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落日城（1 / 2）

落日城和落日山离得很近。

要去落日城，得先经过落日山。

远看落日山火红一片，很是好看。近看发现，山上没有树，全是夕阳红一样的红土，甚是荒凉。

听车把式说：就是因为这满山红土，所以叫落日山。

秦岚在能看到落日城的地方被商队领头的老大赶下车。他只好背上包袱，拿着轻刀，缓步走向落日城。

在路上，秦岚想象过落日城的样子。即使不像临祁城一样热闹，也会是一个漂亮的城市。因为落日城是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

可当他看清落日城后，所有的期望瞬间变成了失望。

红土建造的城墙，因为没人修缮，到处都是缺口。城门破损到几乎没有，只剩下一个空洞。

他踩着红土走过城门。城内只有一条街道，上面铺着厚厚的红土。街上看不到行人，也没有看到临街的商贩。

这里比瓦当寨还小，只有十几间房屋，分列街道两边。

这十几间房屋模样一样，墙是红土建的，顶是枯草搭的。这些房屋都没有门。

这里没有商铺，几乎每间房屋前都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的老人，也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坐在老人身边，低着头看着地面。

离他最近的孩子正在研究路过的蚂蚁。

这里是静止的，没有风，没有声音。即使秦岚走过也没能让他们改变姿势。

年轻力壮的人去了哪里？秦岚好奇地搜寻，没有看到。

这里唯一不同的是路尽头那间房屋，那是青砖砌成的房屋，屋顶是青色的瓦片。

这间房屋是有门的，此时门关着。那应该是城主卫三四的城主府。

秦岚推开木门，“咿呀”刺耳的声音打破四周的寂静。酒糟味夹着说不出的臭味被释放出来。

他的胃开始翻腾，他怕吐到门口，就赶紧后退，退出臭味的范围后用力地呼吸。

“外面是平宁寨的好汉吗？”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

每次周通喝醉之后就是这样的声音。他也是一个醉汉？秦岚心想。

他没有丝毫的厌恶，反而恭恭敬敬地回答：“我是瓦当寨来的秦岚，是张老伯介绍的。”

“秦王的私生子呀，进来吧。”里面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意外或者兴奋。

里面的味道还没散去，秦岚站在门口不愿进去。

过了一会，里面响起催促的声音。“还不进来？”

秦岚还能闻到臭味，还是不能忍受。“这一路尘土太多，衣服太脏，等我拍打干净再进去。”，

他赶紧拍打衣服，发出“啪啪”的声响

里面没有说话。

又过一会，一个年纪不小的男人走出来，仔细打量着秦岚。

这人的白头胡子已经全白，但他的脸色红润，身型挺拔，看不出老态。

“我是卫三四，”这人说，“你长得不像秦王。”

秦岚不知道自己像不像秦王，他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不过，”卫三四接着说，“我看你面熟，应该不是冒充。跟我来，给你安排个住处。”

卫三四给秦岚安排的住处就在旁边，和其他房屋一样，是红土墙，茅草顶。

这间房屋居然有个木门，推开门进去，对面有扇窗户，窗户关着，靠窗的左边摆着一张床，上面没有被褥。

房间里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卫三四从门后拿出一把扫把递给秦岚。

“你先打扫一下，”卫三四说，“今晚先将就一晚，明天带你去买被褥。”

说完卫三四留下秦岚转身离开。

秦岚转身看看房间，除了床再无其他家具，这时他见过最简陋的地方。

这就是以后生活的地方，秦岚心想。

一股悲凉突然涌上心头，让他想感到害怕。他害怕在这里生活，害怕以后会像外面的老人一样，只能坐在门口等待着脱离尘世。

不管怎样，生活还得继续，秦岚转念一想，赶走心中的悲凉，开始打扫房间。

打扫干净后，去卫三四那里要来一块抹布，然后去落日城东边的水井里打来水，仔细把床擦干净。

晚饭时卫三四过来叫他吃饭。晚饭只有一块风干的馒头，和一块老咸菜，还有一壶清水。

馒头粗糙难咽，但秦岚不在乎。他一口一口地吃完自己的那份。

晚饭过后卫三四就要休息，他也回去他的房屋。

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再次独处，让他彻底地放松下来。他立即躺在光板床上，枕着自己的包袱，抱着周通送的轻刀，慢慢地闭上眼睛。

等他睁开眼睛，太阳已经高挂天空。

他赶紧起来，简单洗簌之后，把轻刀插在腰带上，就去找卫三四。

卫三四已经准备好早饭，还是和昨晚一样的食物。两人吃完后就动身上路。

“咱们去哪里？”出了城门，秦岚才问。

“临祁城。”卫三四有气无力地回应。

一听临祁城，秦岚莫名地兴奋起来。他要去瓦当寨的店铺看看，说不定周通就在那里。

秦岚跟着卫三四走到一个岔路口停了下。

“咱们在这里等车，”卫三四说，“有去临祁城的车路过，咱们搭车去。”

没等一会，有一辆货车经过，货车上只有半车货物。

“老张，”卫三四认识车把式，“稍一段。”

“走。”车把式老张在车辕旁收拾出一块地方给两人坐。

货车再次启动，拉车的两匹马不快不慢地走着，车子轮一颠一颠地往前滚着。

“老张，”卫三四说，“咋只有半车货？”

“哎……”老张长叹一声，“过黑坎子的时候被黑三拦住，硬要我留下半车的货。”

这是抢劫，秦岚心想。他很吃惊，现在秦国居然乱成这样。

“光天化日之下，就没人管吗？”秦岚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