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买卖街上
游行的人群来到那片卖艺人的空地上。盲人老爹停下手中的立鼓和雨珠一起听年轻人的救国壮志。
人群中被放上一张桌子,李俊站在上面。
他慷慨激昂地讲道:
同胞们——日本侵略者奴役我们的野心已昭然若揭。他们勾结卖国贼强行签下《已巳条约》。让我们在亡国的丧钟下做了亡国奴。同胞们团结起来,让我们抗日的决心坚如磐石,虽千万门大炮也不能动摇!
有人高呼:
让日本人滚出朝鲜!
众人高呼齐声:
打倒日帝!
买卖街的另一端,日本兵快速封锁了街道。拉着客人的定根被设防的日本军挡在其中。洋车上的客人五十多岁胖胖的像个有钱人,看着明晃晃的刺刀——
惊慌地对定根喊道:
快!快回去!往回跑——
定根拉着客人只好回头,向买卖街的另一头跑去。定根拉着客人从集会的人群里穿过,当定根跑到街头时瞪大了眼睛……
街头一队日军列开队形上了刺刀。定根怔在那里想着什么,洋车上的客人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钱塞到定根的衣兜里——
喊道:
小兄弟,往回……往回跑!
定根一脸汗,意识到日本人要大开杀戒。想了想,脚下如飞……他跑进一条通往外界的巷子又跑过一条大街。在一个军营大院门口定根让客人下了车。
军营
皇家警卫团一营一连的营地。韩国军人正在自由练习着各种对打、拼刺、瞄准等动作。一位长官正指导士兵拼刺要领和动作——
长官对士兵喊着:
握紧手中枪,瞪大眼睛,杀!
定根跑过来喊道:
金连长!金连长!
长官从练习拼刺的士兵中走了出来问道:
定根兄弟,出了什么事?
定根气喘吁吁地:
明哲哥,日本人调集部队要对游行队伍下手,我哥哥也在游行队伍里。
金明哲果断地对身边的班长喊道:
吹军笛集合。
一个连的队伍以班为单位,快速集结着,急促的军笛声一阵阵响起。
听到士官们急促的口令:
拿好你的枪!带上刺刀!你的军容要整齐,那是大韩帝国的军威。
士兵们快速拿起枪架上的步枪和配备的刺刀。
有个班长跑过来报告:
金连长,子弹拿不出来,没有上峰的命令军火官不给开库房。
金明哲一挥手,领着警卫和几个班长直接奔军火库而去……
买卖街上
街头的另一端日本兵已集结完毕,日本兵已列好队伍。指挥官恶狠狠瞪着嗜血的眼睛
喊道:
上刺刀!
士兵们抽出身上的刺刀,顶在步枪上,队形动作整齐,不愧虎狼之师。
军营
金明哲等人心急火燎地来到军火库的门前,果然两名军务处派来把守军火的军士官,全副武装站在那里。
连长金明哲严厉的说:
现在我需要子弹。
其中一位军火官说:
就是怕你们闹事,才管制弹药库。回去吧!
金明哲厉声喊道:
绑了!
警卫、班长一拥而上,按倒两个军火官。军火库被打开了,将子弹搬出来,又将两名士官反锁在库里。
士兵列好了队伍。金明哲喊道:
国之亡,军人责无旁贷!我们手中握的不是烧火棍,手中的武器是用来保家卫国的!
队伍中有人高喊:
打鬼子!
众人齐喊:
打鬼子——
定根拉的洋车跑在前面带路,韩军队伍紧跟其后跑步冲出军营。大街上韩军兵分两路,冲进两条巷子。买卖街上韩军一口气冲到游行演讲会场的两侧。
大街一端
日本长官坐在高头大马上抽出军刀。用日语训话:
暴民滋事、格杀勿论。进攻!
日本兵以列兵式的阵容向前大步逼近,为了震慑韩国民众——
日本兵喊着整齐的口号:
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大街上的商铺开始关门闭户,人群四下乱跑,一片混乱。金连长看着对面的日军沉着地喊着口令:
子弹上膛。
士兵们子弹推上膛,前两排成单腿跪地式射击姿势,对准对方——金明哲对自己的警卫和定根命令道:
动员所有参加游行的人立即疏散。
激奋的人群正释放被压迫已久能量。他们高喊着:
大韩独立!打倒日帝!
