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之初，性情何为？（1 / 2）
村镇茶馆里。
其间仍是那三桌客人在此坐落饮茶，相互默默无声，彼此之间好像灵则相通般的心有默契，互无打扰之色。
茶馆掌柜的刘老汉则是悠闲地躺在门前躺椅上晃悠，难得午后偷得半日闲，真不似神仙胜似神仙。
山间午后，小镇上聚着越来越多的外乡人，镇上酒楼客栈全都赚了个盆满钵满，简直可以说是供不应求，若非需要，瞧得起的话，那些掌柜的恐怕连自己“闺房”都得腾挪出来给客官来住。
其实镇上的居民也觉得惊奇，若论官道路上的话，这石河村镇其实并不是什么四通八达闹市四拢之地，荫庇于山中，常人不足可找寻，偶有山间迷失者来到此处，但走着一遭回去后，便再难寻此踪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个真实的梦境也说不准。
自村延伸至镇规模而得名村镇的石河村镇年年如此生活，虽不知道外界如何，但这石河村镇确实是风调雨顺、年年有余，这些年下来，不仅收成，就连人口也不知不觉间增添到几百户数千人口的规模了。
自年长者传下来知道朝廷官府行政以规制管天下，但像这深山老村中，宗族观念其实是更加根深蒂固，不知朝廷几载岁月，就妄论人间几乎众家可知的修士了。
这些在本地人眼中突入其来的外乡者们口中谈论着听不懂的事情，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些外乡人挺和善的，且十分阔绰，动不动就是一碇银元宝，说来也有着十两白银，镇上摆铺卖货的周侧小贩都乐开了花，几年都没这几日卖的畅快，赚足了本金，这下能够好好过个好年了。
村镇里姓氏原本以周为主，但如今这小小一镇却有着百家姓氏居民，衣食住行可谓样样齐全，有人家里自祖上几辈子都没出去过，却也在此乐得清闲，生活自足得乐。
濂溪街上。
这里曾是周家村之地，如今变成了一条甬长的街巷，居住着大多周姓之人。
砰！
砰砰！
一连串的闷声撞击，许氏铁匠铺前，一个十七八岁左右却长相魁梧的少年正一手夹杂着热铁，一手抡着铁锤砸铁，每锤落下，火星四射，璀璨灼热，徐徐星火那般耀眼。
这少年蛮力似牛，砸铁蓄力间铁器争鸣，其声自成一曲，少年呼吸有匀，提气呼呐间，抡砸数下，锤声连连，器鸣相随，这般景象着实惊人，毕竟这种“抡砸技”是这许氏铁匠铺许老爷子的独门绝技，技巧深则的很。
铁炉烧贴，过水散热，一气呵成，这般几柱香的功夫，一把斧子便已成形，他观着这把斧子摇头叹息，满脸失望神色。
这少年之魁梧高至近八尺，两臂粗壮似木桩，胸膛满隆肌成块，他手中铁斧往一边一摔，郁闷地半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不时两手撑着下巴望天，半是愣神半观望。
直到一个身影笼盖住他，魁梧少年眯睎着眼朦胧望去，一白袍老道赫然挺立，仙风道骨缠羽衣，拂尘缕飘灵紫氲，老若弯弓似白鹤，束发绕缠别道簪，白鬓霜髯犹雪尘，风然好似仙临凡，少年痴呆呆地看着那老道身影。
老道一甩手中拂尘，笑呵呵地看着那魁梧少年道：“少年郎，好一身力气，根骨倒是奇佳，不知可否有意拜入贫道门下修真练气以究天人亟，不知以为然否？”
可魁梧少年歪着脑袋仍是用着呆呆的眼神愣愣地看着老道人，看得老道人左看右瞧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
其实少年压根儿没听懂老道人所讲的话，他觉得着眼前的老道跟濂溪街上那个在学塾里听讲的吴暇儿有得一拼，时不时就子曰之乎者也的，听的他脑袋都大了，实在受不了这文邹邹隐晦难懂的话语。
