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 / 2)
村民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虽然麦季收成仍不好,但人们并不心慌,有菜吃也饿不死人。天如人愿,夏玉米安全种上了,人们看到了希望。
按照子渊的录取通知书,学校要求每月交三十斤粮票,这可难坏了春妮。去乡粮站按比例卖麦子、玉米、瓜干才能换取粮票。麦季分的小麦不多,玉米尚未收获,找左邻右舍去借?春妮知道,別家比她家都干净。春妮急的嘴上都起了燎泡。
睡上睡在床上,左思右想,纺棉织布、掐辫子,编席来钱太慢了。要想挣钱快,只有一个去处,公社砖瓦窑。脱砖坯、装窑、出窑,根据数量,工资十天一结算。
但不好进,唯独去求村里的杨副主任。
杨副主任是公社经委副主任,分管公社砖瓦窑、农具厂等。
恐怕他上班走了找不到,一大早,春妮就去了杨副主任家。刚走到大门口,就见杨副主任推着自行车出来。
杨副主任三十多岁,国字脸,大背头梳得一丝不苟,一身合体的灰色中山装穿在身上,更显精神,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吃商品粮的国家干部。
看到春妮这么早前来,扠下自行车,把春妮让到屋里,忙问:“春妮,找我有事。”
春妮说:“大叔,您能不能让我去砖瓦窑上干临时工,子渊上高中需要粮票和钱,我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了。”
杨副主任望了春妮一眼说:"去干临时工,我说了就算,但你这身板不行,要知道脱砖坯、装窑卸窑都是重体力活,你这弱弱的身体,一天也撑不下来。”
春妮个子已长的超过一米七,但痩瘦的,脸色黄黄的,给人的印象是软弱无力。
春妮说:“大叔,您别看我瘦,但我有力气,这些年我早练出来了,我自信,干起活来不输给男劳力,您就让我试试吧!”
杨副主任也是看着春妮长大的,为了三个弟弟拼死拼活地干,也挺佩服春妮的韧劲,也觉春妮太难了。
杨副主任说:“你啥时候想去,就到砖厂办公室找我,我再说一遍,这活累,别逞强。”
第二天,让子渊给两个弟弟做饭,子渊问:“姐,您去干啥?”
春妮说:“你別管,出去干点活。”
脱砖坯可不昜干,选士、筛土、和泥、制坯、阴干,春妮和三个小伙子一组。开始,其他三人嫌弃她是女孩,不愿和她一伙,但一头午下来,三个小伙子服气了。
这几道工序春妮开始干着生疏,等熟练后,春妮放下铁锨即拿水桶,趴掉鞋袿就去踩泥,和好泥即拿模具成型,一刻也不停息。直干到汗湿衣衫都不顾去擦。
中午吃饭时,春妮即感到混身像散了架一样,酸疼难耐,端水碗手都哆嗦。
杨副主任拿着两个玉米面窝头,一碗菠菜粉条放在春妮面前,看到春妮满身的泥污,浸湿的衣衫说:“春妮,咋样,累不累,没啥好东西给你吃。”
春妮慌忙站起来说:“谢谢大叔,说不累是假的,但我能坚持。我有带的干粮,喝点水就行。”
中午吃了带去的干粮,又吃了两个玉米面窝头,下午再干,浑身有劲。傍晚收工时,一小伙数了数砖坯,对春妮说:“只要砖坯不损坏,按数量每人能分两元多钱。”累归累,春妮笑了。
几天以后,又换成装窖的活。一人一辆地排车,从几百米外的砖坯场地装车,春妮每次大约装一百五十块,大约千斤。
挣扎着,头几乎弯到地面,一步一步向砖窑运动。经计量员在窑门口计数后,进入窑内码砖。窑内温度四十几度,进入不干活也随即一身汗。就这样,咬着牙干着,几趟下来,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最后两趟,实在拉不动了,在路上需要休息两三次。腰酸腿疼还能忍受,只是拉地排车的绳把肩膀磨破,勒得钻心疼。
最后一车拉到窑门前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其他运砖青年一脸迷茫,这女子何苦这样拼命?
数完砖数后,计量员把两张卡放在春妮手里,春妮大惑不解,问:“为啥给两张?”
计量员说:“杨副主任私下告诉我,最后一车多给一车的卡。”
春妮把一张卡又放在计量员手里说:“替我谢谢楊副主任。”说完,拉着地排车离去。
十天,春妮领到了二十多元钱,这可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挣这么多钱。春妮悲喜交加,这钱可是用命换来的。
开学了,春妮特意买了五毛钱的肉,包了饺子。子渊说:“姐,包饺子干啥?”
春妮说:“起脚饺子落脚面,子渊,这是给你送行哩。”
把三十斤粮票和五元钱交到子渊手里,背起一床破破子和子渊的日常用品去送子渊。
送出村后,子渊对姐说:“姐,您回吧!”
春妮说“再送送”。
几次让姐回,都没回去,一直送出四五里地,到达胜利村村口,子渊才一把抢过被子说:“姐,您回去吧!”
子渊深情的注视着姐,没出声,春妮把子渊搂在怀里,用手拍拍子渊的肩膀,也没出声,转身离开
自那以后,春妮每月都去砖窑干十天临时工,挣了钱解决子渊上学的粮票及伙食费,这一干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