定根等人好不容易挤到里面向李俊等人说着外面的情况……
画坊里
金画匠认真地描画着客人的容貌。斋藤季治郎打开了折扇对比着……
内心合计:
脸廓像,峻冷有型;眼睛像,有神如炬。唯一不能定论的是他没有胡须。这个不能做为排除的理由,因为胡须是可以随时剃掉的……
季治郎想到这里,他合上折扇,松了一口气。
心中又合计:
等一会看到他的画技,也能看出是不是那个进宫作画的人。
金画匠一边作画,一边心里打着鼓:
这个陌生人看上去很是平静,可他的双眼透着强烈的欲望,就像是一条饥饿的狼嗅到了什么。他的心思不在这画像上——莫非那件事漏了风声?
金画匠手里的画笔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他开始全面地审视了对方……对方的一双皮鞋更引起了画匠的怀疑:
这是一双日本军官穿的军用皮鞋。天呐——
金画匠的鼻子上出了虚汗,他开始害怕了……后院厨房里,崔尚宫洗好了几棵腌制的白菜,正调制着一盆鲜红的辣椒汁。她心里美美的。偷偷学金画匠那天回家看到她时说的话:
是……是您走错了人家?还是……还是我认错了家门?
她回味着嘻嘻笑着,双手将红红的辣椒酱抹在整棵的白菜叶子间,绿绿的菜叶、白白的菜邦抹上红红的辣椒酱。崔尚宫撕下一块揉蔫的叶子放在嘴里,她品尝着味道,辣的她哧哈着……
买卖街上
外围的百姓开始向四处的巷子里跑开。演讲的人根跳下演讲的桌子,示意大家撤出会场。有的百姓往两端跑,两端看到日本兵的刺刀和队列以及“格杀勿论”的口号,便开始向回跑,然后向巷子里逃去。
人群里几个人拥着安重根、吴敬之和李俊,强制上了定根等几个人的洋车跑进巷子里去。集会场上剩下一批青年人齐声高呼着“大韩独立”不愿离开,他们站在韩军后面脱掉上衣摸起石块、木棒准备与日本人拼命。
对持现场,日本兵越来越近。韩国士兵抱着视死如归的气魄,金明哲端起一把带有刺刀的步枪站在方阵的最前方。
喊着口令:
直线瞄准,三点一线,弹不虚发——
韩国军人一边端枪瞄准越来越近的日本兵,一边不知不觉地跟着人群喊起了“大韩独立”。
一边是“格杀勿论”,一边是“大韩独立”两股力量开始冲突。
金明哲首先喊道:
打!
韩方士兵首先开了枪,前面的日本兵被放倒一片。随即双方开始对射……
画坊里
后院厨房崔尚宫正双手沾满红红辣椒酱,听到了枪声,心中一惊,向外跑去……前厅画坊里季治郎用血红的眼睛盯着金画匠,对外面的枪声、喊杀声视而不见。
崔尚宫从后院跑了出来,两手红红的,季治郎吓了一跳猛地掏出手枪,对准了崔尚宫。
金画匠和崔尚宫看到了手枪都吃了一惊。季治郎用枪指着崔尚宫,并示意她向金画匠的一边靠拢,形成面对面防守的位置。
季治郎厉声道:
我喜欢开门见山,几天前你从皇宫带出来一块玉玺——拿出来吧!
金画匠放下画笔,冷静地说:
什么玉玺?我不明白,是你搞错了吧!
季治郎冷笑了一下:
画师,让我看看你的作品吧!
说着用扇子比划着金画匠把画拿过来。金画匠思考着站了起来。季治郎很有经验也站了起来。一手举枪一边准备接画。金画匠把画像放在季治郎伸过来的扇面。
季治郎接过画看到自己头戴韩国人的墨笠还有上半身的韩服,把自己的神态,欲望、冷酷、都跃然于纸上,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夸赞道:
果然是一等画师,不仅能画像,还能读心。
金画匠用余光看着枪的位置,心想着适机而动。
季治郎冷笑道:
金画师我也给你画了像,你看像不像?
