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灯光下
定根又拿出申探长之妻徐贞贤被谋杀的案情记录,定根用心细细读来——
徐贞贤谋杀案:
被害人徐贞贤,女,二十六岁。报案人申忠学,徐贞贤与女儿申秀香于一八八四年七月五日失踪,多方寻找无果。只到十天后在清溪川发现一具无头女尸,尸体浮肿,衣服完好。经过申忠学辨认,认定其衣服是妻子失踪以前穿过的衣物。警务署又令人在此扩大范围,全力打捞死者头颅,结果没有任何发现,女儿申秀香乳名香香也下落不明。
定根一边思考着一边又拿出第二张记录用心细读:
八月二十日,警署接到报案,报案人——屠夫南奎首家的雇工。雇工一早来南家帮忙杀猪,在从井中打水时,意外打捞上一颗人头。雇工便向警务署报了案,经警务人员核实,头颅已经高度浮肿,但有长发存在,证明是一位女性。经查证,南奎首的肉铺是离申忠学警探的家不远的另一条街上,通过申忠学证实,其妻之前曾在南家肉铺买过猪肉。
定根看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炕上躺着的老探长。然后拿出第三张纸用心看着:
犯人南奎首三十八岁,以杀猪卖肉为生。之前曾与其嫂通奸,被本家哥哥追打并告发致警署,南奎首被警局罚金五十吊钱,掌掴二十。今其雇工从家中的井里捞出人头。警务署当即将南奎首收审。审讯之初,南奎首拒不交代。于一月后认供。
供词如下:
七月五日上午,申忠学之妻子来店里买肉,我看她貌美,顿生歹念将其诱骗到后院偏房,要行不轨之事。可那女子誓死不从,我便恼羞成怒,将其杀害,其头丢在本家水井里,其尸体夜间用拉猪车至青溪川抛弃。
本人南奎首伏法认罪。
主审人:警探长闫文武。
定根读到这里,气氛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老探长听到动静,便抬头——
问道:嗯,怎么啦?
定根忙说:
没有什么师父,您歇息吧!
说着定根又开始细读最后一张记录案情。
申恩香失踪案:
申忠学之女申恩香的失踪案,做出以下推断。徐贞贤于七月五日上午出门买肉,是一人前往因一去不返,其家中五岁的女儿在家久等母亲不归,便一人去了大街寻找母亲。因年龄尚小走失在人群中,可能被人抱走。之前怀疑申恩香随母亲一同去了肉铺,被南奎首杀害藏匿,经调查证据不足。申忠学居住地点偏僻,目击人是对门的邻居,邻居是一中风病人,无言语能力,因而定案为申恩香自行走失。
一八八四年九月终审人:警探长闫文武
刑部官朴启俊。
这时老探长翻了个身问道:
定根啊,还不睡?
定根回答道:
我在看一个老案子,师父您先睡吧。
老探长又说:
这烟戒了,感觉空空的,不安神啊。
定根看了一眼老探长说:
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也许您就不想那烟草味了。
老探长问:
什么事呀?
定根说:
问题可能会让您老伤心,但是我决心重启调查这个老案子。
老探长沉默了半天不说话,他猜到徒弟地要问什么。
定根坚持问道:
当年师父参与屠夫南奎首的审讯吗?
老探长回忆了一下,回答:
当时的我理智失控,整个人垮掉了一样,审讯南奎首时,我多次要求参与,可上司考虑我的情绪只允许见了南奎首一面。
回忆将老探长拉回到二十年前:
审讯室
警探长闫文武领着申忠学来到审讯室。看到身戴手铐脚镣的南奎首被两位警员拖了进来。申忠学浑身颤抖地看着南奎首,见他一身伤痕。
探长闫文武对申忠学小声安慰道:
我们这行的兄弟,都很关切这个案子,对这小子不留情,不过这个南屠夫也真是个滚刀肉,嘴紧得很!
申忠学走上前盯着南奎学问:
人你杀啦!自有大韩法律来办你。我现在只想问你我的女儿你到底看见没有,你是怕我女儿看到了什么?所以你把她藏起来了或着是把我女儿卖到了什么地方?你告诉我,我为你求情减刑!
南奎首被打掉牙的嘴颤抖着,口中还有血块。他看着申忠学冷冷地说:
别找啦大人,不容易啦。
申忠学如五雷轰顶疯狂的上前揪住南奎首喊道:
你必须告诉我!我女儿在哪里?你的心也是肉长的,我求求你!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申忠学慢慢蹲下来抱着南奎首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哀求着:
我求您啦!告诉我,我好担心女儿,她还那么小的年龄?
南奎首低头看着申忠学喊道:
你有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女儿多好啊!可你没有保护好。你有罪!你也有罪!
申忠学站起来,疯了一样左右挥拳打在南奎首的脸上。
南奎首冷冷喊道:
打吧!你没有保护好家人!你是探员却不会断案你有罪——
闫文武气愤地看着南奎首立即命令警员将其分开并将犯人带了出去。
警探长闫文武挽着申忠学同情地说道:
警务局的人和牢监里的人都恨这个残忍的屠夫,放心吧申警探,会问出来的……
老探长回忆完这一段似乎还有些悲愤。
定根在一旁记录着一边又问:
后来南奎首又供了什么吗?他后来被判极刑了吗?
