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始于夜晚的梦与少女(1 / 2)
我恋爱了。
并不是确定关系上的恋爱,而是一种单方面的心境。
她的美好我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描述,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她就那么平淡地出现在我视野中,毫无征兆,却有种意料之外的命定感。
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在嘈杂的人群里侧过头,三目相对,但我看不清她的眼睛。
我的大脑陷入了一种短暂的停滞中,仿佛脑浆都成了一团风干浆糊。
就在那一瞬间,街边的嘈杂尽数消失,只留下了我与她的世界线。
一秒
两秒
三秒
这段时间,也许是三秒,也许是三毫秒。
她微微一笑,转头离去。
人群的声音重新灌入我的耳膜,而我的视野中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你小子最近怎么这么呆滞?“同事拍了拍我。
我做着手头的工作,并没有特别感受到肉体受到的刺激,过了好几秒,我才反应过来:“啊?“
“你还啊?你是不是该去看医生啊?我拍你一下你过这么久才应我。“他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到我身边,“干啥了神神叨叨的。“他指着我本应该在导入成愿者记录的电脑屏幕。
一页乱码。
啊
我聚上双眼的焦才反应过来,我的双手在我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不知道在敲打着些什么。
我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从这乱码的字里行间扣出个也许能反应我的潜意识的字。
也许我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这么想着,下意识地删光了刚刚敲的这一堆东西。
“喂喂喂,你到底怎么了啊?魂不守舍的。“同事看着我一阵毫无逻辑的操作忍不住说起来。
“没事,刚刚在发呆。“
“发呆?你都这样一整天了吧,从早上开始嘴里就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现在都下班了你还在这发神经。“
我关了电脑,转过椅子看着他。
“干什么?对哥们有非分之想?“他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汗颜:“瞎想什么,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我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走吧。“我头也不回地说道。
刚走没两步,我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
他差点跟我撞个满怀。
“你神经啊,干什么了又?“
我看着他,没说话,已经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干什么,你又听到鬼“
他话还没说完被我一个手势打断。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沉默。
“哈?“
他的面部肌肉以一种很扭曲的方式摆出一个表情——不可思议。
“您今年多大了?还整小年轻这套呢?“他的语气里充斥着鄙夷。
我摆了摆手,没理他,离开了办公室。
“所以说,你又是骑车的时候见到路边哪个一眼相中的姑娘了?“他嘴里嚼着东西问我。
“不一样好吧。“我喝了一大口酒,叹着气说道,“不一样。“
“哪不一样?“他拿筷子对着我比划着,像在劈头盖脸地审判着,“反正每次你这么发癫不是路上看到哪个能给你眼珠子吸过去的姑娘就是又看了什么新的纸片人老婆了。“
“所以说“我刚要解释,但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讲,所以后半段话又咽了回去。
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把杯里剩余的酒喝完,说道:“多大的人了,还讲什么一见钟情。你摸着良心想想难道你自己没有1%的错?“
“99%。“我脱口而出。
“挺好,有自知之明。“他笑了,递给我一根烟。
“但这次真的不一样。“我叼着烟没有点,看着店外的人群。
他把打火机推给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所以什么事?“
我没回答他,只是点上了烟,默默看着窗外。
他也很配合地没有追问,和我一起看着。
“那,我先走了?“
我们在店门口分道扬镳。
工作日的夜晚的街道是寂寥的,只有白晃晃的路灯和飞蛾陪伴着零星的路人。
趁着咖啡店还没关门,我走了进去。
“老板一杯冰美,双份浓缩。“
冬季的冰咖啡总有着与夏天不一样的滋味,冰凉微酸的液体与舌头缠绵后留下苦味溜进了胃里。
就像是专属于成年人的失恋,苦恼而酸涩,还有雪上加霜。
我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冰咖啡让我的左手有些末梢循环不畅。
手中的液体很快就见了底,剩下的冰块在塑料杯中随着我的步伐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一阵激凉从我的脸上传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下雪了?“
这座城市下雪是一件稀奇事,至少我是很多年没见了,上次见到能把地面铺白的雪还是小时候。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边上的长椅上,任由细雪将我覆盖。
虽说下雪,但气温比想象中的高,单纯地穿着日常的衣服和大衣的我也没有冻到发抖。
不远处一个人影逐渐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昏暗的光线下,也只能看出是个女性,打着一把小伞,缓缓朝着我的方向走着,直到路灯照亮了她的样貌。
是那熟悉的身影,就算在茫茫人海中也能一眼锁定的身影。
因为打了伞的缘故,遮住了大部分应该照在脸上的灯光。
我有些激动,猛地站起来,身上的雪被大幅动作抖了个一干二净。
““我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嘴却像被割了声带一样,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看到我这番动作,停下了脚步。
是我动作幅度太大吓到她了吗,这样果然不太好吧,大街上突然有个人蹦起来拦着别人什么的。
自己的心理博弈没有持续太久,她先开口了。
“晚上好呀。“她笑着说道,也许我的动作确实滑稽。
“啊“我僵着奇怪的姿势,有那么一瞬间,大脑和我的身体连接中断了,“晚,晚上好。“
她倒没有介意我这个样子,很自然地走到我身边的长椅前,收起了伞坐下。
说来也奇妙,只是那一面,不,半面之缘,她却还记得我?
亦或者是她单纯地对路人打招呼罢了。
“怎么还站着,不坐吗?“她指了指边上被细雪覆盖的长椅的另一端。
我有些羞于刚刚的行为,灰溜溜地坐在了她边上,全然不顾马上被身体的热量融化的细雪化为水滴融进裤子里带走臀部的热量。
我被冷得一个激灵。
她看着我一抖,忍不住笑了出来。
“抱歉,让你见到这样的呃“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这一系列如默剧喜剧般的尴尬动作,丑态?好像也不合适。
“挺有意思的嘛。“她并没有因为我的尴尬停下笑容。
虽然气氛并不算太僵硬,但对于刚才一切的可笑行径的主演的我来说,有些无法正常开口。
也可能是因为面对着她的缘故。
她停下了笑声,放松地望着天空,细雪飘到她的脸上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说,为什么会下雪呢?“
我被这个问题一下子扼住了喉咙,她期望的肯定不是科学的解释。
“也许是地球该穿件衣服吧。“这个回答说不上完美,甚至很幼稚。
她转过头看着我,问:“那为什么,雪在我们身上就很冷呢?“
“人与人的体质不能相提并“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快讲完了才发现这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呃,因为不是给我们穿的嘛。“
她笑了,我也不知道她是对此满意还是觉得我单纯的幼稚。
雪渐渐停了,云层也随之散去,露出了只有一半的月亮,在这样缺少光照的地方,月光显得有些耀眼,盖过了周围的星辰。
灯光和月光一同撒在了她的身上,显得有些遗世独立,光晕遮住了她属于现世的那一面。
我们之间很久都没有说话,她静静地看着夜空,我静静地看着她,夜空又似乎在静静地看着我。
就是这样奇妙的链接,让一切有了开端。
“听说最近你过得春风得意啊?”熟悉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了,活这么多,你也不帮我做点?”我随手抄起边上的一份文件向背后伸去。
他并没有接,而是继续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什么一见钟”话音未落我蹦了起来,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这种动静很容易在办公室里引起注意,不过当其他人发现是我们俩之后也没给予我们太多的视线。
“喂喂,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