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痛到极致（2 / 2）
似乎也只是一时阵痛，便又等了两个时辰。
天色早就黑了，庄周在门外一点都帮不上忙，一度想要进去看看，但被人拦住，说妇人产房是污秽之地，男子万不能进去。
看着窗内透出的点点灯光，庄周胸口焦燥得像要炸开。
“郑虹，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
又一次阵痛传来，郑氏下身羊水开始流出，牝口却只开了三指半，
“不好，准备接生！”嬷嬷大吼一声，女隶则马上动身，抬水的，拿酒的，端参汤的，全都动起来。
嬷嬷强行将右手挤进那只开了三指半的牝口，狠狠地向里面摸去，几乎能触摸到里面的婴孩头部。
只是她这般操作，让郑氏感觉身体被强行撕裂一般。
“啊~~”一声妇人的惨叫传出窗外，直教庄周心脏一紧。他扒着门框，咬牙切齿。
“小夫人，要用力啊，用力！”嬷嬷使劲给郑氏打气，她也不敢再强行撕扯小妇人的牝口，撕裂之痛，常人难以想象。
郑氏年纪小，身体本就不那么强壮，或者说有些弱。天热时分吃得也少，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庄周时不时弄些肉食，水果补充，但底子在那，又岂是一时半会养得过来的。
她忍着痛，休息了几个呼息，听从嬷嬷的话，再一次使劲，生孩子可比出恭困难多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再不能拖了，否则孩子在里面会闷死的。嬷嬷叫女隶给郑氏喝了一碗参汤，喊着号子一样，指挥节奏。
“再来一次，一，二，三，使劲！好，一，二，三，使劲。”
“嘿，嘿，嘿。”郑氏喘着粗气，使出吃奶的力气，跟随嬷嬷的口号挺身。只是不起什么作用。孩子卡在里面，出不来。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这是自己与郎君的第一个孩子，一定要教他平安落地。孩子啊，你快点出来吧，为娘真的好辛苦。”
一股股的眼泪混着汗水滚落，让看的人都开始心痛。
嬷嬷长时间弯腰辅助，也开始头昏眼花的，只是她不敢休息，这接生万一失败可就是一尸两命。责任重大。
“小夫人，用力啊，要用力。”嬷嬷都急得带着哭腔，只是她也没有办法。
郑氏身体完全支撑不起这般消耗。硬挺了一会，力气都消散了。
眼看小妇人要放弃，嬷嬷哭着道“小夫人啊，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再喝一碗参汤。我们拼尽全力再试一回。”
郑氏在两女隶的扶侍下，迷迷糊糊地喝着温热的参汤。好累啊，连吞咽都没有力气。
“准备好了吗？”嬷嬷强忍着倦意问郑氏。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努力了。
“嗯。”郑氏虚弱地点了下头。
“好，听我指挥。一，二，三！用力！”随着嬷嬷一声喊叫，郑氏拼尽全力，狠狠吸了口气，然后挺了挺肚子。
“啊~~”，一声惨叫传来，似乎就是她这一生最后的绝响了。
牝口不开，下身血崩，小妇人昏迷。一切都完了！
嬷嬷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夜空突然起了一阵狂风，平白的响起一声旱雷，像是某种诅咒。
古时候人们的生产力还是太差了，妇人一旦遇上难产，就只能听天由命，难怪郑庄公寤生的母亲那么恨他。
房间里久久没有声音传出，想必是出事了。
庄周急得跳脚，恍乎间他似乎看到了，有个穿白衣服男人的正站在产房门口，没有推门便飘了进去。
他是大司命！他是来取走郑氏与孩子性命的。不可以！
庄周抄起青铜剑，一脚踢开房门，朝着那虚幻的影子劈去，只是疾驰的剑刃，空荡荡的从大司命身体中间穿过去了，对他构不成半威胁。
“去死，去死，去死！”庄周拼命砍向那个白衣人，但阻止不了他前进的脚步
大司命面容慈祥地看着已经死去的郑氏，像父亲遇到了自己久别重逢的女儿。
“不要带走她们，”庄周丢了青铜剑，瘫坐在地上，“不要带走她，求你了。”
他一点点朝大司命爬去。似乎只要抓住他的衣脚，就能阻止一切发生。
大司命缓缓转过身，打量了一下庄周，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飘出门去。
房间里的嬷嬷和女隶，看着庄周像个疯子一样挥剑乱砍，惊得魂都快掉了。
“一定有办法的，我梦里的人教过我很多东西，对，剖宫产，一边输血，一边割开妇人的牝口，或者直接割开肚皮，把孩子拿出来就好了。再用针线把伤口缝好，打上消炎药，有很多成功的例子，能行的！”
“还有救，是的，还有救。”
庄周捡起青铜剑，面色狰狞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郑氏，盯着肚皮，就想要一剑砍下去。只是他下不去手。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在救她，还是在杀她。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啊。”
庄周再一次丢掉青铜剑，喃喃自语“输血，割肉，缝合，消炎，一个都做不到。”
嬷嬷和女隶们看着庄周发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产房，这里的一切，她们管不着了，而且自己的命似乎更加珍贵。
敞开的产房门口，月光像水银一般洒进来，宁静而又祥和。这样的日子已经见过了好多次了，没有什么不同。
庄周坐在床沿，轻轻抚摸着郑氏逐渐冰冷的脸庞，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大司命踏着月光，又一次走了进来，刚才他只是出门等待，并没有离开。
“我以为你是他，所以给了你一次机会。”
“我不是他。”似乎知道背后有人，但庄周头也不回。
“你是他，我看到了，我原本准备回去的。”
“再说一次，我不是他！我没有勇气下手。也做不到，这下你满意了？”
“人世间的得失喜悲，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大司命似乎不想跟这个可怜的少年人多说什么，只一招手，就有一个红衣女子和一位小孩子的魂灵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她们看起来都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
庄周看了一眼，那红衣女子和小孩就像曾经梦里见过的人一样。
“好好活着吧，你的命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