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始于夜晚的梦与少女（2 / 2）
“那也别宣扬啊，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能接受我这么发神经啊。”我白了他一眼。
他伸手指了指我位置边上的一位女同事。
“干啥，你不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了吧。”我相信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全世界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但她是知道。”
“”我一直语塞，不知是因为羞的还是什么。
我回头看了一眼，她并没有搭理我们，只是埋头做着手头上的工作。
她又咋知道的？我用眼神示意着他。
他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之后再说。
“所以，只是单纯的我们走之前她恰好回来又恰好她在我们之后进了同一家店吃饭？”我对这一系列巧合表示怀疑，若不是我的隔壁桌同事我都要怀疑是什么跟踪狂了。
“仅此而已，你走了之后她还上来跟我打招呼了。”他喝着手中的咖啡，轻描淡写道。
“说得轻巧。”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你这让人家以后怎么看我。”
“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好。”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知道他话里有话，也懒得追问了。
“你们干啥去了，神神秘秘的。”我一坐下，身边的工位就传来了问候的声音。
她端着水杯看着我，歪着头问道。
这副表情倒有那么些青春的感觉，像极了喜欢在窗台歪着头看走廊的隔壁班那个女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这么想着，一边回答道：“没啥，这家伙神经兮兮地一天天。”
“嗯？”她的表情也有些意味深长。
我选择性无视了她，埋头到自己的工作中。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水杯中的热气烘得她的眼镜一片白雾，无法看出她确切的神情。
我喜欢夜里的城市，从小就喜欢。
星空，明月，还有人烟稀少的街道。
和她。
已经快接近农历十五了，月亮也在逐渐变得完整，即便是基础设施缺失的小路上也不怕看不见路。
我也喜欢这样的小路，幽静而美丽，只不过也许会被一闪而过的其他人影吓一跳。
一路上，除了月光映出的影子，就只有脚下的靴子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响声与我为伴。
就在即将走出这条昏暗的小路之际，另一组鞋跟的碰撞声从我的身后传来。
哒，哒，哒。
轻盈而欢快。
至少在我耳朵里，这样的声音没有任何敌意的感觉，甚至有些亲切。
我忍不住回头看去。
昏暗的月光几乎只能照出对方的轮廓，但却那身影却直击我的心窝。
“晚上好。”
人影朝我招了招手，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声音。
以及在月光下看不清脸庞的身影。
“啊，是你啊。”我又一次进入了宕机，似乎她就是这台名为我的电脑的报错灯。
她很自然地加快脚步走到了我的身边，跟上了我的步伐，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像是雨天里刚剥开的柚子。
浓厚却清新。
“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逛什么呢？”她看着前面的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觉得，为什么有人在夜晚不愿意睡觉呢？”我用问句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摇着头笑了笑：“也许是生活所迫呢。”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得出了结论：“但这一定不是你的答案。”
她没说话，指着远处街边开着的酒吧。对于酒吧的老板和调酒师来说，这确实是一种生活所迫，但也何尝不是一种享受生活。这一切也许并不冲突，他们也是为了活在夜晚的人们创造了一片天地。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她又把手指向了我，将问题抛了回来。
我看着她，看得出来，她化了妆，而且是很精致的妆，但因为光线的原因我看不清她鼻梁以上的部分，但我相信眼妆一定也毫不含糊。不对，话说回来，会这样化着妆在深夜走在路上的女性，却没有带着一丝疲惫，却也不带着一丝急躁，除了是特地为了去见某人以外，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夜晚是我们为数不多能够真正掌控的时间。”我望向天空，“我想选择一个属于我的时间，去寻找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呢？”她看着我，有些兴奋地问道。
我没有看她，也许是不敢，但我知道她那看不清的双眼中一定是闪着光的吧。
女孩子肯定对这种话题很感兴趣吧。
她却也像得知了什么一样，没有继续问下去，脚下的步伐倒是欢快了不少，走起了小跳步。
不一会儿她就蹦到了我的前面，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翘。
寻找的答案也许已经在我心中了。
她并没有回头，而是一蹦一跳地像个小女生一样，嘴里还唱着些什么。
~如果在半空的月光下~
~看见了你的身影的话~
~我一定要分享半截夏天的尾巴~
~和你一起~
我听着她的歌声，放慢了脚步。
~如果是海边的星空~
~那个时候追到了你的怀中~
~就再也不会放开自己的手~
~如果还能再见一面~
~请记起我们的点滴~
她在小路上转起了圈，飞舞的裙摆随着她的歌声跃动着。
“慢点呀，前面就是大路了。”我出声提醒她。
在即将到达路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我也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因为建筑物的缘故，月光已经无法照亮她的轮廓，取而代之的是她面前的属于城市的灯光，人造的灯光。
她迈出了步子，准备走进深夜却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我想说些什么，但又一次被剜去了声带。
她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追上来的我。
无人发言。
我的背后是幽静的小路，她的背后是热闹的大街。
照亮我的是清亮的月光，照亮她的是昏黄的灯光。
突然，她笑了，也许是释怀，也许是苦涩，也许是决断。但她笑得很轻松。
我还是想说什么，想说的太多了，我希望能用尽一生与她说完，也许一生也不够吧。
她看着我沉默的样子，依然笑着，留下了最后的话语：
“再见啦！”
我依旧没有看清她的样子，昏黄的灯光的背光只能映出她的双唇。
“！”
我没听到她又说了什么，她背后的人声突然嘈杂了起来。
接着，就像最初的那样，她消失在了人群里，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
我试着通过她的唇语复述出来，但依旧无从得知，她到底说了什么。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刺耳的闹钟声将我唤醒。
夜晚已然结束，白昼却依旧继续。
我走在熟悉的小路上，偶尔有路过的人们，但没人愿意在冬季的夜晚慢悠悠地闲逛，都快步地离开了这里。
我坐在长椅上，手上捧着一杯冰咖啡。
悠长的苦和绵延的酸。
也许我在期待这样的味道，也许我不想尝到这样的味道。
“你怎么又开始魂不守舍了？”他拎着包站在我边上。
“还好吧。”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也没出啥岔子吧。”
我旁边的工位传来了椅子推拉的声音，一道人影从我背后走过。
“我先走啦。”
“明天见。”他向声音的来源挥着手。
我下意识地抬了下头看向他挥手的方向看去。
一个穿着披肩的身影，为什么有些许的熟悉。
我摇了摇头，再次看去，那个身影依然不见。
“走吧。”我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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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漫步在深夜的大街上，今天很意外地没什么人。
熟悉的昏黄路灯，却是不熟悉的路人的面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