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她过生日(2 / 2)
林菊芳接过道:“感觉我和你也一样了?都是没有成就的人,不像吴鸣他们?”
赵君伟显得狼狈极了,他无论怎样说都有破绽,会令林菊芳产生抵触的情绪。他狠狠地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后,陡然间严肃起来,庄重地说:
“菊芳,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常见面了,至少我可以常给你发短信打电话。这对于我来说就是莫大的幸福,不管你是不是接受我。我不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但绝对不比吴鸣差哪去。”
赵君伟说到这儿时,眼睛看着林菊芳,再等她对自己话语的评判。林菊芳理解了他的意思,莞尔一笑道:“我懂,你就不要那样急了,急得连话都说不好了。”
林菊芳这样理解的话在赵君伟听来就是一种奖励,他重又活泼而快活起来。“其实,吴鸣又怎样呢?也许比我强,也许还不如我。每个人所要走的路不是都要可以重复复制粘贴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要自己快乐。”
林菊芳听着赵君伟的话,忽然乐起来,说:“你倒像个哲人,满有道理嘛。”
这时,赵君伟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说:“我妈的。”
林菊芳看着他,赵君伟也看着她。林菊芳咯咯地笑将起来道:“你接呀。”
赵君伟傻乎乎地接听道:“妈,啥事呀?”
很明显地,赵君伟受到妈妈的责备,他的态度立刻变得谦恭起来,说:“是,是,是,我再也不的了。”
赵君伟的脸上笑容灿灿,笑容由外入到心里。“我没开车,我也不知道车是不是我爸开的。你给我爸打个电话就得了呗。”
赵君伟继续说:“我爸电话不通啊,那可能是没电了。……有可能,同时都没电的时候也有。……真没开车,我都不敢开了。……”
打了足足有五分钟电话后,赵君伟才无奈地将手机放下,说:“我妈,说不放心我,怕我开车。”
林菊芳好奇地问:“你家有车?那为什么不让你开车?”
赵君伟咽了口唾沫,停了一会说:“有,是迈腾。我妈、不让我开,因为我肇过事。”
林菊芳睁大了眼睛,对于这个故事有了好奇心。他希望赵君伟能讲下去,于是赵君伟说:“那车是捷达,还挺新的呢。那天,我在12道上走,上金城。前面有一四轮子,再前面还有一辆微型车。我想超车,就向里打舵。可是不好啊,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黑轿子飞一样过来了,我紧忙把车往外打,一下子追尾了。……”
林菊芳听得入神,被赵君伟的惊险的故事所吸引,同时又觉得他挺搞笑的。赵君伟说:
“撞完了,我就蹲在地上看,看车。啥是看呢,就是直瞪着眼睛,脑袋一片空白。蹲了老半天呢,我才想给我爸打电话。”
林菊芳问:“没报警?”
赵君伟说:“追尾,人家没找我就谢天谢地啦。最后那车让我爸弄回去了,修一修后卖了。”
林菊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合。赵君伟故意说:“笑!还笑!看我肇事你高兴?”
林菊芳赶紧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就觉得你这个怪有意思的,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赵君伟接过道:“那是,那是,要不我今天怎么能与你在这里共祝你生日快乐?”
菜上来了,一个凉拌,一个清蒸鲫鱼,一个小磨豆腐,一个糖醋排骨。
赵君伟指着凉拌说:“我知道你喜欢清淡,所以特地点了这个。小磨豆腐是这家的招牌菜,远近闻名。这两个油腻一些,是搭配,喜欢就吃一点,不喜欢就少吃一点。”
赵君伟很是老道地介绍,似是他已来过多次。林菊芳拿起筷子,搛了一点凉拌菜放进嘴里。吃了几下,她说:
“嗯,是挺不错的。哎,赵君伟,我发现你现在很、很江湖的。”
林菊芳很想说“很社会”这三个字,怕刺激到赵君伟,但“很江湖”这三个字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林菊芳后悔自己口不择言。赵君伟倒没有计较,似乎对他来说,“很江湖”与很“很社会”都一样,都是含有褒义的词汇。
“哪呀,不是你想的那样。在外面混久了,你想清纯都清纯不了。”
赵君伟喝了些啤酒,脸有些微红。他贴近林菊芳说:“菊芳,我告诉你,你知道我妈为什么打电话找我爸吗?”
