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 道之洞玄（2 / 2）

“鱼在藕花游，是头也是尾，人间皆无量，最苦思量人，这知道越少，就越不容易多愁善感，也不用思来想去，不入迷局就不知迷途，毕竟我可不想邱师这一身几千年的道行尽数散在这里，且为他人作为嫁衣，我可不想人族失去一位天人不灭的大修士，这样说来也是人族的损失，虽然……这与我无关。”

“言尽于此。”

最后吕纯阳缓缓抬脚踱步而行，一脚踏出之时，周围挂帘而好似天幕笼罩着的洞天被掀开了般，回归原本初，道人仍旧倚靠在窗口，二层楼上客人依旧吃吃喝喝，唯有那耍木偶戏的邱姓师傅略微有些呆愣。

因为在那年轻道人转身离去的瞬间，邱?在那一瞬恍惚间看到了一道脑海中与之重合的背影，他想起来了件尘封已久的事情与故人。

大概有三千年了吧，那个横空出世的道门剑修，自开创剑道的那位无上圣人老祖之后，又一称祖的人物，天下剑仙之祖、世间剑仙之首的青年道人。

彼时的邱?还年少，刚刚踏入修行之路，有幸见过那开天一剑的风采，当真是让人浑身震颤，心神荡漾，他曾经因此还迷恋上了剑道，想要成为一个风流无双的剑客，不仅仅是他，那时掀起股练剑潮流，就算不精剑道之人行走江湖时也会在腰间别着把剑充当门面，虽然邱?最后剑道天赋并不是很好，但少年时一点点凑人间银钱买的第一把剑仍旧保留，就藏在平时表演的木偶箱子里。

那个青年道人，那个连姓名都被世人遗忘，以祖冠以名的道人，他记得道人姓吕，被人称作“吕祖”。

不管是不是错觉，邱?深深看了一眼那俏头以作慵懒之态的吕纯阳，随后闷自吐憋出口气来，也没觉得执着什么，或许是心里本就在执着什么。

在邱?看来，曾经自己就是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或许现在也是，虽然这是他自以为是的以为……

“是不是该离开了……”邱?暗自呢喃了一句，看着自家这个略微不成器的徒弟，心中思绪万千，“这方棋局看着说是已乱，也说是清晰，好不容易有上几千年的好时光，莫不要又要混乱起来了吗……”

百里无趣则是满无愁思啊呜啊呜地狼吞虎咽，少年不知愁何物，只道眼前风云物……

看得邱?又是一阵摇头叹息，自个儿怎收得这种徒弟，干啥啥不行，吃饭数第一。

百里无趣似是感应，抬起头来弱弱喊了句：“师父。”

“嗯？”

“是不是咱们又没钱了。”

“怎么这么说？”邱?有些奇怪问着百里无趣，不知他为何这么问。

百里无趣幽幽道：“看你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是不是我吃的太多了，您老兜包里银钱又瘪空了……”

“哈哈！放心吧！使劲吃，师父管够！”邱?亲昵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吕纯阳抬起头来，散发无序地乱发披肩乱絮，朦胧间显现片刻真容，嘴上轻笑道：“哈哈！道友，你这徒儿当真有趣啊，是个有心人。”

百里无趣这才发现这位身着道袍散发披肩的年轻道人，忍不住惊呼道：“哇！这道长长得好生俊俏，得能迷了不少姑娘吧，要是我也有这模样，那不得起飞了，不对不对，应该说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得得得！别给自个添光了。”邱?满脸黑线的忍不住吐槽自己这个徒弟，夸自个倒是挺上进，也没见过夸自己这个师父这么勤力过，哪怕这只是个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百里无趣对着自家师父白了白眼，反而对吕纯阳乐呵呵笑了笑，“道长，我这师父自诩是个修行人，可在我看来跑了一辈子江湖杂耍也就那样，就是认识几个修仙之人给他装装颜面，也没啥大本事，不像道长你光是外表就甩了我师父几条街都不止。”

邱?捏茶杯的手紧了三分。

但还是“悠闲”地将手中茶水饮进，默不作声。

可百里无趣越说越上口，直接把一旁的师父当成摆设晾在一边，与吕纯阳谈天说地倒是挺嗨，最后拍着胸脯自我介绍道：“我叫百里无趣，道长你呢？”

“贫道姓吕，两字纯阳。”

百里无趣一愣，不知道还有这般说法，紧接着接下来又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复姓百里，两字无趣。”

“哈哈哈！有趣，有趣，实在有趣，你这少年好生有趣。”

吕纯阳连连夸赞眼前的少年，可之后画风一转，莫名地说了句：“只是……希望你永远如此，无趣无趣，莫要真无趣，世间犹有那有趣的少年。”

百里无趣歪了歪脖子，一脸茫然。

可邱?却大惊失色，愣神当场，手中举着的茶杯不知何时已化为齑粉，自手中缝隙脱落……

无趣……真无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