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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宦海扬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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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东升,霞光初染。封公城楼上鲜花着锦,一排排赤色龙旗迎着北地秋风,招展如画,延绵如涛。高耸的城墙上,以油彩绘了虬龙出云壁画,火红的朝阳映衬画上云纹仿若燃起,云中虬龙似浴火而升。

城门外郭,是北朔官员带领封公百姓、并卫兵、礼乐组成的仪仗,按身份高低,排至城脚。仪仗正中是一座几乎与城墙并肩的高台,乃是亲王制式的江山社稷台,台上有供桌,供桌上摆着香炉器皿,三牲六畜,瓜果美酒。

遵循古礼典制,历代就藩的王爷,在踏入藩国土地前,都要先叩拜天地人皇,再回首叩拜父母恩师,并发下大愿誓保藩国安泰。这是一场迎接亲王的盛大典礼,主持典礼祭拜的雪霁云,身披鹤氅,站在高坛上,目若幽渊,神思万绪,遥望着远方空寂。

“大官们都站在下面,独让你站这么高,算不算僭越?”黄香从雪霁云的袖子里探出头。把雪霁云从万千思绪中拉了回来。鼬与貂相仿,都是身长腿短,脊柱柔软,可像蛇一样盘在人的手臂上。

雪霁云随口道:“你一个妖怪懂什么?”

“你说谁是妖怪?”

“此地除你,还有谁?”

“除我?”黄香冷笑道:“台下诸公无一不是虎豹豺狼所化。除了我,全都是妖怪!”

“什么?”

黄香冷声说道:“封疆绯袍如血,乃苍生血;州府紫衣如肝,乃百姓怒;县衙青衫,色如苦胆,是人民苦。这人世间血海浮舟,肝胆横流,皆因这群豺狼所致,你竟说本大仙是妖怪?”

黄香一番高论,把雪霁云听笑了:“想不到你这不出山的小妖,懂的还挺多。”

黄香小眼一翻:“妖类人类,莫不如是,想那傻鱼还说人世间是个好地方!”

雪霁云叹了口气:“你缠着我也没用,你和它并无刻骨之情,我无法用‘碧落黄泉之术‘寻它,那鱼儿身上的确有不寻常的地方,应该另有一番际遇,你又何必去牵绊招惹?”

黄香不屑地道:“谁要去牵绊招惹?只是它下落不明,死活不知,作为它的山林好友,我心中难安。”

雪霁云安慰它:“莫听参娃胡扯,你那鱼儿鳞甲生的奇异,半缘丝都无法伤它。怎会被轻易淹死?”

黄香:“为了听你讲法,摔得鳞甲俱碎,岂会不伤?”

雪霁云:“那未尝不是一种脱胎换骨,只有褪去鳞甲,才能真正化身为人。”

黄香:“可我更喜欢它满身鳞甲的鱼儿样!”

“我说黄大仙,若是半缘丝伤他不得,它在白山便不会有什么危险,有缘你自会与它相见。莫再纠缠,王爷要到了,你该走了。”

“你们的王爷与我何干?小鱼儿走失皆因你和胡妙妙,见不到小鱼儿,我就不走!”

社稷台上一道一妖的对话,台下的人自然是听不见。宁之恒也并不关心雪霁云在社稷台上做什么,他要的就是雪霁云凌驾在北朔群臣之上,特别是要凌驾在萧锦裘之上。

连狗都能收到门下当徒弟,还取个什么“灵狩舍人”的狗屁名字,这样的人简直和狗一样听话。

那些没了朝廷供奉和赏识,就一文不名的人,是宁之恒最为喜欢的,比如雪霁云。

而那些捏着朝廷命脉,还能直接鸿雁传书给皇上的人,是让宁之恒最为忌惮的,比如萧锦裘,那条“灵狩舍人”的主人。

大晏开国便有规制,一省之内,军、政、法三司分权,三家平级,可那萧锦裘,比其他人多了一个“靖北侯”的爵位,手握重兵,省内如有大型工程,不仅需要徭役,还需要士兵。宁之恒这个布政使,就得跑到靖北侯府和这位侯爷商议。

萧锦裘,此人乃是开国三公九侯之一,虽为一省指挥使,却不是一般的指挥使。正常来说,一省的都指挥使只负责平日里军队操演,卫所经营等,若起战事,则需要中央都督府另派他人调兵指挥。但北朔若起战事,此人可直接晋升为总兵,集调兵统兵之权于一身,攻守可自行决断。足见陛下的信任。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那萧锦裘有敕封的爵位,简直是把宁之恒压得透不过气来。每次去侯府商议,萧锦裘把北朔的山川地理图一展,便是这也不行,那也不对。一方砖几个钱,一餐伙饭几个钱,总要问得详详细细,着实让宁之恒应对吃力。

