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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是哪一年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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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记不清是哪一年了,我暑假回家,突然想到要去看它。

父亲好像已经看出我的用意,突然拦住我,对我小声说,那棵柳树可能不行了。我没有明白父亲的意思。径直跑到它的近前,突然发现,它竟然衰老了许多,好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仔细看看,它的树干上竟然有许多伤口,树皮竟然被人剥去了几乎整整一圈。我的心顿时好疼,几乎要哭出来。

后来父亲告诉我,邻居家因为那棵树太大,硬说树荫挡了他家的阳光,影响了他家庄稼的生长,于是偷偷地干了那些伤天害理的坏事。

我本来想去找他们理论,但父亲说,那是一位老人干的,是孩子们故意找老人干的,找他们也不会承认,更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我只好隐忍着,让怒火在心中孤独地燃烧着。

它日复一日地憔悴了。再也没有以前的风采,再也没有以前的浓情蜜意了。

仿佛一位垂暮的老人,佝偻着腰,颤颤巍巍的站在风中。

我坐在它的近前,心中说不出的悲哀。

27

它日复一日地憔悴了,我几乎已经认不出它来。

那个暑假,我的心情很差的,多半是因为这个原因。

它的枝叶再也没有从前的光泽,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枯了。

可恶的人,你用刀剥去了它的肌肤,几乎要剜出心脏来,多么残忍多么恐怖多么令人痛心疾首。

因为树已经很高很粗了,我几乎抱不过来,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抱了一下。

光溜溜的树皮,渐渐地变成了黄黑色,流血的伤口终于不再流血了。

你可一定要挺住啊,一定要挺住!

没有人能够夺走你的生命,没有人能够夺走你的一切。

你是坚强的,你是不屈的,你不会被屠刀所吓倒,更不会从此一蹶不振。

你的衰老和憔悴都是暂时的,你一定会重新焕发青春的风采,你一定会恢复斗志昂扬的境界。

因为,你是我的柳树。

28

我的柳树,我的独一无二的柳树。

我的柳树,我的可爱可怜的柳树。

你在那里,你在风中,你在雨中,你在阳光下,你在月光里。

我一天天地看着你长大长高,竟然在你壮年的时候,突然间就要失去了你。我如何能够不伤心断肠呢。

你还在坚持着,努力坚持着。

我知道你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你就要离去了,就要离去,永远离去了。

我依靠在你的身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气喘吁吁的样子,多么令人痛心。

你要走了么,你真的要走了么。你要到哪里呢,你不该等等我么。

伟岸的身影,迷茫的眼神。

我的柳树,我的独一无二的柳树。

我的柳树,我的可爱可怜的柳树。

你在那里,你在风中,你在雨中,你在阳光下,你在月光里。

我一天天地看着你长大长高,竟然在你壮年的时候,突然间就要失去了你。我如何能够不伤心断肠呢。

你还在坚持着,努力坚持着。

我知道你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你就要离去了,就要离去,永远离去了。

29

我终于恋恋不舍地走了,回到那热热闹闹的校园。

但我的心中装满了悲哀和惆怅。

柳树的影子仿佛一根钉子植入我的心中,那种痛是刻骨铭心的。甚至超过了柔西的离去。

实际上,那棵柳树最初生长的沟底,距离那片杨树林非常非常的近,大概只有几十米远,可以清晰地望见。

那片永恒的杨树林,那蓝蓝的树影下,那淡淡的叹息,我又如何能够忘怀。

那紫色的身影还在那里,那娇羞的神情依然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

如果当初我没有遇见它,如果我当初没有将它从泥土中挖出来,它究竟会怎样呢。

它多半会被水淹死,这是非常明确的一个答案。

因为那沟中通常是有水的,虽然不深,但总是有那么一点的,发洪水的时候,沟里会满满的水,我还从沟里捞过不少的鱼呢。

那一年,恰好是大旱,它才有幸生长着,并且被我发现了。

3

这样想着,我似乎有点释然了。

如果不是我发现了它,如果不是我挖出了它,并且让父亲栽到屋后,也许,它早已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它有幸生长了十余年,应该是个不错的结局了。应该值得庆幸才是。

但无论如何,目前的结局是我无法接受的。我甚至想到我的生命会不会随着它的老去,而逐渐地老去,甚至死去呢。

我与它似乎有着高度的默契,有着不可多得的机缘,会不会我的生命也是与它十分关联呢。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充满了悚惧,几乎是魂不守舍了。

它是我的伙伴我朋友,如今落得这样的不堪结局,我怎么能够安心呢。

柳树在我的心里,日复一日地生长着,和从前一样。我情愿它没有受伤,我情愿它一天天变高,甚至能够长到星星上去才好。

与此同时,我的心中好像得到了一种启示,我要努力奋斗,为着我的柳树。我发誓有一天,我能将关于柳树的一切写进故事里,写进文章中,写进书里,让所有人都知道它的故事,让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它的风采。

31

过年回家,它已经奄奄一息了,毫无生气的脸,木然的表情。

那一年,好大好大的雪。它的枝叶几乎要落光了,更加显得孤独寂寞,真的令人情何以堪。

我的柳树,我深爱的柳树,我的独一无二的柳树,我的可爱可怜的柳树。你真的要离开了,你真的舍得离开么。

静静抚摸着它的树干,那曾经流血的树干,我的泪已经干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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