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嵩山之顶诉迷茫(2 / 2)
像这样弯弯绕绕理不清楚的,也要问他。林献之饮了几大口酒,也不知是懒得去仔细想其中关窍,还是有些习惯了常泊在,一股脑儿地通通告诉常泊,让他去伤脑筋。
果然,常泊想的却比他要周全的多:“大哥,听那姜信的话,这一切的事情都集中在了少林寺的彩头上,贸然答应或者拒绝都不妥当。既然姜信要引我们去查当年之事,却又没有恶意,事关二姐,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林献之问道:“姜信引我们查当年之事?那他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们,反而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我猜他不是只想让我们知道,姜信想要事情大白于天下……又或者,或者是他与我们并无交情,直言明示怕我们不信……只是他那玉蝶调却是万万不能要的,我总觉得这玉蝶调有些来头,不然蒋家也不能因此隐姓埋名。况且那姜信也不要,难保其中有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等宝贝不是你我所能守得住的。”
他一气说了这许多,林献之仔细想来,也觉得他说的有理,道:“也是,那待会咱们去寻蒋娈说说。”
却良久不见常泊回他,转头去看时,这才发现常泊脸色通红,双目紧闭,月色下瞧着倒是没了清冷的样子,十分乖巧,看样子是吃醉了。
忍不住笑道:“好哇好哇,我常常听人说酒量浅是‘一杯倒’,就连蒋妹也有两坛的酒量,却不想三弟竟是‘一口倒’。等他酒醒,定要好生笑他一番不可。”
却又道:“吃醉了酒还能想的如此周全,看来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又坐着吹了会儿冷风,酒葫芦中的酒已经被他吃尽了,他背着常泊要回去。闻了闻自己身上没有酒气,这才放心,做贼似的将人背了回去。
路上还碰到早起的虚尘,问常泊怎么了,林献之说两人在后山切磋了一夜,常泊困的睡着了。
虚尘也不疑有他,只是心里默默道常泊真是好人,为了不让林献之四处寻人切磋,竟然亲自上阵。
林献之不知他心中所想,就怕碰见师傅,若是让师傅知道自己把常泊灌醉,还不知道要怎么罚他呢。
他悄悄将人放回屋里,打算先去寻蒋妹,好将常泊的话转述了,也不管常泊在此呼呼大睡,扭头就跑了。
却看见少林寺前已经摆下擂台,这才惊觉英雄会已然近在眼前了。
还没等他去找蒋娈,却看见紫虚真人和他师弟青玄子,身后跟着两个弟子,正跟空闻大师不知说些什么。
他心道不好,若是问起常泊来,自己难道要说他吃醉了酒?
正踌躇时,紫虚真人已经瞧见了林献之,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但怕什么来什么,紫虚真人问道:“早听玄逸真人说你跟他徒弟关系要好,怎么如今不见常泊?”
“真人有所不知,昨日我师傅也上了嵩山,我一时手痒,拉着他在后山切磋至天明,现在方才睡下。”
索性紫虚真人也深知他的脾性,笑道:“献之自幼聪慧,常泊跟着你我们也很放心。”
林献之汗颜,又听空闻大师道:“明日召开英雄会,小友若是想参加,可去那边报名。”
果然,顺着空闻大师所指的方向看去,已经有不少年轻弟子围在那里报名了。
其实守擂台规矩并不多,只是怕有心之人混了进去,因此多加了一样报名的规矩,以求知根知底。
琴行那日碰到的青城派宋兄也在此列,他穿着一身青衣,倒是明显的很。
其实林献之早已忘了那人叫什么,只记得姓宋,这才“宋兄”长“宋兄”短的叫着。
林献之上去搂着他肩,道:“呦,宋兄也打算参加英雄会啊?”
原本兴致勃勃的青年一看是林献之,心道晦气,想溜却被他按着肩膀,根本走不脱。
不由气结:“怎么,只许你这祸害参加,不许我们报名?”
林献之笑道:“宋兄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是远远瞧见你,才过来打个招呼,宋兄怎的火气如此大?”
两人这么一闹,也有不少人认出了林献之,报名处竟诡异的安静了一瞬。
也就是蒋娈和常泊不在,不然定要笑他几句。
这位宋兄道:“那我可多谢你惦记了!”
