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豺狼的聚会（2 / 2）
结果却在一天不到就被人得知，除了订婚本身，这个速度也快到让人怀疑。
“瓦蒂洛大公，请不用怀疑，消息绝对可靠，但是来源不便透露，请见谅。”布朗子爵依旧满面春风不卑不亢道。
老公爵用指腹摩挲着拐杖的握把，似乎在思考这话的可信度，但很快就有了结果。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人畜无害的模样，闷声道：“看布朗子爵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请说说看吧。”
本来两者之间的地位差异他无需如此，但是这个弗兰彻大公的智囊的确有些本事，那么给他几分薄面也未尝不可。
布朗子爵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既然大公这么相信在下，在下也不忍大公失望。”
“现在大家既不愿意和陛下闹掰，又不想陛下和道尔顿公合作，联姻就更不能接受了，那么只要让联姻无疾而终就行了。”
“既然联姻的双方是高贵的公主和低贱的野种，那么这身份地位之间的差距就可以做很多文章。”
说着说着环视了一遍在场的贵族，“正好各位家里的很多后辈都倾慕公主不是吗，就让他们用这个野种的身份发出挑战，狠狠地把他打倒在地，让他无能的一面展现在陛下和公主面前。”
“如果这样丢人现眼的货色还能成为公主的夫婿，那么请恕我无能为力了。”
老公爵细想了一下，然后看了对方一眼，颔首道：“你，很不错。”
“公爵谬赞了。”虽然措辞谦虚，但是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得意。
能被一位公爵收为心腹，被另一位公爵承认自己的能力，可以想象自己将来必定炙手可热。
收了收心思，布朗子爵接着道：“这样做对于我们来说有几个好处。”
“第一，把主要矛盾引向了小辈的争风吃醋上，既避免了和陛下的直接冲突，又给我们留了余地。”
“第二，未来的女婿如此无能必然让陛下脸面挂不住，势必引起对道尔顿大公的不满，二者之间必生嫌隙。”
“第三，儿子的无能也会归咎到父亲的身上，尤其一个私生子还拿出来亮相，事后对于道尔顿大公的声望势必造成沉重打击。”
“第四，如若陛下想要迁怒于我们，大可用为了公主的婚姻幸福着想，既占了大义，又卖了公主人情，还给了陛下一个台阶。”
“第五，这次成人礼也可以当成小辈向陛下与公主展现才华的舞台，谁若能得到陛下的肯定或公主的青睐，结为良缘，既是一大助力，又能缓和君臣之间的关系。”
“以上就是鄙人的一点愚见，如有不足，还望各位多多指正。”
说完就退回到了弗兰彻大公的身后。
此时的他无疑是全场的焦点，周围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他身上，羡慕、嫉妒、欣赏、忌惮各种复杂的情绪流露出来。
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内心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让他恨不得跳到书桌上献舞一首。
（冷静，要冷静，可不能太露骨，让人觉得我太轻浮就不好了。
（今后日子还长，就这么点人就志得意满，以后还怎么成为人上人。
富可敌国、权倾朝野、美女如云、名留青史，布朗子爵沉浸于自己的野望之中。
老公爵从头到尾听完了布朗子爵的详述，没有任何表情动作，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等到说完之后才看向弗兰彻大公，“这个办法很好，老夫没有意见，不知道弗兰彻大公意下如何？”
弗兰彻扭头瞟了一眼，而后笑道：“瓦蒂洛大公都没意见，我又怎么会有意见呢，就如此行事吧。”
说完二人都看向在角落抽闷烟的老路易，等待他的下文。
老路易吧卟吧卟的抽着烟斗，一直默不作声，直到安德森伯爵有些急了才长长吐出一口烟。
“铁矿和马场都可以给，粮食只能一次性给一千吨，但是要补偿一百万金纳尔，补偿什么时候到位什么时候给。”
听到这里安德森急眼了，“不能给啊，路易侯爵，那些加起来至少三百多万金纳尔啊，实在是太亏了。”
“就这样吧，安德森，求人办事也得拿出诚意啊。”
老路易把烟斗打开把烟灰用镊子拨到烟灰缸里，并没有看到安德森的脸色有多难看。
“二位大公，如果同意的话那么就签订契约吧。”
说是二位大公却盯着老公爵的眼睛。
“可以，一个月后我们筹集好钱，你们准备好地契，到时候就在卡迪尔酒店完成交易。”
老公爵与老路易四目相对。
“半个月吧，半个月足够了。”
“好。”
今晚的聚会有了定论，就等于走到了尾声，老公爵拿拐杖一杵地。
“啪！”
“散了吧，时候不早了，各位就在我家客房将就一晚吧。”
话毕，室内的贵族都向两位大公行礼，而后陆续离开了密室。
只留下了两位大公。
良久，室内响起了对话声。
“弗兰彻，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当小丑看。”一声嗤笑。
