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1 / 1）

清晨的月亮只剩下一个淡了的水印。

两人来到广场看到人有在放风筝，苏单对海棠说：“我们也放风筝去！”“你拿着我放线。”苏单熟练的边放线边跑，风筝越飞越高，两人躺着看风轻云淡看风筝飘飞，苏单对海棠说：“有一天我们的梦想也像风筝一样飞上蓝天。”海棠说：“嗯，像云朵一样自由。”两人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样子，风筝什么时候断了线都不知道。苏单见广场上行人稀少便对海棠说：“不如我们电影去。”看完电影出来经过咖啡店又进去喝了咖啡和西点，出来在咖啡店门口唱了几首曲子，行人急匆匆赶路，苏单说：“我们早点回去吧，在院子‘一帘幽梦’唱好了。”说完两人便往回走，到广场的时候见行人行色匆忙有救护车开走，便拦住路人问：“前面发生什么事？”路人行色匆匆说：“前面民宿有感染病人刚被拉走了，这一带都被管控了，赶快走吧！”苏单快步跑过去给工作人员拉着警戒线拦住不让进。

苏单与海棠来到车站火车停开，跑去汽车站汽车也停开，两人走在冷清的街上，苏单摸下身上的钱所剩无几：“今天晚上住宿的钱都不够。”他突然看见邮政局门口邮政车走上前去问：“请问你们这是去哪的车？可否捎我俩一程？”邮差看了两人一眼说：“我们去山县，你们要上去？”苏单对海棠说：“那我们先回奶奶家再想办法。”于是连忙对邮差说：“捎我们去山县就可以了。”说完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给邮差，邮差摇头说道：“邮政车是不载人的，你俩赶快上车吧！”

车子在黑夜里一颠一簸的跑，两人坐在车厢里随着车子摇晃，苏单左手紧紧搂着海棠的肩膀，把海棠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右手紧紧握着海棠的双手，两人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偶尔有一丁点光透过缝隙射进来，冷风也从缝隙灌进来，苏单连忙脱下外套裹住海棠，海棠把围脖另一端绕在苏单脖子上，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依靠着取暖，晃着晃着两人瞌着了，一会又给摇晃醒过来。

天还没亮邮政车便到了山县，邮差打开车厢门对苏单说：“山县到了。”一阵寒风灌进来，苏单用衣服裹着海棠跳下车来对着邮差深深鞠躬致谢。俩人紧缩着走到旁边空空的报纸亭坐下，天空泛着灰白鱼鳞片状的云层一动也不动，街灯灭了，赶早的行人匆匆走过，远处推着卖面包的小商贩，苏单跑过去买了一袋包子两杯豆浆，他拿出热气腾腾的包子递给海棠说：“饿坏了吧，先把包子吃了我们再去车站。”

两人来到车站被告知车辆停运，苏单对海棠说：“我们再碰碰运气吧。”又跑了几家车站与货运公司，海棠对苏单说：“不用跑了，估计情形都一样，我们走路也可以回到。”苏单心痛的看着海棠小小的背影说：“让你受苦了。”海棠说：“看那些生病的人无药可治，能活着就很幸福了。”“哎！我的海棠小姐终于懂事啦！来！哥背你走！”说完蹲下来把海棠背上，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

走到中午两人又渴又饿路上没有吃的，苏包从背包拿出早上吃剩的一个包子递给海棠，海棠掰开一半递给苏单，苏单掰了小块放嘴里递给海棠说：“太硬了，你替我吃了它。”海棠笑着说：“我不吃，吃了你这块面包说不准要我背你走我可背不动。”苏单用手指轻轻刮海棠的鼻子说：“小傻瓜！小气鬼！就是要你背！看你往哪跑！”两人说笑着追跑开去。下午的时候下起雨来，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的，苏单拉着海棠跑到一个桥墩下面躲雨，海棠笑着说：“我们总算是一同经历风雨的人了。”苏单刮刮海棠的鼻子说：“小傻瓜！怕是风餐露宿吧！”海棠摸着苏单的脸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苏单把海棠拉进怀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说：“真小傻瓜来的！”

