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花信风点醒幻游梦(2 / 2)
“你……你也死了吗?……你是人是鬼!”
“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我这不好好的嘛!”
“你的伤……怎么会这么两天就全好了?”
“是李孟行救了我,不知道他哪儿学来的咒语,瞬间就治好了我的伤。”
“……”
“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你要带我去哪儿?”
“离开这儿,去哪儿都好!”
“是幻觉,但这幻觉好真实!”
“什么?”
“引诱你放弃的人都是邪魔的化身。”纯茹推开陈夕,“陈夕是不会对我说这样儿的话的。他答应过我,帮我一起完成三九归原,要不然我们哪儿也去不了。”
陈夕感到无比的焦灼,无比的痛心。
“是我骗了你,是我害了你!三九归原是假的,那是他们用来骗取时烟的手段。”
“不可能!……不可能!”
“蜉蝣联盟就是何乔大人搞出来的,目地就是为了得到成员的时烟。庆功宴上他什么都说了。不能让这场骗局再继续下去了,我只能想法子杀掉他,那样我们才能自由。我受的伤就是在杀他的时候,被他们的毒箭刺的。”
“你说谎,你不是真的陈夕。是幻觉,是来引诱我的。……你别说啦!你别说啦!”
“我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看着我!你摸摸这儿,看我是不是真的!”
陈夕把纯茹的手硬拉过来,往自己的心口上按,纯茹拼命的缩手挣脱。正在两人纠缠的不可开胶的当儿,旁边滑过来一辆餐车,顶部挂着一块招牌,亮着荧绿色的灯光,上边写着五个字,天道好轮回。车上站一位老太太,躬着身子,头上梳着一个苍白色的发髻,脸皮沟壑纵横。车上架着一口大锅,里边咕噜咕噜地滚着一锅热汤。边上叠着一落古磁碗。
“不念过去,不想将来。”老太太舀起一碗汤,“喝吧,这是快乐水。可以叫你忘记烦恼,使你充满快乐。”
在餐车后方不远处,啾的一声,一颗飞弹像陨石一样落下来。在巡游的队伍中爆开一团炙热的白光,随后又是一声巨响,大地楼宇开始随之震荡。顷刻间,巡游表演中的大罗天仙们在白光中气化消失了。冲击波向四周袭击开去,游客像受了惊的牛群,开始四处冲撞。
管不了那么多了!陈夕抱住纯茹的屁股,一下子把她担在肩膀上,扛起来就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跑的飞快,像学了飞毛脚一般。又是一颗飞弹从夜空中滑过。突然,陈夕的后心处像是被一股力量顶了一下,失去重心,向前扑了出去。纯茹被甩在一边,扭捏着爬起来。手上染了一片红,一下子冷静了。她爬到陈夕身边,鲜血像泉水一样往外涌。倏忽,一阵寒冬般的冰冷,从陈夕的身体里生发出来,这种感觉像是在哪里发生过,无比的熟悉。
“你中枪了,你的心在流血。”
“纯茹,我想起来了。在梦佛寺的时候,云谷说过,天倪花可以灭掉酒产生的幻觉。”
纯如把手堵在陈夕的心口上,血是热的,顺着缝隙往外流,带走了所有的温度,把双手淹没。
“纯茹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想要骗你。”
“我信你,我信你!……你别动,护卫过来了,我叫他帮忙给你止血。”
“千万不要,他们是来抓我的。你快走!”
“都怪我,没有信你,我不能再丢下你了。”
“听我说。”陈夕吐着微弱的气息说:“你快走,去找介子川……他在林下溪那边,飞弹的方向。告诉他,天倪花可以阻止鬼幻巡游。”
“才见面,鸣……”纯茹带着哭腔,“我就又要失去你了!鸣……”
“别伤心,死亡不是消失。肉体死了还有灵魂,我的灵魂会在另一个世界继续牵挂着你,爱你。……你快走!”
陈夕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了纯茹。
护卫还没来的及赶上,惊慌的游客已经汹涌地踩踏过来了,犹如巨浪狂潮一般。护卫也被夹杂着裹胁在人潮当中。后浪翻打在前浪上,一浪强似着一浪。一晃眼的功夫,陈夕就被摧逼而来的游客吞没了。等游客冷静下来,发觉这飞弹不仅毫无威力,并且不过是一场幻觉表演的时候,陈夕已经没有了气息,魂归九天了。
“亦真亦假,镜中时空,搅起欲望,万象狂生。”
在图藤中,又一颗飞弹缓缓地爬升出来,尾部喷射着烈焰,直升到半空。在森林树冠之上,弹身微微倾斜,调整方向,烈焰猛然爆发,如慧星一样冲向巡游队伍。这是星经招唤的第三颗飞弹了。
“你听,那叫喊声!”星经说:“巡游已经开始乱了。”
“这一乱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飞弹没有杀伤力,也只是吓一吓他们。”星经发觉少了一个人问道:“陈夕呢,去哪儿了!”