老探长说:
后来听说南奎首在监狱中悔了供,刑部也没有判极刑,但监狱里的人一直用饥饿折磨他。有一天我带人去抓一个杀人犯,在警局门口碰到一个来找我的人,他说他叫李守义是看管南奎首的狱卒,他告诉我南奎首是冤枉的。我当时急于办案,说回来去找他。于是过了两天我便去了监狱……
回忆:
地牢里申忠学身穿一身警务制服,在狱警的带领下走进地牢。伴着一股熏人的臭味,一堆烂草里,看到骨瘦如柴的南奎首。只见他的眼睛深陷眼眶里,两腮凹陷,手如鸡爪,铐镣扔在一旁。因为手臂脚踝都瘦的挂不住铐镣,自行脱落了。人奄奄一息,形同骨骸。
申探长靠近南奎首耳边问道:
南奎首!你能听到吗?你不是要找我有话要讲吗?
南奎首已是魂不附体不省了人事。
陪同申忠学进来的狱警说:
人绝食七天即亡,也瘦不到哪里去。我们是每天定量给他灌定量的米汤,让他死不成,慢慢把他熬成这样的。
申忠学问道:
在这里他都说了些什么吗?
狱警说:
前些日子这屠夫喊了几天,至于说了些什么要问这里的狱卒。
申忠学问:
狱卒是不是一个姓李的?
狱警左右看了看说:
对,是一个叫李守义的。他离开这里了……
老探长回忆到这里,习惯地摸了一下自己装烟的口袋。想卷烟没有摸到,才想起自己戒了烟。
定根又问:
后来您找过那个叫李守义的狱卒吗?
老探长说:
从监狱出来的第二天我被调到西城区警务署做了探长。当时,西城区有很多案子需要办,上面压的很紧,后来抽空去了一趟监狱,也没找到这个叫李守义的人。监狱里的人说,李守义的家在南菜市口住,可以到那里找他。
定根记录到这里,又问了一句:
当初我师娘是不是长的很好看?
老探长沉思半天轻轻的说了一声:嗯。
定根看着沉默的老探长,便合上了记录本子……
钟馗庙
幽静的古刹,大门紧闭。东厢房里断了炊的和尚打开米缸,抓了半天抓出了半把米,他毫无尊严地拿起一个大碗走出。
和尚在西厢房门外面喊道:
施主、施主——你不让我下山,我无米裹腹。
西厢房的门终于开了,艺人看着和尚。和尚端着碗一脸饥荒——
解释道:
我,没有米吃了。
艺人说:
桌子上有米。
和尚卑微地跟进了西厢房……和尚看到桌子上摆着许多食材,还有肉类。他小心翼翼地用碗在米袋子里盛了一碗米,转身时看那炕上有一个媚艳的女人,依偎在炕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石头记》。
艺人在炕洞口改了一个小灶台,铁锅里在炖着一只鸡。他背对着和尚坐在灶台前一个小木墩上,时不时地将一些劈好的木棒填进小灶炉,一旁放着一把斧子和干柴。和尚不敢多看,连忙退了出去。
艺人喊住了他:
等一下!
和尚忙回身小声问:
施主还有何吩咐?
艺人用一根小树枝指了指墙角处一个盛满垃圾的木桶。
说道:
去把它倒掉!
和尚连忙放下米,去墙角拎起那木桶。房梁上飞下一只吸血蝙蝠,在房间里飞了两圈,俯冲下来轻轻碰了一下艺人的后背。
灶炉边上有一捆修房时剩下的钉子,艺人一探身抽出一根钉子,听了一下猛地掷出钉子,“咚”的一声蝙蝠被钉在房梁上,“叽叽”地叫着。
和尚看到艺人用钉子杀死了一只蝙蝠便瑟瑟地拎着木桶向外走去。炕上的女人抬头瞄了一眼走出和尚,便又专心看起书来。
艺人坐在木桩上咬着牙,痛得他用右手向后背摸去,靠着左肩下方印出了血迹,看来蝙蝠闻到了血味才飞下房梁的……
汉城统监府
伊藤的办公室里,长谷川和斋藤季治郎站在伊藤的对面。伊藤博文一身洋装,留着飘逸的三羊胡子,干净气派,文雅有威。
只见他温怒地说:
几千人一下子就过了江,监狱里关押的韩国判军竟然打死狱警,集体越狱!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江防工程,在一夜之间化为废墟。我的长谷川司令官,大日本帝国的军队还敌不过几个解散后的韩国士兵吗?
长谷川立刻一个立正并说道:
在下失职。
伊藤博文又说:
据说叛军是藏在民工的队伍里,吃着我们提供的午餐,最后巧妙地引江水泡倒了我们的炮楼,听起来像似《三国演义》里的“草船借箭”吗。这样一群有勇有谋的人,过了江与那个叫什么李范允的疯子联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力量与我们对抗,一定后患无穷的。
斋藤季治郎解释道:
统监阁下,有情报证实这次策划难民过江和越狱的叛乱者是同一伙人,也就是偷袭统监府的皇家警卫营朴金焕的残余。
伊藤博文愣了一下,吐出一口香烟。
心有余悸地说道:
是吗,怪不得如此周密也就不奇怪啦。一伙危险的人啊,我看就抽出一支精锐的部队驻防在会宁和恩德一带找个机会铲除他们!