说着把折扇翻过来让金画匠看,自己的画像飘落。金画匠看到折扇上自己没刮胡子的画像形象逼真……
门外大街上
双方便是一阵白刃战,日本骑兵加入战斗,挥着战刀一阵猛劈,韩国军民红了眼,以死相拼,以命搏命双方缠斗在一起。
一韩国壮汉用木棒将日本骑兵打翻马下,再一棒打在另一个骑兵的马头上,人和马一头撞倒。壮汉再次挥起木棒,后背连中两枪。他喊着“大韩独立”一头栽倒。
金连长手握带有刺刀的枪,一对三。他猛地闪过直冲过来的刺刀,反手将刺刀插进对方左肋。另一日军一刺刀插进金连长的大腿上,金连长回身用枪托一下撞在日军脸上,日军被翻……
一位年轻的韩国士兵躲在一个巷子口,不停地射击,击毙多人。最后被一日军瞄准射杀……枪声、叫骂声、惨叫声、人喊马嘶……
画坊里
金画匠崔尚宫与斋藤季治郎对峙着。一棵外面飞来的子弹穿过窗棂打穿了房瓦,房瓦掉在斋藤一旁的地上,斋藤丝毫没有分神,死死地盯着金画匠。
斋藤说道:
我数到三,再不交出国玺,我便开枪打死你们其中的一个!一!二!……
突然店门口雨珠捧着爷爷的立鼓跑了进来。
大声哭叫着:
爷爷被他们打死啦!爷爷被他们打死啦!爷爷——
哭着把立鼓扔在地上,立鼓滚向斋藤季治郎……季治郎吓了一跳,不由侧了一下脸,再回过头时。金画匠扑了上来……
季治郎本能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子弹打碎了房瓦,被画匠抓住手腕推向了上空,金画匠另一只手掐住了季治郎的脖子,两个人相互推搡扭打在一起……
门口雨珠看着画坊里发生的一幕,回身关上了门板,然后上了门拴,自己倚在门板上,看着他们。又是一声抢响,金画匠将斋藤季治郎握枪的手推到下方,子弹打在地上穿透了季治郎的画像。
崔尚宫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两人撞翻了桌子,踢翻了椅子,急迫地两只手比划着替画匠用力。扭打中季治郎的脸被推到离崔尚宫跟前,崔尚宫急中生智,用沾满红辣椒汁的双手在季治郎的脸上一阵乱抹。
随即斋藤季治郎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占了上风的崔尚宫快速抱住季治郎拿枪的胳膊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斋藤季治郎又是一声惨叫松了拿枪的手。
手枪被画匠抢到手里。季治郎一手擦着眼睛,一手乱抓乱打……金画匠快速将枪插在腰间,顺手拎起一把椅子披头打下——椅子被打破。季治郎停止了嚎叫,软瘫在地上昏死过去。画坊里桌子倒了,椅子打碎了,季治郎的扇子散了。
金画师气喘吁吁地说:
太厉害啦,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啦!他是来追国玺的日本人!
门外大街上
已是横尸遍街,占据上风的日本人四处追杀韩军。巷子里两个韩国军人边打边跑,被追赶的日军射杀。
另一个巷子里两个抗日青年边跑边爬上墙头准备跳墙逃生。随着几声枪响,一青年一头从墙上栽下,另一位跳出。日本人开始打扫战场,自己受伤的战死的人被抬走
画坊里
金画匠拽着季治郎的双腿,来到院落里的水窖旁,打开盖子,将季治郎大头朝下怼了下去。水窖里“扑通一声”斋藤季治郎栽进清清的凉水里。金画匠慌忙盖上盖子,四下看了看又将一口大陶缸扣在窖口上……
夜幕降临
买卖街上,哀哀哭声……很多老百姓都自发地用木轮车给就义的士兵们收尸。有人为遇难的亲人点起了蜡烛,还有教徒手捧白蜡默默祷告着。
画坊
后院正屋里点亮了蜡烛,三个人的心拧在了一起。崔尚宫用手搂着雨珠的肩膀坐在地炕上,安抚着历经磨难的孩子。盘腿静坐的金画匠睁开眼睛打破了沉默。
他说道:
离开朝鲜。
崔尚宫看着画匠问:
去哪里啊?
金画匠说:
我们可以乘火车北上,去大清国。
崔尚宫想了想:
那个东西怎么带呢?
金画匠说:
水窖里的人是个日本军官,日本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去火车站。是啊!那个东西该怎么带呢?