“他找纯茹去了。”
“咱们也不能再呆在这儿,护卫很快就会寻着飞弹找过来。”
“你有闻到一股酒味儿吗?”介子川问,“像是从林下溪那边飘过来的。”
介子川和星经来到林下溪边上,窝着手心舀起一抔溪水,凑到鼻子跟前。
“嗯!醉生梦死的味儿,这是怎么回事?”
星经心里想着,说道。
“在祭时圣典上,金无忆会向时间之神献祭酒。大量的醉生梦死将被倒进三石潭里边。这林下溪的水和三石潭是互通的。”
“那怪不得有股酒味儿呢。”
“我总感觉,这酒不光是祭神这么的简单,李孟行怕是会有大麻烦。”
“等一下!我有办法。”介子川抱过来一个坛子说,“这是灭幻酒精的培养皿,里边还剩余一些,没想到又派上用场了。虽然里边有很多没有过滤的酒曲渣子,但是功效没有差别。既然是相通的,把它倒进这溪水里,一定能扩散到三石潭。”
介子川打开坛子,将配料和酒精一咕噜全部都倒进了溪水里。这时候,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星经揪住介子川,向上一跃,隐进了树影中。
“介子川……介子川……你在哪呢啊!”
纯茹望着飞弹在夜空中滑过的痕迹,沿路找过来。围绕着图腾来来回回,仍是找不到人,心里边急的跟什么似的。忍不住呼天喊地的叫嚷。没料想,介子川猛地从树影里落下来。这一突然现身,吓的纯茹两手抱胸缩起脖子,又接连倒退。
“别跑,是我!”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陈夕去找你了,没见到他吗?”
一句话,余惊未消,又触及了纯茹的伤心。
“嗯……他死了……呜……”
“啊?……”介子川惊的不知道说什么,“这,这,这……怎么回事?……刚,刚刚我们还在一块儿!”
纯茹伸出双手,鲜血未干。
“他中了护卫的枪,子弹打中了心脏,血跟本就止不住。然后,游客又疯了似的,成群的向我们跑过来。他推开我,叫我先走,自己整个的被他们踩在了脚底下。”
热泪夺框而出,泪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悔恨和痛苦在内心纠结,掀起无尽的折磨。这样的结果能怨谁?还不是都怪自己,蠢到家了,当时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呀!陈夕也就不会死了。身边就守着一个这样爱自己的人,死活就是看不到。在一起比什么不好,就认准了非要离开。没有陈夕在身边,到哪里都是流浪!
“咱们还能做点儿什么?”介子川问星经,“还要飞弹吗?”
这时候,林娇娇突然跳出来了,她看到纯茹的一双血手,嘴上一阵吸溜,有些幸灾乐祸。
“嘿!原来是你们在这儿搞鬼呢!纯茹,你还不过来!跟他们在一块没什么好下场。”
“林娇娇,你别捣乱!”介子川制止着。
“我捣乱?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珍珠一下子全都没了!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听我说,和巡游保持距离,不然早晚死在里边。”
“我看你们才是最大的危险!瞅瞅你们弄出了多大的乱子,巡游都乱套了。”
“那些都是幻象!”
“纯茹,别信他们!”林娇娇提出问了灵魂一问:“你忘了?鬼幻巡游可以叫人死而复生。”
纯茹的的确确是被打动了一下。任凭是谁,早晚都会走到死的那一天,过的快乐一些又有什么错呢?能够有机会重新在一起不是很好吗?这不就是一次重新来过的好机会吗?