林菊芳呷着一口可乐说:“不知道,那是你们家的事,我不能知道吧?”
赵君伟环视左右,然后神神秘秘地说:“我妈呀,就怕我爸在外面那个什么……”
赵君伟没有将话说完整,但是林菊芳已经明白。她挺直了身子,道:“有钱人都那样吧?你将来也一样。”
赵君伟听林菊芳这么一说,也挺直身体道:“不会,菊芳,我向你保证,我这辈子就、就……我一定不会像我爸那样金屋藏娇藏污纳圬不三不四。”
林菊芳听了,乐起来,说:“你这个人真逗哎,还这样说你爸?”
赵君伟搔了一下头,表情严肃地说:“哎,真是不应该呢。”
林菊芳忽然问:“你爸是干什么的呀?”
赵君伟回答说:“包大五项。”
林菊芳没明白,她还想问得再具体一些,但是赵君伟按响了桌子上的铃儿,马上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进来。赵君伟吩咐道:
“两碗米饭。”
两碗米饭?五大项?林菊芳疑疑惑惑地打量着赵君伟。赵君伟说:“这家的饭最具特色,松软醇香,有一点点甜,还有一点点葵花籽的味道。听说是秘制的,那个做饭的师傅是大价聘请来的。”
赵君伟的介绍色勾起林菊芳品尝的欲望,待米饭上来后,她端起碗来搛了一小口,细细地咀嚼着。“嗯,是有点特色,我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呢。”
但林菊芳只吃了小半碗便不吃了,她说她吃不动了,因先前已吃了不少的菜。赵君伟看了几眼林菊芳,轻声地说:“那不是可惜了吗?嗯,这样吧,我把它打扫了。”
赵君伟说完,就动手把林菊芳没有吃掉的那多半碗饭倒进他自己的碗中,弄得满满的成了一个穹拱。林菊芳有一点羞,同时又有一点感动。她看着赵君伟吃自己的剩饭,看他稀里呼噜地吃菜,猛然觉得他有许多她以前未来曾注意到的优点。
林菊芳静静地看赵君伟吃,直到他将饭吃完。四样菜尚有一半没有被吃掉,林菊芳说怪可惜的。赵君伟说:
“那,打包?”
林菊芳点着他说:“得了吧你可,打包?我可没那个意思。”
赵君伟点头说:“那就算了。那,我去结帐。”
林菊芳没有阻拦他,那样就显得她虚假。
赵君伟和林菊芳出来后,站在大门外看对面,彼此都没有说话。过了好大一阵儿,林菊芳才说:
“天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赵君伟手轻轻地抚在林菊芳的背上,耳语一样地说:“我下次请你上人工湖划船。”
林菊芳转过脸来,看见了赵君伟的眼睛在熠熠地闪光。她抿嘴一乐,道:“还有下次吗?”
不等赵君伟回应,她招手叫停了一辆车。微笑的林菊芳坐上车后,赵君伟还站在那儿,傻看着。
星空里横贯的银河两边是织女与牛郎,他们隔河相望。几千年的传说就在星空里演绎着,这个传说还要传下去,一直传到一千年后两千年后。
林菊芳回到家后就躺到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任自己的思绪飘到那颗最亮的星星的上面。赵君伟的形象再一次在她的眼前出现时,她恬淡地一笑。忽然她坐起来,倚靠在床头上。她觉得自己今天做了一件荒唐的事情,模糊暧昧没有给赵君伟一个明确的答案。林菊芳知道赵君伟内心里的情感,他是要与自己建立一种非同于一般同学的关系,——恋爱。可能吗?不可能吗?自己一个人与他在一个小屋子里待了那么久,接受了他的生日祝福,倾听了他的甜言蜜语,这又怎样去解释?
未来并非完全由自己去把握,只是努力做自己吧。林菊芳这样想。