初春的雨下得绵长，苏单看天色将晚，公路上偶尔有车驶过，苏单跑出去拦不到车，海棠说：“雨小了我们还是往前走走看，说不准前面不远就到了呢。”苏单说：“来！小姐让我背你一程吧！”海棠乖乖的趴在苏单坚实的肩膀上说：“这样走一辈子我都愿意！”昏暗中苏单看见前面有一面红旗惊喜叫道：“前面有人家了！”走近一看是一所小学校门紧闭，门口插着两面红旗，苏单朝里喊了两声：“有人吗？有人在吗？”见没人应便推推门岗的门，原来门没上锁，苏单进去看看，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上满灰尘应该放假就没人在这里了。苏单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前面有没吃的找点吃的。”海棠说：不是还有一点吃剩的面包吗？你都走一天累的我们就在这里过一宿吧。”苏单见角落有个水壶倒出来喝了一口笑着说：“嗯！甘露！你也来一口！”说着递给海棠。海棠说：“我们来说说小时候的故事吧。”两人说着说着靠着桌子睡着了，海棠梦见小时候在操场快乐的跑，梦见莲生拉着她的手听太奶奶讲奇奇怪怪的故事。

明珠见庭锴在看报纸就问道：“莲生这孩子怎么这几天不见回家？你在公司见过她吗？”庭锴低头看着报纸过了一会他说：“我这几天在外头跑，她应该是寻海棠去了的，她也跑不到哪里去。”明珠提起海棠又流着眼泪对庭锴说：“你还是登报寻人试试看。”庭锴用手揉着太阳穴长叹道：“人算不如天算呀！林家百年基业恐怕要毁在我手上啰！”说完走到酒柜拿出酒一瓶一瓶的喝着酒。

月亮从高墙照进来，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空酒瓶口还挂着酒滴，庭锴微醺的双眼空洞幽森像吸了过多的月色，明珠眼角的泪珠像刚煮熟滚烫的豆子泛着微光。

月亮从教堂的天窗照进来照在莲生脸上风干的泪痕黏着一缕缕头发僵直如同褪色的黄铜。

海棠指着天上淡淡的月亮对苏单说：“‘我对你透露一个大秘密，这是人类最古老的玩笑：往哪走，都是往前走。’不是我说的。”苏单说：“走吧，只要往前走也一定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俩人经过一个村庄，看见有个村妇在煮豆浆，旁边是热气腾腾刚榨出来的豆渣，苏单上前打招呼说：“这位大姐请给我们来一碗豆浆吧！”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二张皱巴巴的纸币递过去，村妇打量着两人身上背着吉他脏兮兮的衣服：“可怜的孩子，一脸土灰都不知道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看情形饿几顿了。”连忙进屋端出两张矮凳招呼两人坐下，拿出两个大碗用勺子舀了满满两勺豆渣，往里洒些白砂糖倒几滴酱油然后用勺子拌好端到两人面前说：“傻孩子！乡下没啥好东西不值钱，你们将就吃一口吧。”说完又盛上两碗刚煮好的豆浆。海棠说：“好姐姐，我给你唱首歌吧！”两人轻轻的弹唱一首《萱草花》“高高的青山上萱草花开放/采一朵送给我小小的姑娘/把它别在你的发梢捧在我心上/陪着你长大了再看你做新娘”村妇拉着海棠的手说：“这位小姐歌唱得真好听！人长得漂亮又善良，小伙子有福啰！”说完又装了一碗豆渣给两人带路上吃说：“你们再走五六里就是山南县了，到了县城你们看看有没有押送物资的车到台城的拦截一辆。”俩人谢过村妇继续往前走，苏单说：“我吃饱有气力了我背你走吧！”海棠牵着苏单的手说：“我们慢慢走吧，一辈子那么长。”

中午两人到了山南县，苏单找个面馆吃了一份拉面又买了两个馒头带在路上吃，苏单看街上行人稀少，一路往火车站走，车站旁边不少流浪汉在要饭，有个老妇人抱着小女孩见苏单海棠走过眼里露出一丝光亮，海棠把两个馒头放到小女孩手里，转身对苏单说：“多可怜的孩子！”苏单说：“他们无家可归，他们生病没钱看，都是可怜的人。”

车站没有通往台城的车，苏单对海棠说：“我们到邮政去碰碰运气。”邮政没有车过去，两人经过教堂看见义工在装运支援物资，苏单跑过去问义工：“是否到台城？可捎上我们？”其中一个义工说“装满物资了，只能挤下一个人。”苏单转身执住海棠的手说：“你先回去，我想办法随后去。”海棠含着泪低低说：“我要与你一起走。”“走不走呀？”义工催促着，苏单回应道：“走！走！”接着抹着海棠脸上的泪水说：“小傻瓜！我又不是不回去！听话！你先回去，我随后想办法。嗯，乖！”说完轻轻吻一下海棠的额头把吉他给海棠背上说：“你带好我们的梦想‘海棠之花’。”说完转身飞跑到一家面包店掏出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两个馒头往回跑，看见车子开动了，追上去把馒头塞给海棠说：“饿了吃！记得！教堂等！”海棠透过镜子看苏单跟着跑消失在街角，泪水又掉了下来：“一切来不及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