大家辛辛苦苦干一场,多少都是要捞点油水的,若没好处,哪个人又愿意给你出力。别的地方半年就能定下来的工程,被萧锦裘一卡,就要两三年。

省内重要方略的颁布,若被萧锦裘知道了,都要派人去藩台衙门把他叫到侯府里吃茶,说是吃茶,其实是盘问。这个时候,萧锦裘只是问,也不多说。但是用不了两个月,京城的明发就会下来,明发的内容多半是和他的方略对着干的。

有一次逼得宁之恒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让下面的州府知县联名上疏陈情,说堤坝不修,恐淹了百姓田地。城墙不葺,会砸到来往行商。把“为民请命”的大旗扯上,然后拐弯抹角地告诉圣上,工程之所以被耽误,都是因为那位北朔太上皇,萧锦裘。

那份奏疏在衙门里几经删改,宁之恒为此殚精竭虑。

然而,陛下让内阁拟的回旨,却差点没把他噎死——朕知之!卿家甚苦,朕亦被之。朕厚赐之,汝曹致仕。当遣之。但请诸卿家切记,新官未至,莫淹田伤众;至于淹田伤众,依法置之。

大意就是:朕知道了!卿家们的辛苦,朕感同身受。朕给你们点赏赐,你们做好交接。届时朕再遣他人主持工程。但请众卿家切记,新官到来之前,莫淹了田地,砸伤了人,否则来朕这里领铡刀。钦此……

看了这本回票,盈阳知府当即就一拍桌子,上疏请辞,撂挑子。

宁之恒又配合上了一封奏疏,言:去年大雪,压塌了白城粮仓,开春雪化,粮食霉了大半。今年夏季飓风,三罗湾的白毛港建造停滞了,还得修之前被风刮塌的部分。秋季水落,盈阳到凉秋城的盈秋渠,河道如同泥潭,需要人工通渠,这些都需要用省内支出,都等着盈阳秋季开市的税赋。现已入秋,囤冬粮的三罗商队和使节将陆续到来,大晏各地的商人也会汇集北朔,来此地出售丝绸瓷器和茶叶。

那些使节巨贾,表面温驯,实则狡诈。买卖大的,和税课司沆瀣一气,偷税漏税;生意小的,与城中百姓或站岗兵卒,里应外合走私货品。其中腌臜龌龊者,暗度陈仓者,趁机作乱者,可谓是朝蝇暮蚊,豺虎肆虐,不亚于大军压境。

此时的盈阳恰如严关要隘,非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勇士不可守之。然而,盈阳又非真正的战场,有些事要轻拿轻放,不予深究;有些事则要重拿轻放,虚张声势;还有些事,必须重拿不放,以儆效尤。每件事都有每件事的实情,实情不一样,解决的方式也不一样,稍有不慎引起哗变,商贾们望风而逃,北朔民生大计恐将不保,因此其中要耗费的心血精力,非旁人所能想象。

现任盈阳知府胡蔚然,自小博闻强记,二十五岁便中举,三十一岁就考上进士,今才四十五岁,正值盛年,精力充沛,为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长于交际,熟知北域诸国风物。有这一员大将坐镇盈阳,省内进项才能得到保障,不但能让盈阳百姓安居乐业,更能为国家广开财路充盈国库。如此大才,望陛下切莫许他藏玉在匣,锁钗奁中!否则臣泣血泪,为之憾矣!

这封奏疏,洋洋洒洒,看得盈阳知府胡蔚然热泪盈眶,也不顾身穿官服,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宁之恒案前:”下官何德何能,能得到藩台大人这般赏识?下官定不辱使命,为藩台大人肝脑涂地!藩台您这篇《荐国栋疏》,言之有物,文辞恳切,才华斐然,定可收入翰林《文心观止》之中,未来供天下学子品读!“

宁之恒坐在太师椅上,享受着胡蔚然的崇拜,光明伟大地笑着,心中得意洋洋。

然而奏疏寄出的第三天,就有六名带着镇抚司牌的锦衣差人,带着一班穿朝服的官员,来到盈阳府衙换人。速度之快,根本就是准备好的,打得宁之恒和胡蔚然找不到脸。

当胡蔚然换下官服,走出衙门的时候,为首的差人笑眯眯地叫住他:“胡大人,听说您和望霞西关的高大人是同乡?“

“是。”已经恼羞成怒的胡蔚然,看也不看那位锦衣差人,大步向外走。一副“本人已辞官,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慢着!”那差人的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声音却透着凉意。

胡蔚然停下脚步,但并不回头:“上差有什么话就说吧。”

“没什么话,就是高大人托我给您带样东西。”锦衣差人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走到胡蔚然面前,殷勤地递给他。

“有劳!”胡蔚然绕过锦衣差人继续走,依旧不看他一眼。他身边的长随是个会来事的,接过盒子,对锦衣差人深行一礼后,回身追上自家主人。

“胡大人,慢着!”锦衣差人再次把胡蔚然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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