在这片森林的外边,鬼幻巡游逐渐重新聚集起来。一队队兵马俑方阵雄纠纠气昂昂的引领巡游向前行进。身穿黑色战袍,露着红色的交领。仪态威严,目不斜视,眼神如星火。手里边紧握着长枪,口中爆发出一声呐喊:“吓!……”
所有的游客全都被这一声呐喊震慑住了。收住慌乱的脚步站在原地,禁住嘴巴,屏声敛息。此时,众游客被飞弹惊慌的心,被吓跑的三魂七魄,都给勾回来了。一双双亮得发红的眼睛注视着兵马俑方阵。一串急促的鼓声由远及近。如狂乱的马蹄,奔到跟前。突然一声止住,把低沉昂扬的号角吹响。一声落一声又起。鼓点开始变幻节奏。大鼓声重,小鼓声急,咚咚当当变化无穷。一个身条曼妙的女人,随着强烈的鼓点舞动着。动作开阖,收放有力。羽带像是有生命的精灵一样,随着舞姿飘摇,弹出去又立即被收回来。游客的激情被重新燃烧起来啦!追随着鬼幻巡游,狂热的欢呼着,往林下溪行进。
“快来呀,跟我一起走。我知道怎么能让你快乐,叫你满足!”
“不,我不能和你走!虽然他死了,但是并没有消失。他的灵魂一定在某一个地方看着我。”纯茹定了定神,“这不是陈夕想要看到的。”
这时候,在溪水对面的林间,美人鱼又出现了,哼着幽怨的歌声。林娇娇马上来了兴致,再也顾不上纯茹,自己追着美人鱼去了。刚踏上小桥,一条骷髅鱼跳出水面,咬住林娇娇,带进溪水里消失了。
这一幕发生的极其迅速,像是打了一个焦雷,把几个人都惊到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幻象吗?”介子川问。
“怪鱼不会是假的。如果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话,那鬼幻巡游往这边来就更糟了!”星经心急如焚的说。
“那怎么办,队伍已经重新聚集起来了。”介子川说。
“陈夕临死前说,天倪花可以灭掉酒产生的幻觉。”纯茹插嘴说道。
“醉生梦死本来就是用天倪花酿造的,怎么可能解酒呢。”介子川想不明白,“是糊涂了吧?”
“是云谷帅父告诉他的。”纯茹说。
“万物相生相克。如果能制造出来幻象,就有能克制幻象的力量。也不是没有道理。”星经说,“天倪花的香气可以招引蝴蝶虫,说不准同样也能把酒精里的幻识虫也给勾引出来。”
“可天倪花都在无尽域的楼顶上呐!”介子川又说。
“用花信风咒语!”星经再次打开时空牵联图演,“我看到过,这书里边有记录着怎么样招唤花信风的咒语。不同的花信风可以瞬时间吹开不同的花。”
“星经,别使用它!”
星经摆好架势,正要施展咒语,森林里出现了一个声音。他停下来,扫了一眼。小艾正在一棵大树下,向星经挥手。
“别那么做!你过来,咱们就可以永远地在一块儿玩了。”说完又转身向森林里边,“霍雨快来呀,星经在这儿呢!”
一个青年小伙从林间黑处跑了出来。手里牵着一根红线,红线的另一端系在一个漂浮着的玻璃瓶上,瓶子里边亮着蓝色的光。
“星经,你看这些萤火虫都是我从森林里抓来的。你快来呀,还有好多呢!”
这时候,大批的护卫突然从森林中四面八方地袭击出来,监工在后边指挥着。介子川抱住护卫拉扯扭打。纯茹一下子被按在地上,声撕力竭地呼喊着星经。星经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
幻象!幻象!都是幻象!
星经不停地提醒着自己。
“一切本来就是无意义的,迟早会都消失。管那么多呢!”霍雨说完,小艾又接着话茬说道,“星经,你舍不得让我们就这样消失,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过度紧张,产生了错乱,星经在森林中听到了师父的声音。“是时候了!是时候了!”但是,只听到话音看不到人。心里边百般焦急,真是瞬间万念!就在星经难以抉择,痛苦挣扎的当儿,小艾和霍雨突然尖叫起来。手脚不听使唤,像是两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拉扯着弹到了空中。在背后暗黑的树林里,站起来一个巨大的骷髅,得有九层楼一样高大,树冠也只是到骷髅的腰部。眼睛黑洞洞的,下颌骨耷拉着。骷髅直起身后,提起霍雨和小艾,像玩够了的玩具一样塞进了斜挎包。又从包里边抽出来一根棒骨,向着星经挥过来。
鬼幻巡游的队伍已经踏进了这片不安分的森林。难已预料的事情将要在这里发生。所有在场的人都被这具悚然的骷髅唬住了。护卫、监工停下了抓捕。纯茹,介子川抬起头,心里默默地为星经祈祷。所有的游客都瞪大了双眼不敢说话,只有大自然的声音。溪水声,风声,树叶声,呼息声。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清凉袭上身来,是如此得熟悉。星经把视线抬高,眼睛一下子亮了,兴奋起来。一个闪亮的毛球从天顶上俯冲下来,像块天外陨石,砸在骷髅头上。骷髅如废弃的大厦,眼看着轰然倒塌。
“小艾,你们不会消失,你们会永远存在我的记忆里!”
