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为善之道（1 / 2）
读书声荡响竹林。
朗朗读书声竹打穿林，竹林朔风凛冽、飒飒作响，其可声与音相辅，景与风相成。
学堂之上，简朴着装的中年先生端坐庭台，望着眼前的学生们满是欣慰。
待到声停，嵇亢淡淡道：“世间王朝规以方矩，中土尤为可称其最，儒礼盛行、道法昌盛……”
“先生，还有那佛门里的那些老秃驴呢？”吴疵嘴上没个把门脱口而出。
“佛门自也盛行，不过其根基非是中土，而是远在千百万里外横跨数州之地的西域佛国灵山。”嵇亢淡淡说道，“人世间共有十九州，我中土独占九州，可谓人间州陆之鳌头，也是修士最多的地方，其实力总体也是称得上‘最’的地方。”
“修士，就是那些修仙者吗？夫子讲过，说是侠以武犯忌，儒以文乱发，仙则以道逾规越矩。”
下面有学生直伸手来回答道，听到这话的嵇亢轻轻点头，“程夫子是这般认为的，倒是符合程夫子的心性，借用韩子之言倒是没错，规矩这种东西的确有些若有若无，但并非没有啊……”
“可是……那些人真的存在吗？”发出疑问的是吴疵身后之人，他是被吴疵起名绰号为“二狗”的少年，他本名苟予，家中排行第二，因此被吴疵戏称如此称号。
苟予这个问题也是众人心中的疑问，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周百岁，他见识过了那些山外修士，甚至还度过了相当“精彩”的经历，是他一生在村镇里都没有的经历，见识到了那传说中的御剑术，飞天遁地的修士，也知道了山神老爷……
正如吕纯阳所言，这是他心底的秘密，藏在心底就好……
嵇亢言道：“修仙者，如今很少有人这么说了，大多都成为修士，修士这一词囊括许多，因为渐渐的连武者都被概括其中，大道行上，一声道友在，众生皆道友。如今的修仙者是彼时的练气士，可如今的练气士却不是彼时修仙者。”
众人不懂满脸疑惑，他们对此一窍不通，而且今日先生所讲的课程十分奇怪，不懂先生为何今日谈起这种神仙人物，不像平常程老夫子那样之乎者也，子曰者乎的满嘴圣人教诲，不过这番听讲起这陆离志怪之事，倒提起来心底的那份心猎好奇。
嵇亢又道：“你们这些人终究会出去的……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我今日所讲都只是小学问，是些基本常识罢了，如果你们有能耐考进儒门中大学宫书院的话就会知道，仙道已经算得上是‘断绝’之路，说是‘断绝’，其也不对，毕竟若是按地就班的修行还是小有所成，根骨起家气运眷身者证道个仙尊仙君什么的倒不是什么事情，只不过此道如今再怎么精进上限就在那里，是如深入小巷可见底的。”
堂下学子面面相觑，有几个则是若有所思，周百岁则是低首沉默，吴疵则是瞪着双眼作立斗鸡状，也不知道在听还是神游天外，或者睁眼梦周公也说不准。
其中有一个面净秀气的少年抬起头来道：“若是照先生这么讲的话，这仙道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还有许多修士热衷此道？真的是为了长生不老？我从书上看到儒生当养浩然气，修身养性秉礼亦可觅得大逍遥，儒道比之仙道又如何？”
嵇亢深深看了这少年一眼，他知道这少年，名叫云从龙，是镇上有名大户云家子弟，见这少年如此问道，不禁心底感叹云家后继有人，若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云家百年当兴旺。
嵇亢笑着点头，“本来‘仙’是上古修士们为之痴梦般地追求的境界，只不过大概三千年前起，这仙道便自成一道，有位修士肩挑日月动乾坤，将这条大道独自撑造起来，是位如泰岳一般矗立仙道尽头的人物，自他出现起，这仙道便有了极点，这条道路上的修士也不过是循着他的脚迹而行罢了，故此仙道尽头不过一人称尊。仙即他，他即仙。如今都这么称呼仙道。”
