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如出一辙（1 / 1）

进入孙二癞子家，胡小宝和孙二癞子里里外外找了半个多时辰，每当孙二癞子提出找出来送过去时，胡小宝都会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求他一定找到，直到最后磨得里正也待不住了，提出：实在不行就按孙大庆的办法，什么时候找到了再给送过去，谁料胡小宝仍然不为所动，而且想尽办法拖着里正不让离开，眼看着饭点都已过去，孙二癞子饿的肚子咕咕的叫，然而家里并没有准备像样的饭食，也不好提出留里正吃饭。胡小宝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很委屈地表示：“如果孙善人您饿了，可以先吃饭，我在旁边等着，等您吃完了，我再陪您一起找。”

这叫什么话？自己吃饭，他站旁边看着，何况里正现在也还在自己家，也正饿的眼冒金星，胡小宝就这样明明白白地提出来，自己再不表示一下就真的说不过去了。而且他算是看明白了，胡小宝这小子今天算是和文书卯上了，拿不到文书他是不会离开的。讪讪地笑了一声说道：“哎哟你看，光顾着找文书了，把饭时都耽误了，真是该打。”转身朝自己的婆娘吼道：“赶快上街，打些酒食来，招待里正大人用餐！”一边说着，一边朝床边挪去。而后将袖子装作不经意地朝床底一甩，将文书悄悄地甩了进去，不等里正接话，紧接着大声嚷嚷了起来：“哎呦，不是就在这里吗？找了你这么长时间，原来就漏在床脚边了，怎么会掉到这个犄角旮旯里来？来来回回走过好几趟了，竟然都没看见。小胡兄弟你快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一份？”

胡小宝心里暗骂，该死的老狐狸，你终于是熬不住了，一面假装十分欢喜地蹦跳着跑了过去，拿着手上一看，兴高采烈地说道：“可不就是这一份？终于找到了，太感谢您了，谢谢您孙员外。”而后转身继续故作兴奋地说道：“里正大人，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里正冷冷地看着两个人，没有说话，到这时，他终于明白两个人都在演戏，真相肯定不像胡小宝说的那样，孙二癞子也一直没打算把借据还回去，自己被当做傻子一样夹在中间，耍来耍去。内心有气却不好发飙，一是熬了这么长时间，早已又饥又渴，疲惫不堪；二是一旦发火揭穿这件事，那就等于明明白白的承认自己前面是被耍了，堂堂里正，面子上过不去。只说了句：“找到就好，各人都少了许多麻烦，如此就不叨扰了，我也回家了。”说着一拱手，转身走了出去。胡小宝一看，连忙朝孙二癞子鞠了一躬，口中连声道着谢，紧跟着跑了出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孙二癞子狠狠地啐了一声。昨天在街上对潘幺妹一见之下，惊为天人，潘幺妹虽然年方十三，但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十分水灵，初见之下他也是真的喜欢。他垂涎潘幺妹的美色，知道潘老憨一家所有男性都有些呆傻，上不了台面，靠着潘徐氏一个女人，也不可能有多大能耐，便起了歹意，想方设法想占有潘幺妹。所以当打听到潘家曾经在李善人那里借过五两银子之后，便打起了坏主意，实在不行，顺着敲诈潘老憨一笔也是好的。谁料才过去一天，李善人就出尔反尔，派了如此难缠的一个小孩来把借据赎了回去，眼看到手的机会就这样飞了，让他十分憋气，心中给李善人狠狠地记了一笔，捎带着对里正也充满了恨意。

虽然饿得有些发昏，但毕竟拿到了东家交代的东西，而且兜里多出了一两半银子，胡小宝还是很得意的，走在街上，找了一家面馆，好好地犒劳了一下自己。

回到李大昌家，日头已经西斜，看到东家正在院子里不安的来回踱步，他欢快地走上前去，双手将书据递了过去。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李善人有些愠怒。

“孙大庆将书据放丢了，找了大半天才找到。”胡小宝并不紧张，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将说辞想好了。

“他给的痛快吗？有没有什么不悦？”李善人还是有些担心。

“没有，他找了很久，刚找到时很兴奋，马上就递给了我。下湾村的里正也在场，听说是东家您的事情，还帮着一起找，顺便给做了个见证。”胡小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看不出一丝异常。

李善人这下放心了，想来孙二癞子可能也是觉得只拿了别人一张借据并不能拿捏住老潘家什么，就像今天早晨潘徐氏说的那样，万一老潘家不认孙二癞子债主的身份，他反倒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早就有些后悔了。后来更是放忘了地方，连从自己这里拿回本钱的机会都没有了，好不容易找到自然会很是兴奋，这样看来反倒是自己多虑了。想到这里，手里捻着胡须，不觉得笑了出来，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等发现到借据上面涂改的痕迹，定定地看了一阵，心再度沉了下去。

那边的潘家一天都在轻松愉快中度过，三儿的惊艳表现让潘徐氏很是开心，她的人生仿佛重新有了希望，如此与邻村夏家换亲成功的概率又大了不少，自己的儿子聪明英俊，女儿漂亮机灵，虽然家境差点，但配夏家兄妹却绰绰有余。想来想去，他还是中意夏娥，这姑娘生的臀肥脸大，胸部丰满，体态丰腴，天生一副旺夫相，而且肯定好生养，将来为老潘家开枝散叶自是不在话下。只是自己的儿子以前的表现实在是麻绳串豆腐，提不起来，怎么才能让他们知道儿子已经改变了呢？这是她心中一个甜蜜的烦恼。

幺妹也在憧憬着新生活，哥哥终于不再是废物，这不止是全家人的福音，更是对她的解放，早晨去还笔墨的时候，她悄悄地向阿玉透露了一些，直喜得阿玉难以自已，恨不得马上央求老爹去幺妹家提亲。谁知到了晚饭时候，母亲又提起了换亲的事情，这让幺妹十分震惊，正端着的碗“砰”得一声放到了桌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凭什么？凭什么就要拿我的幸福去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