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资格（2 / 2）

方山心中快速的权衡利弊，一个直接管着自己的五品上官，一个不知姓甚名谁在何处任职的四品或者更高的存在，一时间也是拿不定主意。

“幕姑娘，还请收了这官令。”

出乎所有人意料，竟然是颛孙若谷出声。

“为何？”慕红樱疑惑，她看得出来方山已经在犹豫了，这时候不以势压人更近一步，哪有主动退一步的道理。

“你该不会是想说，此刻拿着官令施压的我，其实就跟房元是一样的吧？”慕红樱柳眉一挑面色不虞，毫不理会一旁蓝色铁青的房元。

“确实有这方面原因，不过我也不是迂腐之人，但现下的局面，还不至于到这一步。”颛孙若谷虽不提倡以暴制暴，以权压权，但这永远是最后的手段。

微服私访的皇子遇到百姓伸冤无门，扮猪吃虎等到最后一刻公开身份，贪官恶霸屁滚尿流，固然是很爽，但这类事情多了，也会引发新的问题。

王子王孙沉浸在自己游历天下行侠仗义，在最后一刻令牌一亮，死局瞬间逆转，乡亲父老感恩戴德，美艳女子投怀送抱。普通百姓受了冤屈，第一反应是寄希望于老天开眼，天降神兵，救之水火。这其实是大问题，大危机。

当真是，今朝有权弄今朝，满纸荒唐惹人笑。不知民间谁诉苦，一缕青烟不知鼓。

“那你说怎么办？”慕红樱嘴上这般说，手上却直接收了官令。

方山面色一松，但也没有出声，深谙官场之道的他明白，少说话没坏处。

“其实公平永远是相对的，在县令大人眼中，你我二人的分量没有房元重，天平就自然而然的偏向房元，简单来说就是咱们没有资格。”

颛孙若谷接着看向方山。

“但于国家层面，之所以法名列诸家之一，就是因为对整个国家而言，类似今天这种事情多了，就会失去民心，最后影响的是江山社稷，所以需要有公堂有律法，在国家大治这层面，方县令你同样算不上什么，也就是说你同样没有资格！”

慕红樱沉默，方山沉默，房元沉默，围观的众人沉默……

“所以说，你要去上边参本馆一本？”方山强忍着嘴角的笑意，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不懂得这个世界运行的真正法则，法律听着好听，但也是活人在执行，不是死人在执行，归根到底还是在人，有血有肉有欲望的人！

“不”出乎意料的颛孙若谷摇了摇头，“我只是让你明白，你其实，真的，很渺小。”

颛孙若谷说完，手指并剑朝上一划，众人眼中只觉有流星划过，定睛一看，一颗星辰虚影在颛孙若谷身后浮现。

“以指为剑，显星辰异象，这是圣阶功法，修炼到大成的圣阶功法！”方山第一次失态，连声音都变了。

慕红樱也是一脸震惊，包括她项链中的老者也在观察着，口中自语“骨龄不过二十岁，了不得啊。”

“你，不，阁下到底是谁？”方山现在真想去扇房元一百个耳光，问候对方老母，你这混账，招惹出一堆什么人啊。

“我并不是谁，你想问的也不是我姓什么叫什么，而是我师从何处，家中何人。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只凭自身就有资格站在这里，让你不偏不倚！”

方山轮番被两个小辈顶撞羞辱，也是有了真火气，他现在很想说“不平你背后的关系，就凭你一个劲境武者？”但还是强忍怒气，打算运用‘拖’字诀。

“今日时辰已晚”方山艰难的开口，“此案明……”

“不行，当事人物证具在，无需再延后。”陈若谷直接打断了方山，迟则生变，今天拖延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被对方钻了这么大空子，真要是拖到明天，不定会出什么事。

“陈若谷”方山额头青筋暴起，低声喝道“本官已经十分容忍你了，不要太过分了。”

“县令明鉴，过分的怕是另有其人。”颛孙若谷毫不客气，既然已经撕破脸，那么就不需要客气什么了。

“真以为本官不”方山话音未落，只见堂外围观的人群从中间分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周，周大人，您怎么来了。”方山立刻快步迎了上去，哪怕是在刚才极度气愤的情况下，还是立刻换上了一幅让人第一眼看着就舒服的笑脸。

“没什么，就是今天休沐，随便绕绕就来到咱们县，又听说故友之子遇到些麻烦，故而过来看看。方大人你判你的，要是房元他真犯了事，决不能姑息。”

周大人的话听着义正言辞，但他不出现就是对司法公正最大的支持了，既然现了身，他什么态度就不言而喻了。

“下官明白”方山重新找回了底气，不是他多了什么筹码，而是多了一条退路。

“迎拜长官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颛孙若谷突吟了一句诗，然后还不待周大人和方山反映，高声喊道，“吾陈若谷，今日，祭文请法家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