金画匠思考着站起来,他走来走去……雨珠眼睛跟着画匠来回转动着,充满恐惧和担心。画匠停下脚步,他看到了雨珠跟前的立鼓若有所思。他走过去双手将立鼓捧起,看着鼓的一圈,钉着牛皮的铜钉,点了点头。
画坊前厅的房脊上,一个身披黑色的斗篷面带鬼脸面具的人影出现。面具人一展斗篷像蝙蝠一样轻轻落入院落里,匍匐在地斗篷遮体一张鬼脸观察着四处的动静。随即弹起向有光亮的房间纵身扑去。
窗外,鬼面具人先听后看。他用锋利的刀片划开窗布,用手指按开一道缝向内观看——
房间里金画匠在崔尚宫的帮助下,正将国玺放入鼓内,固定于中间部位的鼓梁上,用布条进行了多次捆绑。
一旁丢下那块金黄色的布巾。崔尚宫想把一把精致黄花梨折扇放在鼓里面,却空间长度不够,只好拿了出来。
她对金画匠说:
这把折扇也很重要。
金画匠和雨珠都看了一眼崔尚宫手里的折扇。
金画匠说:
再想别的办法吧。
然后金画匠用起下来的铜钉,按原来的钉孔,复原、钉牢……窗外鬼面人轻轻抖动绳鞭,拉开架势,要抢劫里面的立鼓。就在这时他又看到里面——
金画匠从腰间掏出那把手枪问道:
这枪怎么办?刚才一起放鼓里好了。
崔尚宫小声说:
放太多进去会露出破绽的,留在身上防身吧,也不知火车站情况怎么样。
金画匠点了点头,试着拉开了枪栓。雨珠走过来试着拍了拍鼓,听了听鼓的声音,感觉与原来没有太大区别。
窗外鬼面具人看到枪反应及其敏感,急忙放下手中的绳鞭,不慎碰落窗台上一个倒立着的酒瓶。酒瓶落下,快要落地时,鬼面人用脚尖轻轻接住下落的瓶子,稳稳地化解了声音。随即脚尖一颠,瓶子又落到窗台上,瓶底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室内三人还是听到外面细微的声音,崔尚宫快速吹灭了蜡烛。窗外鬼面具人看室内灭了灯,怕受枪击一闪跳到院子里,上房而去……
第二天
大街上警笛声由远而近。金圣柏画坊的木板门被日本侦缉队砸开,十多个日本兵,鱼贯而入。特高科侦缉队队长小野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山水画还有素描画人像。士兵们开始野蛮地里外搜查。
小野站在院子里,离扣着的那个土缸很近。他带人搜查汉城所有的画坊,因为斋藤在追踪那个神秘的画师时失踪了。
几个士兵跑过来对小野报告:
报告长官,没有人。
报告长官,没有可疑的线索。
小野悻悻地一挥手,人们向外走去。走在后面的小野突然看到桌子的布帘下方露出画纸的一角,他弯下腰抽出那张画纸反过来一看,吓了一跳——长官斋藤季治郎的画像,脸上还有一个子弹孔。
他撩起桌帘,还看到了一把烂了的扇子还有碎了的椅子,三条腿的桌子突然倒地,小野捡起扇子的同时发现扇子旁边的一枚弹壳。
他大声喊道:回来!
外面的士兵又扑了回来。小野命令道:
斋藤君来过这里,继续搜查,不要放过每个角落。
一个士兵又发现了一个弹壳。
喊道:
这里还有一枚弹壳!
破扇子也对齐了金圣柏的画像。小野又来到院子里,徘徊着。当走过土陶缸时,似乎听到了点什么声音。
便对两个士兵吼道:搬开它!
两个士兵将扣着的土缸搬开看到了下面的水窖。小野把头伸在水窖口,听到了苏醒后的斋藤微弱的呻吟……
汉城火车站
简易的大房厅里,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因为动荡有很多人选择离开汉城。日本宪兵对每一个要离开的人都进行了搜查,人们的行李被摊开在地上供他们查看。
前面有一个独身的男子被宪兵强行带出,比对画像。男子稍有不驯,便被宪兵用警棍抽倒在地一顿暴打。
随后又有一个留着胡子的年轻人被扭走。韩国百姓看着如狼似虎的日本宪兵不敢言语。
人群队伍里出现了金画匠一家三口,他们拿着车票慢慢随队伍向前移动着。
他们离搜查的宪兵越来越近,雨珠紧张地抓紧崔尚宫的衣襟,崔尚宫头顶着一个包裹,跟在金画匠的身后一步一步向前走……
由于仓促金画匠前面是用一个蓝白花的包袱包着鼓,包袱和后面的行李连在一起搭在肩上。
金画匠故作镇静,也不看宪兵,随着队伍向前走……前面有好几个人没有被检查,他一步一步快要靠近站台的入口。
突然金画匠被人拍了一下,转脸一看,一位戴着眼镜的日本宪兵看着他并示意他出来接受检查。金画匠自然随和地走出队伍,抓着金画匠衣服的崔尚宫跟了出来,抓住崔尚宫衣服的雨珠也跟了出来。
金画匠三人被年轻的眼镜宪兵领到一片宽敞的地方。眼镜宪兵示意他们放下行李。金画匠表现的非常配合。但他内心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