星经终于下定决心!他集中念力,施展起咒语。
花信撩起倪花开,香气惊蛰烈酒乖。何语惊醒梦中客,夜莺呦呦入梦来!
本以为,咒语行毕,花信风会像是飓风一般地,携带着天倪花席卷而来。但是,并没有。
森林中仍然是静的出奇。众游客余悸未消,还没有从轰然倒塌的骷髅幻象中完全出离。在林下溪边,一颗枯树倒下,激起了一片细碎的水花。把隐蔽在树影里的飞鸟惊到了,传出来一阵婉转动听的啼鸣。有人分辨出了这个声音,这是夜莺的叫声。好久都没有出现过这种鸟了。听到这动听悦耳的啼叫,再也不会有人觉得烤肉是一种美味了。空气开始流动,清爽的风混合着天倪花的香气,拂面而过。纯茹和介子川笑了,虽然还没有挣脱护卫,但是他们心里美滋滋的。他们知道,花信风来了!
花信风竟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轻柔地从林间穿过,擦着水面,吹向小溪对岸。
天倪花仰仗着信风的力量,无所顾忌的生长起来!先是在溪水两边,两道天倪花墙倏然而出。随后,花墙快迅的向树林间扩张,有如一股浪潮,将树林变成天倪花的海洋。少了许多光怪陆离的干扰,在略微幽暗的月光下,一切反倒因此更加清晰地展现出来,万物确是如此的丰富!此时,星经更加真切的看清了眼前这片森林,看清了时间在森林里留下的种种印记。星空倒映在溪水里,像是抛洒了无数颗亮晶晶。树皮苍老而褶皱,树干却坚挺地立在月光中。树冠前后层次分明又连绵重叠。光影在树林间游移,现出无穷的变化。夜莺在林间跳跃,扑棱着翅膀,从一个枝杈飞到另一个枝杈。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在瞬息而起的花海中,隆起一个巨大凌厉的石头,野藤缠绕在石头上犹如坚硬的心脏。在石头的后边横插出来一段粗大的枯木,经过流光岁月地打磨,已经看不出它做为树的模样了,倒像是化石。一片片的绿苔贴在枯木上,枯木的底部已经被几个橙色的面包一样的蘑菇占据了。天倪花的香气氤氲在林间,随着信风流动,这是森林在呼吸!花信风不仅招唤了天倪花,仿佛把林下溪和这片森林也唤醒了!
这当儿在花海中,出现一道晃动的影子,快速的游移。倏忽一下,毛绒绒的忆灵兽如一条矫健的飞鱼,打花海里窜出来了!直扑到星经的怀里。
“你这个家伙!这几天蹦哒到哪儿去啦!”
星经忍不住心中的喜悦,摩挲着可爱的忆灵兽。游客们呢?在天倪花香气的神秘诱惑之下,幻识虫从潜意识中分离开。鬼幻巡游的演出渐渐地消散了。游客们一个个的成了深夜醉汉,一只手扶着树,一边弯着腰不停地干呕。力道很强,感觉快要把肠子都吐出来了。直到吐出来一条小虫子,才感觉算是得到了解脱。小虫子并没有好下场,一出现就被夜莺盯上了,谁叫夜莺是它们的天敌呢。也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这么多的夜莺!但也没有饿着这些鸟儿,幻识虫够它们饱餐一顿的了。护卫见形势不对,偷偷摸摸地退出森林逃走了。
“小川,该吃饭了!”
