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水落石出（1 / 2）
夜已深，风已定，雪却未停，
秦雨山庄里的腊梅清香却是更加醉人了。
何雨柱和秦淮茹果然是从西厢院的红墙外飞进来的。因为秦淮茹说地窖就在西厢院老爷子的书房下面。
何雨柱笑道：”能把酒窖设在书房，老爷子的确是个有品味的人。“
秦淮茹道：“这一点你恐怕说错了。我爹平时很少喝酒。“
何雨柱道：“哦？”
秦淮茹道：“因为他说，喝酒的人，难免会犯错误。“
何雨柱叹了一口气，道：”不错，有些错误很小，但足以致命。”
秦淮茹道：“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何雨柱又笑了笑，道：“想必老爷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窖的好酒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偷偷给喝光了。“
秦淮茹也笑了，道：“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
何雨柱喃喃道：“不知道老爷子打开地窖，看到一屋子空坛子会作何感想。”
秦淮茹笑得更开心了。道：“那表情想必有趣得很。”
何雨柱道：“老爷子的书房平时上不上锁的？”
秦淮茹道：“不上，书房是我爹的在山庄的禁地，除了我哥哥秦雨笑以外，没有人敢来这里。”
何雨柱道：“秦雨公子的名头在江湖上也不小，据说他的剑法已经得到了老爷子的嫡传。“
秦淮茹啐了一声，道：“只可惜江湖人尊敬的是秦雨山庄，而不是他秦雨笑。”
何雨柱又笑了笑，不说话了。
秦淮茹带着何雨柱穿过院子里的一片梅花林，走过一条弯曲的小径，就到了一个种满湘妃竹的小院子，书房里的灯是亮着的，门虚掩着，何雨柱几乎是毫不费力就推开门掠了进去。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两个人，秦雨渊已经倒在太师椅上，身上还穿着特地为他女儿大喜之日所裁制的五龙团锦缎长袍，他的追魂剑已经断未两截，斜插在门柱上。
剑柄还在滴着血，他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道薄薄的血痕。秦雨笑倒在地上，全身已被鲜血染红，已经昏死过去。
“爹！“秦淮茹惊呼！
何雨柱的心沉落了下去，笑容早已冻结，这变化实在来得太突然、太惊人、太可怕。
一阵冷飕飕的风吹过，屋内死一般的寂静。远处不时传来一声声野狗的哀鸣，就像是鬼哭，却比鬼哭还要难听。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淮茹终于跪了下来，既没有再嚎哭，也没有再流泪。
她试着用手帕去擦拭秦雨渊身上的血迹。
她的眼中已没有泪，只有血！
冷风如刀，窗外的雪花依然在飘着，夜色更加黯淡了，飘舞的雪花已然像迷雾一样笼罩着这个死寂的小院。
迷雾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沉重脚步声，接着就踉跄着走进来一个人。
他身上穿着绯红的礼服，他的右手已经被齐肩砍去，鲜血还在顺着肩膀往下滴答着，他的表情已经完全僵硬，他的瞳孔收缩，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何雨柱已经慢慢恢复了镇静，问道：“贾九公子？”
“是我。”贾九冷冷淡淡地说
何雨柱看着他的肩膀，说：“你好像受伤了？”
贾九喃喃道：”是的。“
何雨柱盯着他，缓缓道：“你的刀一向很快？“
贾九喃喃道：“是的。“
何雨柱一直盯着他，接着道：“你的轻功也一向不错。在江湖上你追不上的人恐怕不超过五个？”
贾九道：“不超过三个。“
何雨柱道：“想必你到这里的时候，悲剧已经发生了。”
贾九道：”我来的时候秦雨庄主的确已经倒下了，但秦雨公子却还没有。“
何雨柱道：“那你一定看见了凶手？”
贾九道：“我的确看见了。“
何雨柱道：”凶手用的也是刀？“
贾九的瞳孔忽然收缩，一字字道：“我保证你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刀！”
何雨柱道：“凶手用的什么刀？”
贾九的眼神忽然盯向门柱上的断剑，缓缓道：“我没有看到他的刀，没有人能看见那把刀，刀光一闪，秦雨公子就已经倒下。”
