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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侯府在东城,是一个很大的府邸。虽然是在京都,建业侯作为一个侯爵,爵位不高,但是,因为早年老侯爷是跟着圣上一起蒙学的跟班,今上立储后,也是伴读,所以,在京都也是显赫的人家。只不过建业侯家一直人丁不旺,即便到了现在,也是一脉单传,建业侯王昌吉只有王元康一个独子。好在,王昌吉为人宽厚善良,皇上颇为赏识他,除了一份世袭的爵位,还赏了他一个闲官。夫人汪妙泳也是翰林之女,算世代书香的子弟。
在侯府大门到后院,我由马车换了一顶软轿,足足走了一刻钟,当然,主要是速度不快。到了内宅,应该是夫人的会客厅门口,我才下了软轿。今天跟我的桃仁和杏仁,她们都是侍郎府的旧人,见过建业侯夫人,虽然大家都是小时候,不过,好歹知道一些规矩。
建业侯夫人汪妙泳,直到行礼完毕,被她亲手扶起来,我才抬头看她。她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眼角已经有了极细的鱼尾纹,法令纹也很明显,人很高挑,足足比我高了大半个头,很瘦,一双杏眼及其妩媚,鼻子的尖尖的翘鼻子,薄薄的嘴唇,衣着华丽。
“如雨,你都那么大了,长高了好多。”汪妙泳感慨着,上下打量着我。
今天我刻意的打扮了一下,穿着嫩黄色的衣衫,织锦的缎子袄子,上面绣着漂亮的梨花,因为天气已经开始热了,所以,料子很薄,但是又偏偏是织锦隐花,看着又高级又舒适。头上是玉簪子,手上戴着蜜蜡的手串,首饰不太多,但是都是精品。
我被看得有点害羞,“你该叫我一声舅母才对,不要什么汪夫人,太客套了。”
“好的,舅母。”我很温顺的应着。
“你姐姐可好?”
“长姐在南粤王府很好,王爷对姐姐非常敬重,也很好,如今已经诞下了两位小世子,都很可爱。”
“哎,听你那么说,你姐姐如今过得不错,又看见你长大了,总算,我能对你母亲有个交待了。”汪妙泳说着,擦擦眼泪。她与我母亲王璎珞,不但是嫂子小姑子,还是闺中密友,如云说,如果家中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求助舅母。
“长姐临别也嘱咐了我,家中有任何事情,可以来求舅母照拂。”我低声说,也有点哽咽。毕竟,我在京都,举目无亲,我那个父亲是万万靠不住,只能从生母娘家找到靠山。
“好孩子,尽管来舅母家玩,我膝下只有一子,没有女儿,我最是喜欢女孩儿。”汪妙泳一直握住我的手,不肯放开。又聊了一下南粤风土人情,和我一路见闻。
“如雨你也是见过世面,出过远门的孩子了,可有去潭柘寺看完你母亲?”
我母亲除了葬在家族的墓地,还有一部分遗物,在潭柘寺有一个衣冠排位,在庙里接受香火供奉和有菩萨保佑。“还未曾去,等忙完这几天,我便会去。”
“好好好,潭柘寺离京城甚远,去一趟不容易,我明日派人送一些祭品,你去看望母亲的时候,也帮我焚化了给你母亲。我们也是姐妹一场。”说着眼圈又红了。
我掏出手帕,帮舅母擦眼泪,“舅母别哭,我母亲看见我们都好,会欣慰的。”
我和汪妙泳正在说话,有人跑进来,“母亲,马上端午了,豫王今晚邀请我去喝酒。”王元康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我们俩打了个照面,他一愣,“有客人?”
汪妙泳看见儿子来了,快速的调整了心情,“什么客人,是你如雨表妹。”
“表妹?”王元康眼睛瞪得溜圆。
“表哥好。”我低眉顺眼的行礼。
王元康回礼后,依然盯着我看。
汪妙泳一脸慈爱,“这是你姑母的女儿,夏侯如雨啊,夏侯侍郎家的三小姐。”
“哦,哦,我记得,一个会爬树的小皮猴儿。”王元康恍然大悟,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一脸探究。
“舅母,时候不早了,南粤王的马车还在侯府门口,我早点回府,他们也好回去复命。他日,我再专程拜访。”
“也好也好,瞧我,明日我便要康儿送东西过去。”
从汪妙泳的正厅出来,王元康也跟了上来,“夏兄弟,难怪我觉得你眼熟,原来是我的表妹。”
他显然认出了我,“表哥,不好意思,那日,我刚好男装出去吃饭,不好说自己的身份,还望表哥见谅。”我又的作揖谢罪。
“好了,我知道了,你有苦衷。不过,如雨表妹,可是诚心赔罪?”
“当然,表哥说吧,要怎么赔罪?”
“你欠我一顿饭,不过,那天那个鸣凤楼别去了,毕竟勾栏瓦舍,不是你这样的小姑娘该去的,改日我下帖子给你,我们一起找个喝茶的地方。”
“一言为定。”
“表妹,你可是真是要去鸿鹏书院读书?”
“不错,我父亲是那么安排的,过了端午,书院开学,我便会去。”
“也是,鸿鹏书院才有女子就学,我怎么忘了这个事情。”
拜别王元康,我回了府。
次日一早,王元康亲自押着一车祭品,来到侍郎府,也是先通传见了我父亲,他都忘记了我母亲的忌日将近,攀谈几句,便派人叫我到正院,吩咐第二日,家中派车送我去潭柘寺给母亲祭拜。
老爷亲自发话,府里的管事恭敬不少,派了府里的马车,让我院子里的管事李福跟着,潭柘寺离京都要走半日还多,去祭拜一次,要过一夜,又刚好端午临近,家中男人都在各种应酬中,夏侯松原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后,我主动提出,只要带自己的马夫和管事,还有嬷嬷和丫鬟就可以了。他才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回院子,差管家送来了纹银十两,让我做盘缠,又封了二十两香油钱,算是给我母亲的供奉。
我的乳母李氏,已经交接完其他工作,回到我的院子数日,见到我第一面,就是抱着我,肉啊,孩儿啊的哭了半天。我实在对她没有什么好感,桃仁说,当初要送我去南粤,她就推三阻四的不肯,硬要留在京都,以至于我一个人上路去南粤,带的丫鬟只有桃仁杏仁,一众家丁仆人也都是府里不被待见的。于是,我就好言好语的让她好好休息养老,养在外院里,让她接洽管理一下粗实丫头和花草树木。这次去潭柘寺,她也是推三阻四的说自己一把老骨头,进不去马车颠簸去山里。我便安排她和桂枝杏仁看家,我带着桃仁凤鸣,还有李福,尹健羽一起去潭柘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