“老路易看来没打算和我们一道啊。”老公爵惆怅道。
“那不然呢，满屋子的蠢货，一个个连形势都看不清，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怎么会把筹码押在这些人身上。”弗兰彻很是不屑。
“那个布朗子爵呢，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他是你的私生子吧。”言语中带着调侃。
“他，一个自作聪明的蠢货罢了，有点小聪明就得意忘形，我当初就不该把他留在那个骚娘们肚子里。”弗兰彻满脸懊恼。
“现在有些麻烦了，老路易宁愿贱卖资产换取现钱，明显是不想掺和只想脱身，手底下的人又靠不住，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难题呢？”老公爵没再拿对方的风流债说事，而是认真思考起以后。
“能怎么办？粮食有了和老路易的交易缓解了很多压力，马匹暂时也不缺了，但是武器呢？盔甲呢？弓箭呢？药品呢？总不能真的从采矿做起吧？哪还有那个时间。”
弗兰彻大公语速越来越快，显然有些激动了。
说完长吁一口气，然后靠在了椅背上。
“找翡翠商会吧，他们不是弄了个战备贷款吗，把我们手里大部分的金币和不动产抵押给他们，这样就能换来大量的物资。”
闻言老公爵摇了摇头，“如果是两国之间打仗他们会乐意两边发财，但是这是国家内部的问题，他们如果掺和进来相当于插手他国内政，这就犯了忌讳，他们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的。”
弗兰彻眼皮忍不住抖了抖，“那就找拜森帝国作中转，商会把物资卖给拜森帝国，然后帝国再把物资卖给我们，只是多出一份钱，便宜帝国了。”
“没那么简单，拜森帝国作为迪洛王国的君主国，它的确不在乎谁掌控王国，只需要王国的掌控者效忠就行，但是它要给其他的附属国一个拥护正统的态度。否则如何让他们效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干脆等死好了。”弗兰彻大公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等死就不必了。”老公爵眸子微眯，一丝诡异的光在其中蕴藏，“既然这些明面上的势力靠不住，那就只能找那些暗地里藏起来的势力了。”
“找谁？既然藏头露尾哪有什么本事，还不如……”
弗兰彻原本很不感冒，忽然浑身一颤，眼眸睁得浑圆，眼中满是惊骇。
“你疯了，这种主意都敢打，怕不是想被捆在火刑架上。”
“不，我不仅没疯，反而很清醒。”老公爵的面部表情十分丰富多彩，不安，愤怒，决绝还有一丝疯狂。
“与其和老路易一样成为丧家之犬，朝不保夕，我宁可舍命一博。”
“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但我也是被逼的，有人要我死，还希望我乖乖把头伸进断头台里，哪有这样的好事。”说完忍不住将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
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小洞和密密麻麻的小裂缝。
“……”
弗兰彻大公看着老公爵有些狰狞的面孔，好似头一回认识这人，毕竟他在人前永远都是波澜不惊、面不改色的模样。
“你决定了？”
“哪还有什么犹豫的余地，自从十多年前那件事之后我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在此之前我们还能相安无事是因为准备不充分，现在刀已磨好，我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猪。”
老公爵浑然不在意自己的话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好，这件事由你来负责，我听你的。”弗兰彻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转身离开了密室。
如果没人注意到他嘴角那邪意的笑容的话。
老公爵站起身来踩在椅子上，随后踏上了书桌，走到了王国地图面前。
准确的说这是张立体沙图，把王国的领土地貌都惟妙惟肖地按照等比例微缩到这副沙图上。
看着这副沙图，老公爵喃喃自语：“陛下啊，不是老臣不忠于您，而是您太过无情了，您是要把我们都扫进深渊啊。”
“老臣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何就能如此不留情面呢？”
“还是当初那件事让您对我们失去信任了吗？可换作是您也会作出和我们一样的选择啊。”
老公爵原本面无表情，说着说着有些惆怅，最后变得面目狰狞。
“如果想要我的命，那就来吧，看我能不能拉着整个王国陪葬。”说完已是咬牙切齿。
“啪！”
拐杖精准地插在沙图中央，整个沙图变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