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罪己（1 / 2）

“臣郑清之叩见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老师何须多礼。请坐下说话吧。”

郑清之虽被杨延兴扶着坐下，但浑身僵硬，面如死灰。

“郑相入城之时，可曾看到城门上的铜牌？”

“回陛下，看到了。”

“牌上写的什么？”

“天下第一府。”

“这天下第一府，又作何解呢？”

“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不如叫贵婿出来，亲自解释给郑相听？”

杜子刚匍匐在地，头也不敢抬。

“杜大人，请您给郑相解释一下，这天下第一府，有哪些内涵？”

“这……”

“答话！”

“是、是……粮米第一富饶、市井第一繁华、财赋第一丰裕、官员第一清廉、练兵第一精强。”

赵昀眯着眼睛听他说完，忽道：“昨天朕赐你第六句，风景第一优美，你怎么忘记说了？”

杜子刚浑身颤抖，话也不敢接。

“朕这几日亲眼所见，这粮米第一富饶么，靠的是低价强买老百姓的粮食，整个平江府有超过一半的收获都被平籴司以七百文一石的贱价买走了，所以平江府粮仓储量第一，这就能理解了。”

郑清之听得这话，默默闭上了眼睛。

“至于市井第一繁华么，军田和公田都被层层转租给了农民，城里的达官贵人不用劳作，坐收租金，有钱有闲，自然繁华。”

“财赋第一丰裕，工商税都已经预收到三年以后了。听说杜知府明年就要高升，那么以后的税从哪里收，自然由后人来料理了。”

“官员第一清廉，啧啧，知府大人年薪只有十五贯，旷古未闻。却不知道你手下的官员缺薪短俸，不去从老百姓手里压榨盘剥，又从何来？”

“练兵第一精强，呵，三十万百姓十万团练，亏你想的出来。你给朕的策论准备怎么写？朕的六千万百姓是不是该有两千万团练呢？”

“对了，还有风景第一优美。把全城的栏杆统一刷漆，就因为自己觉得好看。翻遍史书也就隋炀帝能与你比肩，这个知府当的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的确担得上天下第一府的美名。”

杜子刚慌忙道：“臣知罪！臣该死！请陛下开恩！”

赵昀对杨延兴道：“去把马县尉请过来吧。”

马县尉哆哆嗦嗦趴在地上，低着头不敢仰视。

赵昀背着手上前道：“昨夜你在这里意图袭击朕，朕反复劝阻，你也不听。这是谋大逆之罪，当夷三族。”

马县尉当即哀嚎道：“皇上饶命啊！”

赵昀道：“不过念在你不知者无罪，朕给你一条生路。”

“谢陛下！谢陛下！”

“你和杜知府都犯了死罪，但是朕格外开恩，让你们俩活一个。你们不是喜欢踢球么？这样吧，你俩单挑一局，十分制，赢的能活，输的夷三族。”然后便让侍卫将二人拖下楼去比试蹴鞠。

此时二人都已经意志崩溃，到了生死关头，只见马县尉大喝一声，一跃而起。片刻功夫就把杜子刚提了个十比零。

眼见杜子刚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瘫软在地，赵昀不禁冷笑道：“怎么了？你不是对自己的球技很得意，整天骂别人笨蛋么？你不是要坚持到底、不抛弃、不放弃的么？怎么如此不堪一击啊？”

“现在知道他们都是拍马屁让着你的了？现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你这样的废物，如果不是大家都哄着你，让着你，你以为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杜子刚，你自以为年少得志、平步青云，便将苍生黎民都当作自己进取仕途的垫脚石，为制造政绩给自己铺路，好大喜功，争功邀宠，实则奢靡浪费、浮华无耻。你是不是以为，天下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你是不是以为，天下所有人都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