不要穿上试试。”
秦岚看向小贩，一副敦厚老实的样子。
“你从哪里得到它的？”秦岚问。
“从野人那里收的，”小贩回答，“这可是他们从十万大山中带出来的上古宝贝。”
“瞎说，”一旁的商贩立即拆台，“野人现在很难接触，你这个说不定是哪里来的赃物。”
“王八蛋。”小贩沉着脸小声骂了一句。骂完又挤出笑容。
“别听他们瞎说，”小贩说，“野人不难相处，只要你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就愿意用任何东西交换。”
“多少钱？”秦岚笑着问。他并不在意这是赃物还是野人的宝贝。他只祈求不要太贵，他没有多少私房钱。
“识货！”小贩立即竖起大拇指，“您是我今天的第一个顾客，我呢也不乱要价，就问您要个开张的价，一百个金子。”
一百个！以前在秦王府，秦王给每月他的生活费只有十个金子。但经过老二的手后，就只剩下两个金子。
自己再怎么省吃俭用，也只攒下两个金子。在瓦当寨干活，是没钱拿的。
他就只有两个金子。一百个金子，对他来说不是开张的价格，是开玩笑的价格。
“我没那么多。”秦岚不好意思地说。
“那……”小贩一脸的痛苦，咬着牙说，“您有多少，合适我就卖您，图个开张的吉利。”
秦岚一手抓着软甲，一手揣进兜里，捏着那一把碎金子，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您到底给多少？”小贩着急地问。
“差不多两个金子。”秦岚好不容易才说出口。
小贩立即瞪大眼睛，张着嘴看着秦岚，看了好一会，突然一把夺过软甲。
“您在开玩笑吧，”小贩把软甲重新摆好，“没带钱，您拿起来看什么看。”
刚才拆台的小贩在一旁哈哈大笑。
秦岚觉得脸很烫，心很慌。他立即思考从哪里可以借到金子。
瓦当寨的人都不待见他，周通又没有消息，卫三四怎么看都不可能拿出一百个金子。
一旁的商贩还在笑，热情的小贩脸已变得冰冷。秦岚没办法再待在这里，赶紧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他立即调头回到小贩面前。
“你每天都会在这里吗？”秦岚问。
“不会。”
小贩的回答让秦岚心里一紧。
小贩接着说：“我计划在这里停留半年。”
“这件软甲你帮我留着，”秦岚说话斩钉截铁，“半年内我肯定能弄到一百个金子。”
“等你弄到金子再说，”小贩有些不耐烦，“金子够了就过来看看，没卖出去的话我只收你九十个金子。卖出去了，说明你和它无缘。”
没钱就只能随缘。秦岚郁闷地走出巷子，他没有再逛的心思，慢悠悠地走到城门口，靠着城墙，绞尽脑汁地想，去哪里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