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夜游（2 / 2）

麟角还有些蒙神，挠挠脑袋，“这是第几次了，怎么我们老是会在这种时候睡着？门又是谁打开的？”

一连串的疑问其实早有答案，这一切都是多由也的能力造成的——万象天罗，叠加不定态，这种能力让他们在深夜略有困倦的情况下睡着，并且打开了紧闭室的铁门，短短的几天已经发生过好多次这种情况了。

麟角清醒过来，表情却没多大惊讶，对这种情况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哦，那就去汇报给团藏大人吧，反正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在某个角落找到实验体，那个女孩总是跑不了太远。”

夕象被麟角的冷静整的没脾气，紧绷的弦也松懈下来，“说的是，反正最后总会找到的。”

教室里一片清寂，课桌椅整齐地摆放着，上面零乱地堆散着些书本，白天课上的板书还呈现黑板上，或许是值日的学生偷懒，擦到一半跑了就留在了黑板上，是些多由也看不懂的字符和内容。她抚摸过一张张桌子慢步走着，感受桌上的划痕和铅笔印迹。

她知道这是孩子们上学的地方，所谓上学就是教导给他们成为忍者所需要的知识与忍术，这是村子里的忍者学校，如今在战争时期却显得些许萧条。

前几次她越出紧闭室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来到这里——她喜欢这里的感觉和气息，听来找他的忍者抱怨说学校空荡荡的倒显得有些寂寞，十四岁的孩子也上了战场战争真是残酷诸如此类的话，她都默默记在了心里，这是她为数不多了解这个村子的途径。

刚才途经学校的公园时她在滑梯上玩了一会，又坐在秋千上发了会呆，才摸索进教室，来到教室时她的心就会沉静下来，有时仿佛还能看到孩子们在教室认真听课或课间嘻戏打闹的场景，身在其间，好像自己也不起眼，反而莫名的安心。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还总是能轻易走出那个幽暗的紧闭室，但得益于这些，她有机会看一眼这座繁盛的村子。

教室的窗外传来寂寂寥寥的蝉鸣，稀薄的月光洒在桌椅和讲台上，多由也在里面徘徊久了，忽地觉得有些无聊起来，再怎么样夜晚的村子还是显得太过安静。

她忽然注意到角落的照片墙，上面贴着大大小小的照片，都是孩子们各个阶段留下的，前几次来的时候她还没注意到照片墙的存在。

她凑近，仔细地观看。

墙上的照片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记录了孩子们从刚入学到毕业期间每个重要时刻的光影。

有进入班级时与新朋友的合照，有教师节时给老师送花的瞬间，有训练课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还有毕业时的最后一张合影照片上的孩子都笑的牙花灿烂，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但在众多照片中多由也的目光停留在了照片墙上的最后一列，照片中孩子们的个头较之刚入学窜高了不少，已然是个小大人的模样，穿着整齐的毕业典礼礼服，抱着花束与各自的父母并肩而立，阳光落在他们脸上熠熠生辉，显然孩子们都为自己能从这所学校成功毕业感到骄傲

真好，她心里油然而生这种想法，合照上大家都很幸福，一点也不孤独

一道突兀的人影忽然进入她的视线，照片里他的身影孤零零的落在人群后，融入了阳光投下的阴影，她看着那张年轻淡漠的脸，心里浮现出一些奇妙的感触，像是兔死狐悲的悲伤

原来就算大家都很幸福，也总有人会落单么？

她呆呆地看着，想象着那个落在人群后的年轻人现在身在哪里，又干些什么思绪渐渐就飘散开来，想到最后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空如也。

“原来你在这？”

身后一道平静的声音让她怔了一下，从浮想联翩中抽离出来。

“来找我了么？”她沉默了片刻，回过头，猜到了大概是那些忍者又来带她会禁闭室，说实话她虽然讨厌禁闭室，但也没有太抵触，毕竟在那里她可以吃得饱睡得暖，只要乖乖配合他们每天的实验，不能再奢求更多。

“时间很长了对不起。”多由也站起身，卷着舌头有些生涩地说，跟人交流对她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听那些忍者说有些人类在深山独处了半个世纪的光阴，就完全丧失的说人类语言的能力。她想的她的情况差不多。

“照片上的人是我，”来的忍者半蹲在课桌上，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说，“我在十二岁时来到木叶村，进入了忍者学校，毕业那天，我记得阳光很大，让人快要睁不开眼。”

“你的名字？”多由也有些震惊，照片上那个满脸淡漠的年轻人此时竟就在她眼前。

“十七弦，扉生十七弦，这是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年轻人说，“在鸟门山的时候我们见过，但注射了镇静剂与肌肉松解剂的缘故，你应该不记得我了。不过我知道你的名字——摩生多由也。”

年轻人的语调没什么起伏，但却让多由也觉得隐隐的心酸，她不能解释这种感受的来由，但她脑海中忽然翻涌出小时母亲打开堆积旧物件的抽屉时浮尘飞舞，屋子内满是陈旧苍老的气息。

“唔，十七弦。”她下意识回答。

“没想到这照片里会有我，以前倒是没注意，”年轻人笑笑，“走吧，你不该离开禁闭室太久。”

“嗯。”多由也点点头，沉默地跟在十七弦身后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