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 再见孢子雨（1 / 2）
就在银月村狩猎队准备前往宝境探险的同一时间。
沌墟大陆东部赅博太学，玉墟谷，一片竹林中空地上落着一张石桌，面对面坐着两位身穿锦袍的男人，一老一少。
石桌上放着一方棋盘，两盅棋子。老者执黑棋，少者执白子。
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
老人在棋盘某处落下一子，年轻人沉默不语，捏住棋子的手始终不落。
很快，年轻人放下手臂，叹息着说：“老师棋艺高深，学生输了。”
“不战而输，你的棋艺不止如此。”老人叹息。
“是学生技不如人。”握住白子的手松开，任由棋子落入木盅。
老人放下黑棋，沉思片刻说道：“这是你的劫难。”
两人打着外人听不懂的机锋。
年轻人牙关紧咬，拽着衣角的手骨节发白，很快又松开，脸上神态复又沉糜，眼里不再有光芒，体态精神竟变得比对面老人还不如。
“一年前，我把你从虿裂救出来并收你为徒，不是为了看你颓靡沉寂的。墨笃，十日后随你两位师兄师姐去九幽各郡走走吧。”
年轻人面部出现一丝愕然，抬头道：“老师，我从未参与过固炁大礼，怕是不能胜任。”
“让你去你就去。”老人语气中带着不容商量的力量。“又不是要你去主持大礼，跟着风儿、思儿见识见识九幽各郡风土人情，就当散心。”
年轻男人愁眉不展，仿佛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纠结片刻“既然老师吩咐，学生自当遵从。”
……
……
九幽断云银月村。
村口站着男女老少一百多人，村卫四十一人，除八人留守外，其余三十三人全部出发前往宝境。
这次探险动作太大，全村都知道了。
“旷独、寻泽、玉藻…蔼朶，此去凶险，切记当心。”银月村祭祀妁婆婆拄着拐杖，从巨木树屋缓缓走下，为狩猎队祈福送行。她检查每人腰间，只要发现谁没有配戴护身符就用拐杖敲打那人脑袋，再拿出一枚新的亲自给人戴上。
阿蛮缠着旷独，也要去探险，被他阿爷好一顿捶：“好好在家呆着，别整天瞎逛胡闹，半月后就是固炁大礼，回去把我教你的锻体之法招式全部背下来。”
“阿爷教我的那些招式太粗陋，我要去赅博学更高深的锻体之法。”
旷独没好气的看着儿子，想打又舍不得。阿蛮说得有些道理，银月村掌握的战斗招式相当低级，若是没有别的辅助手段，连一只遁甲若虫都对付不了。
但依然叮嘱儿子，要熟练掌握锻体技法，若到了赅博，再通过努力寻到高级锻体技法锤炼体魄。
另一边，蔼朶也在叮嘱鬼木狩猎队离开后的注意事项：“这次宝境之行至少需要三日，我给你留了足够的食物，省着点吃。若三日后我们还没回来，你就去找阿牟。”
“阿牟嬢嬢不喜欢我。”鬼木俏皮地眨眼睛，那个美艳的女人眼神太尖锐，每次见面都仿佛把鬼木看穿。
“阿牟性子是有些古怪，但人还是很善良的，她没有不喜欢你，你不是和奚篴是朋友嘛，阿牟拜托过我，让你多照顾她家奚篴。”
鬼木乖巧点头，认真道：“阿姆放心，我会的。”
似乎对自己儿子还是不放心，蔼朶又道：“别乱跑，村子围栏外就是银月森林，没有围栏的保护，你在外面活不过一日。”见鬼木眼神飘忽不敢看自己，蔼朶把他的头掰正，冷声警告：“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日你撺掇着奚篴要带你出去，奚篴回来都告诉我们了。”
鬼木侧头笑嘻嘻望着奚篴，后者背脊冰凉。
村卫玉藻是奚篴的父亲，他样貌俊朗，身负巨弓，与妻子阿牟站在一处，才子配佳人。鬼木的目光一直往两人身上瞟，总觉得这两人的搭配有些怪异。
这对父母也在给儿子奚篴交代着什么，奚篴一会点头一会儿摇头，脸颊上擒着泪水。
鬼木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阿姆，阿牟嬢嬢好漂亮，长得一点不像咱们银月村的人。”
蔼朶白了鬼木一眼，还是回答了他的提问：“阿牟不是九幽断云的人，她来自北昌国都，这几日你要是无聊，就去找你阿牟嬢嬢请教，她一定很愿意告诉你在北昌时的经历。”
…果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鬼木装做乖宝宝，点头道：“我知道啦。”
寻泽的半个身子隐入村正旷独身后，正低声给儿子阿仕一些叮嘱。
…
狩猎队要出发了，三十三名村卫身上均挂满武器装备以及食物清水。
妁婆婆身披祭祀服装，和村民一起，在广场中央的一根高木桩前跪下，嘴里不断吟唱着鬼木听不懂的歌谣。
为狩猎队祈福。
祈福结束，妁婆婆走到队伍前，表情严肃道：“此去事关我银月未来三年命运，你们切记分心，当谨慎行事。找得到星渊最好，找不到也要把命带回来。”
众人齐声答好。
…星渊是什么？…正当鬼木疑惑之际，狩猎队开拔出村。
村民们聚集在村口挥手送行。
…
“妁婆婆，宝境之行有多少把握？”鬼木拉着奚篴借着扶老妪回树屋的当头，问出心中疑惑。
“有你阿姆在，没大问题。”
“鬼木不懂。”
或许是上了年纪，有人愿意和自己说说话，妁婆婆乐得开了花，“你知道什么叫宝境吗？”
“宝境就是大型虫豸生活过的巢穴。废弃之后形成的特殊场所。里面生长了无数毒草毒虫，普通宝境最少也有三层，你阿姆他们这次去的宝境就属于这种。你阿姆不仅医术精湛，还能分辨大部分毒草，解大部分毒。有她在，宝境之行成功率当然大大提升啊。”
难怪成功率提升至八成…“那什么是星渊？”鬼木又问。
“妁婆婆问你们，天上有太阳，有星星月亮吗？”
鬼木和奚篴同时摇头。
“沌墟世界没有星星月亮更看不见太阳，然而我们这里却叫银月村是为什么你们知道吗？”
两个娃娃又摇头。
妁婆婆停下脚步，双手拄着拐杖抬头望天，陷入回忆：“《昌书·大传》里讲，‘四百三十五年前，北昌国国主幽王离凡飞升之际，引动天地异象。星辰跃天，朗月当空。’沌墟所有百姓才知道这世间真有这些天象。而非古人杜撰。”
“那后来呢？”鬼木迫不及待追问。
“唉，是沌墟世界限制了幽王离凡。那场惊天动地的异象持续了整整七日，可离凡哪有那么容易，沌墟世界的能量被幽王抽空，大地震动龟裂，河水倒流，树植枯萎，虫豸凋亡。即便如此，幽王还是失败了。”
“九幽断云奇观便是那时候形成的。”
“再后来，朗月湮灭，星辰坠落之地形成的特殊量场即为星渊。”
鬼木的心脏噗噗狂跳，哑着嗓子问：“星渊和宝境又有什么关系？”
“星辰坠落后，有强大虫豸寻到占为洞穴，常年生长其中，虫豸个体越来越大。”
鬼木和奚篴对视，眼中震惊莫名。
“所以宝境是不是星渊，还得深入查探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