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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妙清夫人,永康公主的弟子,我朝只有一位乐安县主而已。”焦玉英点点头,她知道如雨被封为县主,想来,永康公主和妙清夫人都是极其宠爱她了。永康公主不提,那是皇上的亲妹妹,地位崇高,妙清夫人也是圣上亲封的夫人,有一品官衔,最重要的是,极其得宫中妃嫔的倚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似乎是士大夫中,因为是庄广汉先生的遗孀,地位崇高。那个庄广汉号称大周金石第一大家,也是,如雨逛金石店,恐怕也是她师父妙清夫人所教的了。
焦玉英脑子里转了无数的念头,赵鹂还憨憨的坐着喝茶吃点心。哎,她心中叹息,鹂儿这个孩子是个有福气的,没太多心思,又单纯。所以,她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可以婚配,她都不急着托人说媒,总想多留她几年。
“鹂儿,逛了一天,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明日秋闱出闱,你二哥要回来了。”
赵鹂欢欢喜喜的回房去了,焦玉英独自盘算着。
今日,她见到了如雨,和记忆中一样,夏侯如雨还是那么消瘦,不过,长高了很多,只比鹂儿矮了不到半寸。鹂儿是她从小训练的体态,身姿挺拔,是出名的仪态端庄。如雨站在鹂儿身边,并不会输,反而因为举手投足之间的潇洒,显得更加大气不凡。
如果说赵鹂是人淡如菊,好像出水芙蓉,那么如雨便清丽洒脱,焦玉英想了半天,如雨象什么花,竟然想不出,如雨好像一棵挺拔是青松,她身子象斑竹,柔弱清瘦而坚韧,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很沉静稳重,象一棵青松。焦玉英想到这个,自己都有点吃惊,这个儿媳妇,她不知道应该满意还是不满意。单从外貌来说,如雨谈不上很艳丽,最多只是清秀,象凌波仙子般的清纯娇弱,但是,看她的气度,又很大气潇洒。焦玉英觉得如雨根本不像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焦玉英也说不出,她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是,似乎明白了一点点,儿子赵鸾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小姑娘。
她确实与众不同,今日,她穿着很舒适也不隆重,但是,无论裙褂的布料的颜色还是衣裳的款式,都是京都最新款式,打扮得随意又妥帖,搭配的白玉镶金首饰也是如此,看似样式简单,但是从做工到玉的成色,都是极品。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纱帐后有人看她,但是她的装扮既不张扬,又不寒酸,低调的奢华。而且,焦玉英特意让赵鹂同她吃了烤肉再来,她午膳之后,显然是重新梳妆过了,这份精致,也是很得体。
从吉祥号来说,有那么个精明聪慧的媳妇,自然是大好事,但是,焦玉英又忽然有点舍不得儿子,之前的媳妇焦雅琴,是她的亲侄女,人也聪明体贴,但是,起码是听话可教的。而夏侯如雨给她的感觉就是,她似乎无法控制她,也没什么好教她的,令她非常的不安。
逛了一天的街,我实在很累,不过,在金石店遇到了一个漂亮的青铜器,汉代的雁鱼灯。这个青铜器,我以前看什么国宝档案里见过类似的,但是,色泽的品相都没有这个好。店主难得遇到识货的,也是说,这个灯是在长安附近的古墓里盗出来的。
我经常在老板处买田黄,今日,老板推荐了几块昌化鸡血石和青田石,这两种石头也很金贵,尤其是一块鸡血石,不但品相极好,还体积很大,开价五千两。见我也喜欢那个雁鱼灯,再三还价,四块鸡血石,两块青田石,加上一些普通寿山石,和这盏雁鱼灯,一并五千两。我正好带了赵鹄送我的五家钱庄的银票,就当是试用一下。说到底,实在是有一个机会,一个国宝同款青铜器在我眼前,就是贵,也要买下来。
此刻,这盏雁鱼灯已经肚子里装了清水,用了油脂,点燃了放在我的书桌上。难得比烛火更亮堂,也没有太多油烟,我真是越看越喜欢。
杏仁陪我读书,便做着针线,“小姐,你又长高了,衣裳倒还好,这个裤子和裙子要做新的了。”杏仁经常唠唠叨叨的像个长辈一样。
我放下书,歪头看着她,“好姐姐,我知道你喜欢给我做衣裳,今天那么唠唠叨叨,是不是嫌弃我花钱多了?”
“反正银子是小姐的,我哪里可以反对?”杏仁索性放下针线,“小姐,你可知道,五千两银子,可以做什么?可以买多少良田,多少个店铺,宅子都能买一个挺大的。我前日去闲得阁听人说,南粤总督回京述职,要留京居住,新买的宅子,不过,四千两。那可是封疆大吏总督啊,人家宅子不过四千两。小姐买几块石头和一个铜灯,居然五千两。”
“你不是知道吗?那个老板说石头就要五千两,铜灯也值三千两,打包才便宜卖给我了。”
“金石店老板的话你也信,哪一次没吃亏啊,花几百几千两买石头,今儿可更好了,还买个铜灯。”杏仁抱怨着,“小姐你是不食人间烟火,这个灯虽然好看又亮堂,但是也不值几千两银子啊。”
我抱着书,眯着眼睛看着我的雁鱼灯,“杏仁,我的快乐你不懂的。有什么比得上拥有一件稀世珍宝来得开心啊。”一件堪比国家博物馆馆藏的好东西啊,我心里乐开花,却无人分享。
想起来我以前看着鉴宝节目,参观的博物馆,从国博到陕博,还有大都会,大英,卢浮宫。我的嘴角上扬,看着我的灯,完全忘记了身在何处。
杏仁望着我,良久,“小姐,你既然喜欢就买吧,你知道吗?这几年来,我从来没在你脸上看见过这种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我这才惊觉自己开心得过分了,想想来到大周,从最开始的惴惴不安,后来在南粤也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还要担心回到京都怎么办,每天都在不安和对未来的不可知中度过。林清琳会下毒这件事情,一直象一块大石头压着我,哪怕贺师父教了我识毒解毒之法,依然有隐忧。现在,林子但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会制毒,而林清琳存的那些毒物,应该也被夏侯松原销毁,毕竟,身边有毒药,却无解药,留着也是祸害。最近,大约是我近几年来最开心的日子。虽然因为嫁妆的事情,家里鸡飞狗跳,众人都机关算尽,但是,对我来说,既无性命之忧,又无人管束,很快就要出嫁。银两这个东西,我又有很多。并不为生计担心。
我笑眯眯的看着杏仁,“杏仁,我们的好日子就快来了。”
“小姐,你真的觉得嫁入赵家,就万事大吉了吗?”
“万事大吉是不可能的,不过,我本来就对什么掌家,权力就没太多心思想要,能安安稳稳的吃饭睡觉,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行了。人的烦恼来自利益之争,我们现在是大财主,有用不完的银子,就谁都不会烦我了。而且,有你有桃仁,还有桂枝凤鸣陪着我,我不知道多开心。”
杏仁伺候我安寝,细心的帮我掖被子,“小姐,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