“我对于儒道的见解就只有一句话：心怀浩然，所见皆为道。”
众学子中有人心中深深记下这句话，有的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其意……
这时候外面一阵吵闹，竹林清幽被打散，静谧再无，门外吵吵闹闹，林晃叶响，唰唰齐鸣。
嵇亢缓缓站起身来，踱步于前，步重有律，坚定有力，走至门前时停下脚步，扭过身来微笑以待，如沐春风。
“闲念真经，胜言非是。”
说完之后的嵇亢便转过身去，不过想到什么又扭头看着吴疵嘱咐道：“尤其是你，大家先看看书吧。”
啪！
书塾竹门横闭，声重门紧。
竹林外，外来修士如驱虎过涧般扫荡而来。
有个散修瞅着这竹林道：“我有感觉，这里面绝对有大机遇。”
说着脚下生风欲要率先闯进去拔得头筹，结果头刚过竹林界线，便下秒被撞的头破血流，两眼泛白，当场昏厥过去，这散修虽说明面上看起来不才，可好歹是六境洞神境，凝聚心中小天地聚胸中五气于心中洞天的人物，这一头颅可比精铁玄罡硬上三分，就这样脑袋莫名其妙地磕烂了，身后修士无不震惊。
这北境边陲之地聚拢着的修士比之寻常地方的修士都要强上许多，北部有两州，其为邙州和荒州，北荒不比北邙，北荒与中土九州北部接壤，北荒妖族横列于大陆之上，听说妖界入口就在北荒，所以十九州大多修士都在北荒斩妖磨砺，这些存活下来的修士同境几乎无敌，越境杀敌也不过费点功夫的个吧力气。
“这是……结界？”有修士一眼看出端倪来。
有位高个剑修一脚踏出，自身后拔剑而出，剑道气韵布于剑尖，强大气机贯彻剑身风云聚涌动，竖剑身前，牵剑气勾天火风雷，随后猛然睁眼，剑罡已成，轻轻上下一划，挥剑而出。
一道十数米长的剑气挥砍而去，气若穿鸿龙，震云傲九霄，可盛世浩大的剑势在触及竹林瞬间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杳无音讯，消失不见，半点儿浪花涟漪都没掀起来。
高个剑修一惊，但感受到那股淡淡温和醇正气息后，凝愁皱眉道：“这是……儒家的浩然气？如此境界……”
随后眉愁舒展，双手抱拳高声道：“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在此清修？晚辈李琰在此拜见前辈。”
这名名叫李琰的高个剑修语气高声靓丽，但仔细听来取人显得不咸不淡不卑不亢，既入得剑道一图，剑修可死，却不怯懦后退，出剑就出剑，从没缩剑的道理，对于自个出手没有半点儿不妥之意。
其余修士各个持着观望的态度，这些人实力平均修为在六七境左右，在修士中属于中流砥柱的存在，不过在面对公认战力杀伐第一的兵人时，也禁不住退避三舍远远观望，在兵家外兵兵人中剑修也是独领风骚的存在，就好比如今世间公认的最强兵人就是位剑修，更是现今剑道最强者。
虚空荡起涟漪，一道人影缓缓自竹林中走出，众人循影探去，一位中年儒士挺屹于前。
在场修士凝眼打量着这个儒生，可依凭着他们的修为境界怎可端倪出一二，乍看之下只不过是寻常儒生，气质犹看来，倒想个教书先生。
那儒士打量着周围修士，轻声说道：“诸君来此寻机缘造化，其无可厚非，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该如此扰人清净，在下在此担保，竹林内只有一间书塾和一群学子，没有你们眼中所期望的宝贝机缘法器存在。”
众人不语，未有任何动作，有个年级稍长者双手抱拳恭敬道：“既然先生如此说，我等自不敢叨扰，若无心清扰先生清净，敬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