二人在陷入诡异的氛围时，终还是魁梧少年开口小心问道：“老爷爷，你是在叫我？”
老道人笑着点头。
魁梧少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小小年纪便似蒲扇的手憨憨地挠着后脑勺，“那个……那个，麻烦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老道人嘴角微抽，可笑容依旧，脸色未变分毫。
这时候一身婆娑杂声响出，身后铁匠铺里穿出来个布衣褴褛补衫的老者，微偻身骨似抗山，山角羊胡两缕髯，灰白乱发杂，老眼显混浊，阴明皆不化，皮皱脸褶似麻花，刀削面皮如篆刻，满是流逝时光，尽显峥嵘岁月。
这老者就是这铁匠铺的主人许老爷子，别看这佝偻着身子骨，却也有着好一把子力气，砸铁烧烙焊印可属上一绝，镇上不少人期望拜入门下当个门徒，不行当个烧风拉箱的伙计也行，偷学哥一俩招式也能独当一面开个活计，不管多少人都被许老爷子拒之门外，唯独看上了这魁梧少年受为徒弟。
不是普通门徒那般简单，魁梧少年拜入许老爷子门下的时候，可是三叩九拜敬香茶，实实在在的礼法一套，这种手艺活最是尊重传统，其实在这也不仅如此，若是在修士眼里，这种行为就是拜山门，敬礼祖师入门牒，名字可是上了师谱的……
这老道人在看到站在门前的许老爷子，面无喜色，凝眉愁脸眯睎眼，停稍盏茶功夫，老道人轻吐口浑气，“是吗，是贫道……逾越了。”
说完之后，老道人执手呈拂尘稽首，随后转身离去，无丝毫停留，可脚步却不慌不倚，步履着劲有力，犹似龙虎踏罡步。
看的魁梧少年一脸懵，不明所以然。
魁梧少年满脸疑惑道：“师父，那老爷子刚才说的什么话？我没听太清楚，这家伙跟隔壁胡同吴暇儿一个德行，说话吐字入耳听不懂，真是急娘死个人来。”
许老爷子在瞥了眼那离去的老道人身影，随后看着自个乖徒儿道：“石儿，没什么，只不过他想收你当徒弟，让你到山上道观做个小道童。”
“啊？”魁梧少年立刻苦瓜着脸，“那岂不是娶不到媳妇了？”
听到这话的许老爷子立刻笑乐了，脸上刀削般褶皱开花，足显笑意，“怎么？上那道观可比待在这里强，道馆寺庙一天的香火钱就赶得上咱们一年的活计，这么看来，还是媳妇重要啊！”
魁梧少年立刻挠着后脑勺傻笑着，也不开口解释啥的。
“对了！听说你去余家当伙计去了？”许老爷子突然开口问道。
一听这话，魁梧少年立刻如泄了气般无精打采，瘪着嘴道：“是啊！给他拆房子，一天不少银子呢，可我没被选上，师父，你说奇不奇怪？我这一把好生力气，砸铁都干的了，为啥不收我，听说那瘦瘦巴巴没啥子力道的周百岁都收了。”
面对自个徒弟的抱怨，许老爷子也是沉声闷语了一会儿，随后看着天际说道：“他不收你是对的，按照常理讲的话，他收你也是对的，对与不对，那得怎么看怎么瞧。”
“啊？”
少年更糊涂了，啥都不明白。
这魁梧少年正是之前与周百岁同参与征收劳工的周石，乃这濂溪街上同辈孩子里力个最大的那个，可以说是孩子王的存在，论打架没人跟他打，就他觉得好奇站过去，两方吵吵嘴的就散了，一会儿功夫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一个比一个快。
说是“孩子王”，其实他从来没打过一回架。
周石郁闷地用手直搓地面，虽说一日下来在铁匠铺也能赚些钱两，可是那拆房子的活更多，他原本努上这几天，赚上几日活计散钱，上那猪肉档头买上些猪头肉猪蹄给娘改善改善下伙食，也让娘亲好好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