介子川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性的声音。寻着声音去了小溪边。而另有一个声音,触动了星经。
“你听到了吗?”星经问。
“是婴儿的哭声。”纯茹保持着戒心,“这里怎么会有婴儿哭,不会是又出现了幻听吧?”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一个地方。一个女人跪卧在天倪花从中,后背向上拱起来,一动不动。在女人的身下,怀抱里边躺着一个婴儿。一定是在刚刚的动乱中,女人为了保护孩子而舍弃了自己的生命。纯茹认出女人,而星经认出了婴儿。
永生花舍对面有一家饰品店。原来,女人正是这家饰品店里的理货员,她也是古星儿的母亲。因为是未婚先孕,定婚的时候被男方家里各种拿捏。新婚以后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即便是在月子其间,也是变本加厉。女人变的像是一头产奶的母牛,不是在喂奶就是在准备喂奶。女人陷入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直到有一天,用吸奶器吸完奶以后,她的情绪说什么也控制不住了,滚着热泪向男人说起了自己的委屈。而想不到的是,男人竟然立马甩出来一副冷莫的面孔。非但没有丝毫的安慰反倒指责女人有病,指着地上一处,说:“要想上吊,那儿有绳子!”哎,真是受尽委屈。不得已抱着孩子跑了出来。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独自生活是艰难的,其程度不亚于生孩子的过程中遭受的痛苦。在脆弱的心灵暗处,她也曾隐隐的有过想把孩子丢弃的念头。当有人八卦起来,说到孩子是女人的不幸时,才痛下决心。云谷是一个好人,他治好了花枝的心病,他会关心和爱护这个婴儿的。女人用一个青色的竹篮装下婴儿,丢在山门前,自已躲在树后,直到亲眼看着云谷师父把婴儿抱进梦佛寺,才肯离开。往后的一段日子里,女人在一家饰品店里找到了一份工作。也曾有伙伴想拉着她去无尽域玩,说起来就是里边怎么样热闹好玩,叫人流连忘返。但是她总提不起兴趣。始终是母子连心。等攒到了一些时烟以后,还是会买一些奶粉鸡蛋,偷偷地送到梦佛寺。就在梦佛寺发生爆炸的前夕,女人最后一次来到梦佛寺。这时在山门前,她看到了那个青色的竹篮。古星儿就躺在竹篮里边,旁边还有一张字条:孩子也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母子之间天然地有一条割舍不断的联系。梦佛寺不能再保护他了。现在要把她交还给你。祭时圣典当天,带着他去林下溪吧,那里有出路。
纯茹在女人身上发现了这张字条,拿给星经看。星经看了文字,又想到刚刚听见过师父的声音,突然泪眼婆娑。鼻梗一酸,两行热泪唰地流了下来。
“难道师父……”
“是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梦佛寺发生了爆炸,现在那儿已经是一片废墟了。”纯茹明白星经的感受,“那时云谷也在寺里。”
师父的教导,训骂,所有点滴的记忆都在脑海中爆发了。师父为了自己劳心费力,他顶住了一切,而最后却连一面都没有见上。他抱起古星儿,又看看一旁的忆灵兽。极度的伤心使星经的脸上开始抽搐。但他还是咬着牙控制住了自己,在女人和孩子面前没有放声痛哭。
游客经过一番狂吐以后清醒了,各自都听到了一些声音,每个人听到的声音都不相同,而且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得到。
“你就玩吧,成天介玩吧!……明天你大姨要来咱们家,快起来和我好好打扫打扫!……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说了,你现在得好好养着,哪儿不能去。……你成天关在屋子里算怎么回事啊。……喂!你什么时候到啊,我在南出口这儿等你呢。……”
游客从天倪花海中站起来,声音勾引着他们,齐刷刷地往林下溪去了。
“你听到了吗?”纯茹变的有些激动。
“听到什么?”
“是陈夕的声音!”纯茹确定了声音的来源,“是他在喊我呢!”
“别去那边儿,水里边危险!小心怪鱼。”
纯茹已经顾不上星经的任何劝阻了,扒开天倪花丛,向着林下溪小跑过去。星经跟上来。
此时的林下溪发生了一种奇怪的变化。原本在水面倒映的星光,聚在一起变成一团,犹如从飞机上看到的万家灯火。每一团都是一座城市,城市中又有无数幢林立着的高楼。视线推进,变幻角度。亿万个家庭在房间内过着不同的生活。有的悠闲,有的忙碌,有的小两口儿正在享受激情的甜蜜,有的家庭里正在发动着惨烈的战争。林下溪变得更亮了。水中的影相变幻莫测,像是一面魔镜,出现了无数个不同的场景。一会儿来到步行街,一会儿又来的施工现场。一会儿飞越海洋,一会儿又出现在高铁车站。
“我知道那个车站!他在找我。”纯茹从画面中看到了陈夕的影子,兴奋的喊起来,“这一定就是云谷师父说的出路吧!陈夕没有死,他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溪水中的骷髅鱼已经没影儿了,似乎还开启了一扇神奇的门。当游客跑到河边,像鸭子似的,霹雳啪啦地,一踏进溪水就消失了。纯茹迫切的想要找到陈夕,像其它的游客一样,踏进溪水中离开了。星经抱着古星儿一脸茫然地站在溪水边。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