长谷川立正:嗨!
伊藤博文看了一下斋藤季治郎后说:
带走国玺的那个人,不是说在会宁被盯上了吗?是不是也过了江?
斋藤季治郎回答道:
是的,小野君已来电说明,那人趁乱混在难民里一起过了江。是学生失职。
伊藤博文走到韩国与大清东北满洲的全境地图前。看着地图说道:
他能跑到哪里去呐?跑到哪里就要追到哪里。斋藤你就去间岛吧,顺便带几个勘探人员,秘密地把间岛的矿产、森林和清国的防务以及韩民的垦荒情况都调查一下,早晚我们是要过去的。但是不要太暴露,终究我们现在还没有理由在间岛行使权利。
斋藤季治郎鞠躬行礼:
嗨,恩师想的周全。
伊藤博文的办公室秘书走了进来。对伊藤博文恭敬地说:
统监阁下,韩国议政府参政大臣朴齐纯照会统监阁下。
伊藤博文燃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烟嘴上的香烟,把燃烧的火柴棒轻轻晃灭。
思考着说:
参政大臣朴齐纯有何贵干呐?好吧,就让他进来吧。
秘书便走了出去,随后将朴齐纯引领到伊藤博文面前。朴齐纯一身燕尾礼服手里捧着一本折子在伊藤博文面前深深鞠躬。
恭恭敬敬说道:
朴齐纯见过统监阁下。
伊藤博文轻轻问道:
朴齐纯大人有何事来访啊?
朴齐纯说:
敝帮有大量的韩民移居间岛垦荒治业。现在我间岛垦民长受马贼及流民无赖欺负凌虐,我国垦民恳求保护,但事系外交,堪请贵政府特念该韩民之情况,望请照会清国政府,有贵国政府派员前往抚绥居民为要。
参政大臣朴齐纯说道这里,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照会公文献上。
并说道:
本人代表大韩议政府,向大日本统监伊藤阁下递交此照会。
伊藤博文站起来,也有礼貌地双手接过照会公文。
高兴地说:
好啊,我们天皇陛下会像对待日本子民一样对待韩国的子民。韩民在间岛地区受到侵扰,我们怎么能坐视无闻呐,我们正要准备派人前往间岛地区调查这些事情。正好朴大人送来了照会恳请我们出面,真是不谋而合啊。
朴齐纯又说:
敝帮与满清的边界方面也有争议,几经交涉未果,也恳请贵国政府派勘测技员,确认疆界,保我国土疆界完整。
伊藤博文听后大笑起来,然后说道:
朴大人真是个聪明人!知道借势而为啊。有你这样的参政大臣,你们的国家能不富强吗?啊——哈哈……
朴齐纯的投其所好,得到了赏识也就不顾脸面与亡国的耻辱陪日本人笑了起来……长谷川司令官与斋藤季治郎也看着这个韩国人送来了——他们千方百计想染指间岛事务苦于无计的借口,当然也喜露于形……
钟馗庙门外
艺人抬起臂膀锁了庙门,左后背一阵巨疼,疼的他一脸汗水。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便咬牙只身向山下走去……
汉城一家外科医馆。上面的招牌上用汉字写着“疮、疖、疔、痈、刀口伤。”
艺人在药铺外犹豫了一下走进了药铺。
医馆里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郎中,他的上嘴唇几乎碰到了鼻子,大眼睛被大眼皮扣压着,两个耳朵肉肉的招着风,总体的面容像是一个哭泣的蛤蟆。
鬼面艺人看着面前的这个郎中十分不爽,但他还是坐在了郎中面前,
喘息着说道:
大夫,我后背有伤。
郎中起身帮艺人脱去衣服,当看到艺人背上的伤时,更是一脸的哭相。
质问道:
哎呀!拖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早点来,你等死算了!
艺人后背上的枪伤,已经重度感染,高高鼓起,中间变黑,周边红肿,伤口处有脓血流出。
赤着背的艺人说:
我……我以为用盐水洗洗就可以的。
哭面医生苦着脸说:
里面有东西!能洗出来了吗?
艺人看到这个郎中内行便承认道:
是的,里面有东西我摸不到取不出。
哭面郎中走到艺人前面看着他问:
怎么受的伤?
艺人回答道:
在山上围猎,让同行的猎人用火铳误伤的。
哭面郎中一脸哭相,又转到艺人的背后看着感染的伤口。
说道:
现在想医好要吃大苦头,你能受的了吗?
艺人面无表情地说:
嗯,可以的。
哭面郎中说:
伤口里面已经腐烂到一个鸭蛋大小,感染的地方像拳头大小,你现在的全身已经发烫。最好的治疗,就是要把坏掉的部分全部挖出来!
艺人冷冷地说:
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