说罢也不理他,上前报名去了。林献之摸了摸鼻子,心道这人还挺记仇的,也不上去撩拨,乖乖地跟着报了名。
临要走时,又被宋兄叫住:“林献之,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我一别十数年,我也盼着在擂台上跟你切磋切磋。”
林献之这人便是听不得“切磋”二字,被他提起只觉得手痒,也知道这会儿确实是不太适合,于是回他:“那我就在擂台上恭候宋兄了。”
这边的小小骚动慢慢趋于平静,另一头常泊因着常年习惯使然,此时也已经醒了,只是觉得头晕脑胀的难受。又看见已经已经在屋里,料想是他吃醉了酒,大哥将他带了回来。
于是盘膝打坐,运了两个周天的内力,这才觉得神清气爽。
喃喃道:“看来酒之于我,真是碰不得。”
他仍惦记着林献之那句“不喝酒,怎知自己喜不喜欢”的话。又想起醉酒前跟林献之聊的事情,不敢耽误,当下便去寻蒋娈。
不出意外的,在那报名处瞧见了林献之,不过紫虚真人玄逸真人此时已经离开了。
两人碰面,常泊这才知道掌门也已经上了嵩山,便要林献之去和蒋娈商量,常泊则去拜见紫虚真人去了。
少林寺自然不方便留许多人住着,不过嵩山腹地虽只有少林寺在,但山腰上还是有几家客栈的。少林寺包了两家,寺内住不下的便安置于此,左右不过是半盏茶的路程。
紫虚真人便是来得晚了些,被安置于此,常泊跟紫虚真人见了礼,又将沿途之事一一说了,还问了玄逸真人的近况。
他难得下山,遭遇竟也不少,紫虚真人以为他是想师傅了,便道:“他老人家好着呢,出发前还要我好好照看你。”
又道:“此次英雄会倒是难得一见的盛会,常泊若是感兴趣,也可参加,就当作是切磋切磋,也不碍事。”
常泊心中早有计较,摇头道:“弟子其实并不打算参加。”
紫虚真人要知他性子冷清喜静,料到了这等结局,也不多劝。
殊不知他原本其实是打算参加,瞧瞧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水平的,只是有蒋娈的事情在先,他不想出什么岔子,因此最终还是决定不参加。
两人寒暄一番,常泊这才去寻蒋娈。
却见两人嘻嘻哈哈不知正说些什么,不免气结。这两位都是没心没肺的主,生死关头也笑得出来,更不要说眼前这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事情了。
想通这一点,常泊不由无奈摇头,道:“大哥,二姐。”
两人齐齐回头,见是常泊来,这才突然想起原本来意。常泊道:“大哥可跟二姐说过了?”
蒋娈点头,才听得常泊道:“我不建议你去跟人拼命,那玉蝶调是福是祸仍不好说,贸然贪图定有大祸。”
她本就不甚在意什么玉蝶调,因此听了常泊的话当即就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最好的法子便是……教大哥去争魁首,那姜信既然对彩头如此在意,自然有的谈。我们只要那些隐秘消息,如此一来主动权在我们,也不至于毫无所觉地就被拉入漩涡。”
蒋娈迟疑道:“那彩头还不知是什么,况且,况且这事情也算是家事,要大哥平白让出,我……”
常泊笑道:“彩头于大哥,恐怕还没有切磋本身来的叫他欢喜,况且你我三人一路行来,也算是共患难了,这种见外的话不必多说……”
见她仍然踌躇,便道:“大哥,你守擂有几分把握?”
林献之笑道:“同辈无敌。”
却也并非他过于自满,常泊便是常年静修,却也是听过林献之的大名。几次切磋遇险,都未曾见过他的真正实力,老实说,连常泊也很好奇林献之的功夫在什么程度。
常泊道:“二姐,大哥已经报了名,你又有几分把握,能胜的过大哥?”
林献之也道:“那倒是了,你若是当真要谢我,就多买两坛酒来给我罢。”
于是三人拍板定下,蒋娈心知很快就会清楚想知道的一切,心下也是松了口气,便端坐琴前,再次弹起了那首欢颜引。
只是这次似乎并未发功,因此常泊和林献之都没有初次听那样失态。此时仔细听来,曲调欢快,再由蒋娈这等高手弹来,确实是难得的好曲。
两人均觉得似乎胸口有些郁气散了,但常泊只以为是自己昨日忧思太重,林献之更是不甚在意,只觉得这是好曲,因此都不曾提及。
常泊听了一会儿也来了兴致,跟蒋娈学了些抚琴的技巧,奏了曲胡笳十八拍。
唯有林献之对音律是一窍不通的,瞧着两人沉浸其中又觉得无聊,便去折了根长树枝,在院中舞起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