何雨柱道：“只出了一刀？”
贾九道：“不错，但是我确信，因为我的出现，凶手的刀并未击中秦雨公子的要害。”
何雨柱道：“难道凶手犯了一个虽小而又致命的错误？“
贾九道：“不错，他不得不犯这个错误，因为我的刀已出手。”
何雨柱道：“落叶刀当然已经够快。”
贾九眼中显出一丝骄傲之色，道：“不错，所以他一刀得手，也绝不再停留，身形起落，向窗外猛蹿。”
何雨柱道：”你当然不会放过他。“
贾九道：“不错，我一口气追了他三四个院落。“
何雨柱道：“要摆脱你，的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贾九道：“的确，所以他没有再逃。就在梅花林里等我。“
何雨柱道：”所以你总算看见凶手是什么人了。“
贾九道：”一个黑衣人，一把薄而利的弯刀。“
何雨柱道：“想必在你落地的那一瞬间，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贾九道：“不错，我还没落地，他的刀就已经出手。”
何雨柱道：“那一刀想必是绝对致命的一刀。”
贾九道：“没人能形容那一刀的速度，没人能避开那一刀。”
何雨柱道：“你也不能。”
贾九道：我也不能，所以我根本没有打算去避开那一刀。”
何雨柱道：“你还活着。”
贾九道：“不错，虽然我避不开他那一刀，但是我可以用我的身体去挡那一刀。”
何雨柱终于明白贾九的手臂怎么断的了，不得不承认贾九公子确实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人，他的确有资格骄傲，一个人能在生死之间还能做出这种选择，无论如何这样的人确实值得尊敬。
贾九盯着何雨柱，叹了一口气，一字字道：“虽然我的右手没有了，但是他的左肩也中了我一刀。”
何雨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你的确已经了不起。如果我是秦淮茹，说不定我就会嫁给你。”
贾九温柔地看了一眼呆在一旁的秦淮茹，长叹道：“只可惜我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再也保护不了她。“
何雨柱凝视着他，眼睛里发着光，缓缓道：“有些人纵然神刀在手，也成不了刀中之神，有些人虽然没有神刀，甚至身体残缺，却一样让人敬畏。”
贾九沉默了一会，盯着何雨柱，眼神里忽然有些温暖，问道：“你懂的好像挺多？“
何雨柱淡淡道：“我懂得并不多，但我知道你和秦雨公子的伤如果再不处理，这里就要再多两具尸体。“
贾九笑了笑，秦淮茹还是呆呆地跪在那儿，仿佛已经失去了魂魄。
何雨柱接着道：“人活着就是痛苦的，有些悲剧到来之前我们无法预知，也无法避免。但痛苦能使人清醒，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贾九的眼睛里也发出了光，沉着脸一字字道：“不错，的确是有很多事情要做。”
夜色朦胧。
窗外的雪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很快就掩盖了地上那些鲜红的脚印。
一阵风吹进来，有意无意地吹落了书桌上的一张字画，上面竟然只写了一个“白”字，难道是秦雨渊来不及写完这幅字就被杀了？
风，吹的更冷了。
武林三大世家之中，名满江湖的秦雨山庄“追魂剑”秦雨渊，竟然在他女儿大喜的日子，被神秘地刺杀了。
连得到他嫡传的长子秦雨笑也身中数刀，生死未卜。
这当然是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就算不认得，没有见过追魂剑，至少也听过他的名号。
秦雨山庄的朋友数不尽，秦雨山庄的仇敌当然也不尽其数，无论是朋友或者仇敌，对这件事都觉得很好奇，很吃惊。
对这件事稍微知道消息的人，无论走到哪间客栈，都会成为被江湖中人询问的对象，大家最想询问的问题当然就是：“谁是凶手？”
这个问题的答案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妄下结论，因为如果哪怕只说错了一句话，一个字，这个人也很可能在半夜神秘失踪。所以江湖中难免议论纷纷。
“秦雨渊真的死了吗？是谁有这么快的刀，一刀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