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那汉子挠挠头,不解地反问:“我似乎听张长史说有人捏造神迹哄骗陛下,这话就算陛下真个听到了,最多也就教训两句罢了,诋毁倒算不上;至于意图不轨,他不过是希望陛下千秋之后太子能平安登基,这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你们是想太子身遭横祸,陛下由此绝嗣?诅咒储君,这罪名可不小啊!”
这话驳得那些人面面相觑,那头目恼怒无比:他原本打算就此杀了几人之后,摆布成打劫一般,回京后自会以两人谋反之名上报张氏兄弟,届时就算追究,横竖死无对证,张氏兄弟只需进些谗言便可掩饰过去。不想被这汉子据理反击,心想如若让此人活着回去,自己焉有命在?想到这里,他暗暗冲同伙打个眼色。
谢无量眼见那汉子身后的两人悄悄逼近,急忙高呼小心。麻脸汉子犹自不觉,嘟囔道:“本来以为是劫匪,没想到是控鹤府的人。唉,马上就有人来接长史赴京上任,这江上突然冒出几具无头浮尸,长史可有得头痛了。”
说完头也不回,手中钓竿背插而出,快如闪电。那两人眼前一黑,抬手摸得黏乎乎的液体,跟着才觉得痛彻心肺,双眼已被刺瞎,痛得抱头在舱板上滚来滚去。
麻脸汉子一招出手,已闪身欺进,右手腕翻过,抢先钳住先冲上那人的刀背,左手啄指朝其腋窝一点,此人立刻软倒。他探手抢把刀柄,斜斜迎向后一人劈落的长刀。当的一响,震得张柬之等人耳鼓突突直跳,那卒子把刀不住,长刀弹飞,直刺入舱顶,跟着也摔倒在地。
那头目见势不妙,越性扑向张柬之。谢无量咬了咬牙,提炬格挡,刀棍相交,震得他双臂发麻,摇摇晃晃。就在这稍阻一阻的间暇,麻脸汉子已飞步掠上前来,一掌拍向这人背心,手指已沾及其背心衣衫,忽听尖厉的破空之声打来。
他心道不好,顾不得再作抢击,另一掌虚推而出,一道柔劲挥出,击在谢无量的肩头,他身不由己地朝后倒去,竟将张杨二人一并撞倒,顿时跌作一堆。
三人狼狈起身,见那头目已伏在船板上,左颈嵌入一片口刃极薄的短柄飞刀,沽沽血水直冒。
麻脸汉子仔细翻查,侧首一看,侧面的船窗支开,他自忖凭自己的功夫,此人如果躲在船上决不至于毫无察觉,遂小心地靠近窗口向外张望,见水面并无甚舟船,倒不由笑了:“出手这般准,水性也挺高明,早知有此等人物暗中保护张长史,在下倒不必献丑了。”
谢无量赶紧扶起老师,他们惊魂甫定,见那汉子正将地上的尸首一一拖上船头,剥去这些人的外衫,又将身上携带的细物一一搜出。
他见三人行出船舱,笑道:“这几个家伙的尸首如果被发现,辨认出是张氏兄弟派来的,倒是个麻烦,张长史可有法子替在下解决?”
张柬之沉眉不答,杨元琰忍不住问道:“阁下到底是谁?方才阁下说马上有人来接孟将兄进京,又是所为何事?”
那汉子一拍脑门:“是我糊涂了。”复立起重新行礼,“下官乃右羽林卫长上王欢喜,奉大将军李多祚之命,先行轻装赶来荆州保护张长史。李将军想必最迟不过两日内就到,届时长史自然就明白了。”
他说完扯下粘得满脸的大胡子,手掌在脸上搓了搓,“麻子”应手纷纷落下,现出本来面目:瞧上去三十不到,剑眉朗目,英气勃勃,落拓气息一扫而空,举手抬足间倒颇有几分翩翩游侠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