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为何自杀（上）（2 / 2）

肖父道：“小叶，这不是小事儿，我们还要再商量商量。”

叶棠听肖父语气动摇，心里激动，握着拳头控制面部表情，“现在这个社会，结婚时可能犯糊涂，可离婚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知道韩云松是个好人，也没有犯那些吃喝嫖赌抽、家暴等客观错误，文静‘不喜欢’这个理由太过主观，可我倒觉得更正当，说明她尊重自己维护自己爱自己，这应该也是叔叔阿姨希望的。”

肖母还要说些什么，可扭头一瞧女儿双目无神空茫茫的样子，捂着嘴眼泪扑簌簌流了满手。

肖父一言不发，像旅游景区的雕塑似的，佝偻着腰坐在沙发边，后背鼓起圆圆一块鼓包，直到西斜的日光从窗户流进来飘到他脸上，叶棠才看清他脸上的悲痛，她忽然想起远在厦门治病的父母，刚刚胜利带来的兴奋淡去几分。

她走到肖母面前，认真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拿文静当妹妹，你们想的那种孤苦无依的情况绝不会出现，她要想工作，可以继续当我助理，我给她涨工资，以后向经纪人方向发展，收入更是翻倍。”

距离成功越来越近，叶棠心情大好，张罗着请他们去吃烤鸭。两位老人情绪不高，纷纷推说不饿。叶棠估计他们还没完全接受，便给他们点了外卖，起身告辞了。

肖文静送叶棠和陆瑄出门，外面起了风，凉飕飕的。叶棠身上就一条雪纺长裙，她拢着手臂，原地踏脚取暖，“行了，赶紧进去吧，你晚上把离婚协议发我，明天我去找韩云松，你快乐自由的生活马上就能到来了。”

“棠姐，我妈说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阿姨也没说什么。”

“那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你会帮他们吧？”

“当然。”一阵风吹来，空气里都是沙子，叶棠抬手扇了扇，“好了，快回去吧，我都要冻死了。”

陆瑄盯着肖文静，红肿的双眼让她的情绪看上去并不轻松，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便道：“有任何需要就给我打电话，不要客气。”

叶棠上车后打了好几个喷嚏，陆瑄翻出毯子递过去，叶棠二话不说围在身上，声音里带着些鼻音，“不会感冒吧？啊呸呸，绝不会感冒。”

“要不要先去药店？”

“不用，就俩喷嚏，我们还是赶紧找韩云松去吧。”

陆瑄看着叶棠泛红的鼻尖，道：“我晚上有个活动，明天上午去，可以吗？”

“休假还有活动，成吧，明天去。”叶棠表面说没事儿，其实浑身酸痛，迫切想回家吃药，见陆瑄这么说，也就答应下来。她裹上毯子身上暖和许多，精神渐渐松懈，靠着后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她梦里仍在打喷嚏，陆瑄见了，让小宋绕路去药店买感冒药。

叶棠到家门口才被陆瑄叫醒，她揉揉眼，趴在车窗看外面天色，最后一丝晚霞也褪去光彩，夜晚正式登场，她把毯子摘下来，推开车门就要下去。

“你披着，风又大了。”陆瑄从箱子拿出两盒感冒药递过去，“刚刚在箱子里看到的。”

“不会过期的吧？”叶棠接过来，翻找着保质日期那行小字。

小宋听到，禁不住回头看过来。陆瑄略一抬眼，小宋瘪瘪嘴扭回头。

陆瑄手指着药盒下方，“这里。”

“哦，看到了，谢啦。”叶棠吸吸鼻子，把药塞进包里，下了车。

陆瑄打开车窗：“明天上午我来接你，几点合适？”

“不用，我们直接他家里见，九点。”

陆瑄以为逾矩了，便点头答应，望着叶棠向楼门走，忽地想到什么，喊住她，“等等，你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了吧？”

叶棠已走出几步，听陆瑄这么说，“啧”一声又退了回来，掏出手机递了过去，“你这人，怎么不相信人啊？给你，你自己确认，行了吧？”

陆瑄对叶棠说谎本事早有领会，不假思索接过她手机，一眼看到屏保上叶棠与父母的合影。照片上她穿着高中校服，双手挽着父母手臂，笑得纯真淡雅。陆瑄手指鬼使神差地虚悬于她笑脸之上，思绪如滔滔大河溯流而上，光一点点亮起来，花一朵朵开起来，她站在教室前的花坛边朝他打招呼，“嗨，你好，陆瑄。”

叶棠见陆瑄盯着照片出神，有些不自在，高声提醒，“喂，还看不看？”

陆瑄收回神，把手机递向叶棠，声音里少了几分客气，“叶棠，你说最后一个人会是谁？我们最远能去到哪里？”

“我哪儿知道，先把肖文静解决了吧。”一股风打着旋吹来，叶棠吸吸鼻子，手按住被吹起的毯子，转身跑走了。

陆瑄头从车窗伸出去，静静望着叶棠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小宋耐心地等待陆瑄关上车窗，这才扭过头，疑惑问道：“瑄哥，晚上您有什么活动？我怎么不知道啊？”

陆瑄道：“睡觉。”

小宋没明白：“什么睡觉？”

“回家睡觉。”

“哦。”小宋鼓着嘴，眼滴溜溜转，“瑄哥，您怎么认识叶棠的？”

“同学，老同学。”陆瑄头枕在座椅后背，望向窗外滚滚风尘，“不准乱说，尤其是翔哥，他要知道，扣你工资。”

“好好好。”小宋连声保证，低头撇撇嘴，将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叶棠一口气跑到家里，她家距离小区门口要走十分钟，到家后感觉自己变成了土人，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往浴盆里放水泡澡。她点上熏香，选了自己喜欢的音乐，从ipad上看肖文静刚发来的离婚协议，看着看着不禁皱起眉头。

这也太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